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棺遇蛇骨,必有蛟化龍。
這是否是一句戲言,我并不清楚。
我知道的也僅僅是,老祖宗留下的每一句話,都絕不會是空穴來風,而必然有所出處。
我知道崔榮光不可能相信我的話,所以我對他說道:“現在棺内的氣已經瀉掉了,你們的人想要擡走也很容易。
如果要重新封棺,我還是讓毅峰和六哥他們兩個幫你,那麼現在就可以裝車帶走。
如果想就地研究什麼,你們也可以開始了。
不過,我有個條件!
”
崔榮光看着我道:“說說看。
”
我看了眼棺材的方向,想了想,說道:“這樣,棺材你們可以帶走,裡面的東西我也不要什麼。
但你們要把那副蛇骨給我留下!
”
“蛇骨?
”崔榮光聽罷詫異,看了看曾若可問道,“老曾,你覺得呢?
”
曾若可想了想,有些為難。
過了好一會兒,才委婉的拒絕我道:“我們考古工作,要保護、提取、利用、研究現場所有有可能反應出當時政治、文化、生活等等的文物,那具蛇骨在棺内,也就是說,它也屬于當時留下的東西,對于我們研究當時的殡葬禮儀,有一定的幫助。
所以,我們可能不……”
我曾經救過他,因此,他在對我說話的時候,盡可能的詳細,明明是拒絕,也盡可能的讓語句聽起來相對委婉一些。
但這一次,我要的是結果。
不管他說得多麼委婉,其結果還是拒絕了我。
“曾老師。
”我打斷了他沒說完的話,對他重複道,“我剛剛說,我有一個條件!
也就是說,如果你不答應我,無論是現場研究,還是封棺擡回去,都要靠你們自己了。
當然,我知道,你們人手足夠。
我也說明一點,我并不是在威脅你們什麼。
我不知道你們回去的路上是否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但如果不幸真的發生了,我希望,你們不要再來找我。
走吧,我們回去。
”
劉雲玖聽了我的話,當即推着輪椅轉身就走。
蔣毅峰緊跟在我身旁,八仙們見我要走,自然也不再多做停留。
崔榮光和曾若可在我身後不知道讨論些什麼,聲音不大,我沒有聽到。
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們讨論的結果,還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回去的路上,蔣毅峰問我道:“你真的沒事啊?
要不要回去好好休息幾天?
剛剛看你吐皿,可把我們吓壞了。
”
我搖頭道:“沒事,不知道為什麼,我倒是覺得,那皿霧恐怕跟蛇骨有關系,而且,不是什麼壞的東西。
剛才那一沖,雖然疼了片刻,但緊接着,我就覺得舒服多了。
”
“哦?
還有這事兒?
真是個怪事!
”蔣毅峰不禁感歎道。
往前走了一段路,我和蔣毅峰都沉默着,沒再說話。
劉雲玖或許是考慮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問題,猶豫再三才問我道:“小棺爺,你要那蛇骨做什麼?
”
經他一提,蔣毅峰頓時也來了興緻,他追問我道:“是啊,剛剛我也覺得奇怪來着!
你自己是沒看到,那蛇骨已經碎成一片一片的了,就像是一個一個的骨茬兒一樣。
你要那個有什麼用啊?
”
“沒什麼,求個心安罷了。
”我回答道,“我不是說過了嗎?
開棺遇蛇骨,必有蛟化龍。
蛇骨不是蛇骨,而是龍褪去的皮肉和骨頭,腐爛掉就隻留下了骨頭。
也就是說,那不是蛇骨,而是龍骨!
人家本來不需要重見天日的,我們卻把人家刨了出來,這實屬不敬。
所以,我才想要跟他們要回那蛇骨,安葬下罷了。
不過,他們不同意,倒也是好事。
”
“嗯,沒錯。
”蔣毅峰很是贊同的點點頭,對我說道,“他們考古隊整天住在村裡,這裡刨個坑,那裡刨個坑。
今天挖了人家的墓,明天還要撬人家的棺材。
他們自己搞搞也就算了,還每次都要叫上你,多危險的事情啊!
他們以為很簡單嗎?
這回好了,你話也撂下了,他們估計不好意思再上門來找你了。
”
說到這裡,我突然又想起了那口犀牛皮棺椁,心思也不禁被牽動,開始思考起了那下面的事情。
我正想的入神,蔣毅峰突然在身旁拍了我肩膀一下,對我說道:“你想什麼呢?
這麼入神?
我叫你幾聲了,這麼近,你别告訴我你都沒聽見?
”
我剛剛确實是想東西想的神遊物外了,見他驚訝的樣子,連忙道歉,随後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
蔣毅峰歎口氣,隻能重複道:“我是問你,那棺椁下面的東西,你感興趣嗎?
”
“我?
”我指了指自己,點頭道,“感興趣,當然感興趣!
”
蔣毅峰撇撇嘴道:“你果然感興趣!
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打算去看看究竟,否則……哼,你來一趟而已,那小鬼為了阻止你都能讓你被砸斷了腿。
萬一要是你打算下去看看的事情讓他知道了,他為了阻止你,還會做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來,你知道嗎?
”
“我本來也沒有打算要下去啊!
”我搖搖頭,對蔣毅峰說道,“我隻是覺得,棺椁下面,很可能就是崔榮光他們想找的那座大墓,而之前我也聽人說起過,我們這裡埋着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也大概正是因為這個大人物的墓發生了什麼,才導緻了這一年多以來,咱們這地方問題不斷!
迷霧林裡到底有什麼?
這事情的真相是什麼?
為了村子,為了我的家人、朋友,當然,也是為了我自己,我一定會查清楚。
但是,絕不是在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就貿然行動,那除了會搭上性命之外,還有什麼?
”
這天晚上,我們到底還是趕在晚飯前到了家裡,吃過一頓晚飯之後,劉雲玖回他的廟裡去睡,我和蔣毅峰坐在屋裡聊天解悶兒。
但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回家的時候還好好的,吃飯的時候也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
但偏偏就在我和蔣毅峰聊起天來的時候,我卻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一股子濃濃的疲憊感襲來。
我感覺到蔣毅峰的聲音似乎越來越輕,越來越遠。
聊着聊着,不知不覺之間,我竟然就那麼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隻是迷迷糊糊地,我似乎感覺到窗戶開了一下,有風吹了進來。
微風徐徐吹在我的脖頸旁,搔癢的感覺陣陣襲來。
我不耐煩地伸手在脖頸間撓了撓,一絲冰涼徹骨的觸感頓時将我驚醒了!
“什麼人?
!
”我驚呼道,眼睛猛然睜開,卻隻看到面前一個白色的影子閃過。
從我的面前閃向了身後。
我坐在輪椅上,本就行動不便,想要轉頭看到他,除非腦袋能迅速繞着脖子轉半圈到身後去。
可就在那一刹那之間,那白影子已經飄到了我的身後,冰涼的觸感再一次爬上我的脖頸,我隻覺得有幾根冰涼的指節,已經環住了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