第一卷:默認 第37章 公堂之上
剛剛在捕快去後院請他升堂時,就已經将從馮氏家街坊那裡收集來的證詞上交。
顧遠之在來公堂以前,将這些證詞大緻看了一遍。
回想起當年,他的母親在祖母手裡也沒少受磋磨。
母親在生下妹妹的時候,祖母說她生了個賠錢貨,在月子裡就每日對母親非打即罵,還讓她做粗活。
母親因為終日吃不飽,以至于沒有奶水喂妹妹,那麼小的妹妹,沒有滿月就夭折了。
這馮氏的做法,可以說和她的祖母同出一轍。
對此,一向公正嚴明的顧遠之,本能的就對何項北産生了偏頗的心思。
在公堂上一問,馮氏和劉翠都沒有親眼看到何項北對他們動手。
他就連問都懶得問,直接說馮氏母女胡鬧。
“大人,草民真的是被何項北打成這個樣子的,并沒有無理取鬧。
”馮氏見縣令大人不肯為她做主,聲嘶力竭道。
顧遠之也意識到,自己剛剛過于情緒用事,耐着性子問。
“那你說說,何項北是具體什麼時辰去的你家,又是用什麼兇器打你們母女的?
”
這個問題,劉翠翠能回答清楚。
同時,她也認為這是自己在縣令大人面前最佳的表現機會。
隻見劉翠翠當衆脫掉自己的一隻鞋子,然後舉起來。
“大人,何項北就是用這隻鞋抽打我的臉。
”
蘇韻婉就跪在劉翠旁邊,那股熟悉的酸臭氣味,讓她無法呼吸。
昨天晚上回到家裡,她拿過劉翠鞋子的那隻手,來來回回洗了好幾遍。
何項北也往遠處側了側身子。
兩側的捕快們,一個個蹙緊了眉頭。
這味道,還真特麼酸爽……
顧遠之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問道:“何項北,你是如何拿這隻鞋打劉翠的?
”
何項北嫌棄的看了一眼劉翠手中的臭鞋:“大人,這鞋的味道草民都嫌棄死了,怎麼可能用手去拿?
”
他媳婦是如何忍受這味道,拿鞋子抽劉翠的?
昨晚回去的路上,蘇韻婉說了,自己用鞋子抽的劉翠,抽掉她兩顆牙。
一旁坐着的師爺剛剛整理好捕快收集來的證據,掩住口鼻來了一句:“大人,我覺得何項北此言有理,想教訓人有很多方法,沒必要拿一隻臭鞋……”
這話一出,公堂上的捕快們,唇角不停的抽動起來,若不是場合不對,他們定然要放肆的大笑一頓。
劉翠被說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的,有些無地自容。
但她還是要辯解:“大人,您可以看看草民的臉,上面的印記和鞋底一樣。
”
顧遠之難得臉上有了些許表情。
隻不過,那表情很明顯就是嫌棄。
他朝着一名捕快示意:“你過去查看。
”
捕快愣了一會兒,心不甘情不願的去看。
越是走近,那刺鼻的酸臭味就越大,捕快隻是随意看了那麼一眼,就跳出去幾米遠,然後回禀。
“大人,我沒看出她臉上有什麼鞋印子。
”
顧遠之再次敲響驚堂木:“大膽刁民,竟然敢多次在公堂之上戲耍本官,信不信本官治你個擾亂公堂之罪?
”
劉翠被吓得身子一個趔趄,連忙将那隻臭鞋穿好,規規矩矩朝着上首磕頭。
“大人,草民真的沒有胡說啊,我臉上的印子就是鞋打出來的。
”
“哼!
即便是那鞋打出來的印子,你又如何證明是何項北動的手?
”顧遠之把問題又繞了回去。
“這……”劉翠有些不知如何辯駁。
這個時候,躺在門闆上的馮氏開口了:“大人,草民母女除了何項北,從未得罪過其他人。
因此,草民斷定,隻有何項北才有對我們母女動手的動機。
”
“既然如此,你再說說,何項北具體什麼時間去你家毆打你母女的?
”顧遠之又問。
具體時間?
馮氏哪裡知道具體時間。
“大人,草民母女被打的時候,應該是被人先迷暈,醒來時都已經是清晨,這才發現自己受了傷。
”
馮氏說不出具體時間,她覺得,這一個晚上的時間都有可能。
顧遠之看向何項北,問道:“何項北,你昨天夜裡在什麼地方?
”
何項北不卑不亢的回道:“大人,草民昨天夜裡一直在家,哪兒都沒有去過。
”
“誰能證明?
”顧遠之又問。
“草民可以證明,相公昨晚一直和我在一起。
”蘇韻婉搶先回答。
“馮氏,劉翠,何項北有證人,可以證明他昨晚在家,你們若是拿不出新的證據,此案就到此了結。
”
顧遠之不想再聽馮氏母女倆在這裡胡說八道。
至于她們究竟是被誰打成這個樣子,顧遠之心中已經有了定數。
何項北的确嫌疑最大。
但這一次,他覺得何項北做的對,如此惡毒之人,打成這樣都輕了。
當初他娘若是有個兄弟幫她出頭,也不至于被祖母磋磨得一身病痛。
馮氏見自己沒有讨到一點兒好處,還想辯駁些什麼。
結果,兩側捕快手中的殺威棒開始猛戳地面,就是在提醒她,不要再無理取鬧。
馮氏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做聲。
何項北朝着上首磕頭。
“大人,草民姐姐被馮氏磋磨得丢了半條命,外甥女也餓得奄奄一息,請大人為我姐姐做主。
”
見何項北要幫何月月讨說法,這一次,顧遠之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盡管已經看過了捕快交給他的那些證詞,他還是例行公事般的問道:“可有證據?
”
“捕快官爺當時請了好幾個婦人,去查看了草民姐姐的情況,這就是證據。
”何項北不卑不亢道。
他的話音落下,師爺就将整理好的證詞送到顧遠之的手裡。
剛剛來公堂的路上,顧遠之隻是簡單的查看了一下那些證詞,這會兒,他看得比剛剛要細緻很多。
看完全部證詞,顧遠之就有種舊事重演的感覺。
何月月的遭遇,和他娘幾乎同出一轍。
顧遠之狠狠敲了一下驚堂木:“惡婦,沒想到我昔陽縣内,竟然有如此惡毒之人。
來人呀,把馮氏拉出去,重打二十大闆。
”
至于劉翠,街坊的證詞都是在說馮氏虐待兒媳,這次算是便宜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