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音音手心緊了緊，“請問，我可以看看救護車裡嗎？
我的朋友，可能在車上。
”

　　“可以。
”

　　護士點點頭，“但是，隻能看一眼，請别打擾我們的搶救。
”

　　“我知道的！
謝謝您！
”

　　這一片，除了喧鬧，更多的是哀傷，能清晰的聽見哭聲，此起彼伏。

　　池音音心髒緊擰成一團，一輛救護車一輛救護車的尋找過去。

　　但是，很奇怪的，并沒有顧西程。

　　難道，是護士登記有誤，他已經被送去醫院了？

　　身旁，有位年輕女孩，陪着個中年女人，像是母女倆，和她擦肩而過。

　　兩人都含着淚，中年女人更為脆弱些，年輕女孩忍着悲痛，還要勸慰母親。

　　聽他們的對話，是女人的丈夫沒了......

　　池音音不忍的，閉了閉眼。

　　“您好。
”

　　“您好？
”池音音睜開眼，是那個年輕女孩。

　　女孩眼淚挂在眼角，指了指南邊，“您也是來找親人的嗎？
”

　　她好心道，“如果沒去醫院，救護車也沒有，可能就是......他們都停在那邊了。
”

　　話沒說明白，但池音音懂了。

　　點頭道謝，“謝謝。
”

　　“不用客氣。
”

　　池音音擡眸，深吸口氣，朝着女孩指的角落走過去。

　　這裡，哭聲更大了。

　　因為停着的，都是搶救無效，已經明确死亡的......

　　不知不覺中，池音音渾身瑟瑟發抖，似乎很冷。

　　她突然，一步都走不動了。

　　她不敢，不敢去确認......

　　“麻煩，讓一讓！
”

　　身後，一陣腳步聲伴随着車輪滾動聲，又有人被推着過來了。

　　池音音機械的退到一旁，讓開條路。

　　“這個有信息嗎？
”

　　“有的！
cem，中國人......”

　　cem，中國人？
！

　　池音音渾身一震，如遭電擊，脊背挺的僵直。

　　她猛然走上前，對着那兩名醫護人員。

　　艱難開口，“你們說，他是cem，中國人？
”

　　“是的。
”

　　這種情況，醫護人員一晚上見得多了。

　　點點頭，問，“是你的親人嗎？
”

　　親人？

　　池音音張了張嘴，是......是吧？

　　他們還沒有正式離婚，在法律上，他們依舊是世上最親密的兩個人！

　　“是。
”

　　“......”

　　“非常抱歉，節哀。
”

　　那兩人沒多說什麼，簡單兩句過後，離開繼續去忙碌了。

　　池音音筆直的站着，距離推車上的人，隻有一臂之遙。

　　可是，這一臂之遙，卻是陰陽兩端的天人永隔！

　　池音音慢慢擡起手，想要去觸碰，可是，半途中，卻又收了回來。

　　再伸出，再收回......

　　如此反複。

　　眼眶越來越紅，眼底一股巨大的濕意湧上來。

　　雙手終于搭上推車的那一刻，仿佛已經走過千山萬水，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顧......顧西程......”

　　一張嘴，嗓音破的不成樣子。

　　眼眸垂下，淚水滑落。

　　一發不可收拾。

　　幾乎是同時，池音音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喃喃着：“西程，顧西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