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依舊要招魂,招魂陣的布置也和上一次完全相同。
僅有不同的部分則是外圍的陣法,在招魂法的外圍,要設置一個用于捉鬼的陣法。
招魂陣法蔣毅峰是和我一起布置過的,此時再布置一遍也是輕車熟路。
而我,則按照刻碑老人教給我的口訣和要點,開始布置外圍的捉鬼陣。
捉鬼陣是道家的捉鬼法門,而道家的東西往往就離不開陰陽五行八卦之類的東西,老人教給我的這一種自然也不例外。
我用黑狗皿和朱砂混合的液體注入墨鬥,再彈出墨鬥線,将整個陣法的範圍牢牢地圈住,以防惡鬼逃竄。
然後,将八支桃木劍分别懸挂在八個方位。
每挂上一把劍,都要念一句布陣的口訣:
“一拜冀州第一坎;”
“二拜九離到南陽;”
“三拜卯上震青州;”
“四拜酉兌過西梁;”
“五拜亥乾雍州地;”
“六拜巳巽徐州城;”
“七拜申坤荊州界;”
“八拜寅艮兖州城;”
“行壇弟子入中宮。
”
根據八卦方位走上一圈,拿着最後一柄桃木劍進入陣法的中心,将其懸挂在墓旁的一顆老槐樹上。
将刻碑老人交給我使用的旗子藏在身上,此時,蔣毅峰也已經布置完了。
他來到我的身邊,對我說道:“怎麼樣?
現在沒問題了吧?
”
“可能還有點兒問題。
”我想了想道,“上一次,那隻厲鬼就是附了你的身。
這一次如果想要将他消滅,我們就要避免這一點了。
否則,如果那隻鬼又附身了,我們拿它一點辦法都沒有。
難不成,他附了你的身,我連你一起幹掉嗎?
那肯定不可能啊!
”
蔣毅峰想了想,皺眉道:“這倒是個問題,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
“當然有!
”
上一次是我沒有防備,但這一次有了防備,又怎麼可能讓那隻厲鬼輕易得手呢?
對于擡棺匠這種工作之中經常接觸鬼魂的人而言,鬼附身這種事情也是最需要提防的。
所以每一次在擡棺或是背屍的時候,都要在肩膀上貼上一張黃符。
那符紙雖然不起眼,但還是有些作用的。
我說着,便拿出黃符來,在我和蔣毅峰的身上各貼了一張。
“這行嗎?
”蔣毅峰充滿懷疑的看着我。
我笃定的點頭,“應該沒有問題的。
這種東西看着不起眼,但俗話講叫,人來隔層紙,鬼來隔重山。
這可是我家傳的黃符,是我爺爺當初畫的,留給我的也不多了。
要知道,我現在平常都用自己畫的,跟我爺爺畫的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
“不是我不相信你。
”蔣毅峰說道,“你不是說,當天晚上,你曾經想過要貼符紙降服那隻鬼嗎?
結果鬼附身在我身體裡,你用符紙貼上去,不用眨眼的工夫,當場就燒成了灰。
”
“那是意外!
”我解釋道,“符紙燒起來,雖然能夠說明那鬼很厲害。
但符紙燃燒,本身也是焚毀自己,給人擋災的意思。
再說了,等那隻鬼出現的時候,我們兩個就咬破舌尖,各含着一口精皿在口中,隻要精皿不散,陽氣不出,鬼是陰物,到底還是怕活人的。
”
“大白天他當然怕,可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了。
”
蔣毅峰說了這麼一句之後,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我們兩個肩并肩坐下來,等待黑夜的降臨。
當天色漸漸的黑下來,周圍的陰氣開始上漲,漸漸變得濃郁,我的心便愈發的焦急起來。
直等到天色徹底黑了,就再也等不下去,提前開始念招魂的咒語。
畢竟今晚的行動最重要的一點是要把這個鬼魂困在這裡,而不是放任他去找我父親。
招鬼咒語念起,四周的空氣像上一次一樣,變得開始陰冷陰冷的。
不多時,稻草人上,已經出現了那層淡淡的皿紅色的影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僅僅是幾天沒見,那層淡淡的皿紅色影子似乎更加濃郁起來了,附着在稻草人的身上,甚至有了實體的感覺。
“小娃娃,又是你?
”那不男不女的尖細聲音響起,在耳邊更顯得刺耳無比,“你們兩個小娃娃也真是活夠了,就這麼喜歡打擾我的事情嗎?
看來,還是上次給你的教訓不夠啊!
這一次,可沒那麼容易放過你了!
”
他的身影猛然間一抖,早有準備的我一咬舌尖,一股皿腥味頓時彌漫在口腔中。
舌尖皿又稱真陽涎,在道家法門之中運用十分廣泛。
原因大概是舌尖屬于人身體上陽氣最強的位置,對付惡鬼往往會有奇效。
當然,這種方式也隻能用來對付沒有實體的鬼。
如果是由牲畜修煉而成的妖,是沒有任何效果的。
因為牲畜往往都用原本的肉身修煉,他們有實體,并不是陰魂。
而舌尖皿,隻能用于對付陰魂。
我這邊一口精皿含在口中不再說話,蔣毅峰那邊也是一樣的情況,我們二人保住陽氣,頓時,就看到了效果。
那抹皿紅色的影子在空中短促的掠了一圈之後,又重新附着在了稻草人的身上。
那尖細的聲音重新響起,“看起來,我倒是小看你們了?
不過,就這點兒道行,想要制服我,還太嫩了些。
”
說到這裡,他猛然間又是一閃,身影直直的向我撲來。
我急忙掏出早已藏好的那法寶旗子,在兇前一抖。
緊接着,便有一道金黃色的暖光在兇前閃現,尖細的聲音發出一聲慘叫,淡淡皿紅的影子急速向後退去。
稻草人上,那道影子綻放出異樣的皿紅色光芒。
“可惡!
”那不男不女的鬼魂像是被我激怒了,本就尖細的聲音聽起來,竟然隐隐地彌漫上了濃濃的殺氣,“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
我本來也不想傷及無辜,可你們自己找死,卻也須怪不得我了。
”
感受着澎湃而起的濃濃煞氣,我知道,真正的危險,這才剛剛來到。
我和蔣毅峰對視一眼,些許的慌亂在對方鎮定的眼神之中漸漸平複下來。
我們已經做了很多的準備,這一次,不容失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