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讓羅烨比一比
“那小香囊呢?
”二班第二名的男孩子不服氣了。
他都沒有。
難道隻因為羅烨是老師的孩子?
可羅老師是走資派。
祝曉敏說:“羅烨的小香囊不是因為考試,你們看看就知道,他和别人的不一樣,他一直在給我們學校幫忙,你們用黑闆用粉筆,還有用紙用筆都是他發下去再收上來,還有擦黑闆,掃地,擦桌子,都是他在做,那是給他獎勵。
”
“我們也會擦黑闆,也會掃地,也會擦桌子。
”男孩子不滿的嚷,憤憤的盯着羅烨。
羅烨一隻手緊緊捂着自己的小香囊,小聲的抗議:“可是是我做的。
”
男孩子怒視回去,大聲說:“祝老師,香囊是給學習好的獎勵,他什麼都不會,憑什麼有香囊。
”
“那三個紅色是獎勵學習好的,他這個是綠色的,是獎勵他勤快的。
”祝曉敏說。
“紅的給第一名,綠色的給第二名。
”男孩子大聲提議。
雖然沒道理,可立刻引起另兩個第二名的附和。
羅烨漲紅了臉,一隻手緊緊攥住自己的小香囊,也立刻說:“老師說隻獎勵第一名,沒說獎勵第二名。
”
原本他是被孩子們欺負慣的,不要說沒什麼好東西,就是有,也往往很快被人搶走。
隻是這個綠香囊他非常喜歡,說什麼也舍不得讓給别人。
“可是憑什麼你有?
”男孩子吼了回去。
“我……我……我的香囊,和你們沒有關系。
”羅烨緊張的反駁。
“你什麼都不會,不配有香囊。
”男孩子說的理直氣壯。
“對對!
”這一下不止第二名,别的孩子也都跟着附和。
讀了兩個月書,他們不止是會寫字,還會背詩,走在村子裡,腰杆都直了很多,可是從來沒有見羅烨寫過字。
“我……我……”羅烨漲紅了臉,突然大聲喊,“我會,我都會,你們才什麼都不會。
”
“羅烨!
”羅亭淵急忙喊一聲。
羅烨發現自己說走了嘴,一下子停住,回頭看着羅亭淵,淚珠在大眼睛裡滾了滾,忍着沒哭出來。
他不想把小香囊給别人。
“羅老師。
”祝曉敏喊一聲阻止,看看羅烨,又看看别的學生,點頭說,“嗯,大家說的也對,這次的香囊獎勵的是成績好的同學。
”
“祝老師……”羅烨這一下真的要哭了。
羅亭淵看着心疼,卻抿着嘴沒有說話。
看着第二名的男孩子得意的昂起頭,祝曉敏又說:“隻是現在綠香囊隻有一個,第二名卻有三個,所以,這個綠香囊就算不給羅烨,也不能給第二名。
”
那給誰?
大家都瞪大眼。
羅烨更急了,漲紅一張小臉看着祝曉敏,實在不相信,那麼喜歡他的曉敏姐姐會把他的東西搶走給别人。
祝曉敏又慢慢接下去:“我倒是有個主意,你們看要不要試試?
”
什麼主意?
孩子們都期待的看着她,非常想得到那個獨一無二的香囊。
羅烨也咬着唇,緊張的看着她。
祝曉敏說:“羅烨雖然沒有和你們一起上課,但是你們每次采風,他都是一起去的,對不對?
”
“對!
”孩子們點頭。
祝曉敏又說:“每一次采風,我們都要學會背一首詩,對不對?
”
“對!
”孩子們又點頭。
祝曉敏繼續:“每個班學的詩都不一樣,對不對?
”
“嗯!
”孩子們又點頭。
祝曉敏說:“可是,苗老師也說過,要讓你們互相學習,是不是?
”
是啊……
這一下,孩子們沒有說話,往别的班看看,隻是點了點頭。
祝曉敏可不管他們答不答,仍然說下去:“那我們現在就比比,誰背詩第一名,綠香囊就獎勵給誰。
”
這話說出來,孩子們一下子議論紛紛,很多人眼睛裡就有些不确定,羅烨的眸子卻一下子變亮。
每一個班,每個星期總會有一次采風,也就是說,會學一首詩。
可是三個班,就是三首詩,他們隻保證學會了自己班的那首,另兩首卻沒把握。
何況,到現在兩個月時間,除去第一個星期沒有采風的活動之外,到現在他們都出去有七個星期了,也就是說,一個班學七首詩,三個班,就是二十一首詩。
隻是,祝曉敏也說了,綠香囊隻有一個,不能獎勵第二名,那除了背詩,也沒有别的可比。
可要是不比,那個綠香囊就被羅烨白白拿走了。
有幾個大點的孩子想着,自己雖然沒有全部背會,可是不至于輸給羅烨,立刻站起來答應。
祝曉敏向羅烨問:“羅烨,你要不要比一比?
”
羅烨正要說話,就聽羅亭淵喊一聲:“羅烨!
”
羅烨張了張嘴,終于沉默,低下頭,手還是不舍的抓着香囊。
羅亭淵歎口氣,向祝曉敏說:“祝老師,羅烨也不是這裡的學生,不用比吧。
”
“羅老師!
”祝曉敏不同意的喊,“既然孩子們提出質疑,質疑的就不隻是羅烨,還有我們做老師的公正性,既然他們要比,那就比一比,人不能總是畏手畏腳,總要為自己喜歡的東西拼一下,是不是?
”
她知道,這些年,這父子兩個活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并不敢讓人知道他教羅烨讀書。
隻是,她也知道,上一世的羅烨,長大之後雖然功成名就,可是因為童年留下陰影,沒有及時得到心理疏導,性格卻非常孤僻,不願意和任何人接觸交流,她希望趁着這個機會,讓他有所突破。
隐瞞羅烨讀書的事,本來是害怕招禍,可是聽到她後邊的幾句話,似乎若有所指,羅亭淵一怔,回過頭,就見羅烨垂頭站着的模樣,小小的身體挺的筆直,孤傲倔強,卻又像是承受了無窮的壓力,心裡又是一疼,終于點點頭:“好吧,那……讓羅烨試試。
”
話說出來,其實心裡還是有很多的不确定。
隻是,兒子這個樣子,突然就讓他想到這些年他自己遭受的無數次批鬥和折辱。
他曾經面對不公,也隻能這麼低頭站着,沒有抗拒的餘地,現在,他要把這些加諸在他的兒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