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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節外生枝

擡棺匠 棺老九 2240 2024-01-31 00:59

  不是節外生枝?
那是什麼?

  我索性坐了起來,看着蔣毅峰,想聽聽他能說出些什麼來。

  蔣毅峰見狀也坐了起來,和我肩并肩坐在一起。
他看着我,神色很認真的對我說:“我雖然和老頭子沒學到太多的東西,但接觸這一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懂的東西,你也懂,隻是你可能沒有考慮到。
九嬌,你好好想想,魂魄從最開始無害的遊魂變成兇魂,難道一定要有怨氣才可以嗎?
人死去的越久,就越容易随着時間的流逝迷失自己,淡忘人性。
這次的事情,看似隻是簡簡單單的報複,看似他沒有對無辜的人下手。
但一旦他沉浸在這種報複的快感之中,一旦所有該被他報複的人都已經一個一個被他弄死的時候,他還能把持得住自己嗎?
你敢說,他不會為了快感,把他的手伸向無辜的普通人嗎?
你不是在節外生枝,而是制止他的堕落,防止他向着兇魂的方向越滑越遠!

  聽着蔣毅峰的話,我的頭腦變得漸漸清明。
可我依舊還有些疑惑,“可是,難道那些人不該死嗎?
他們不該受到懲罰?

  這是我最不能想通的事情了!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雖然作為擡棺匠,我希望每一個逝者都可以最大的程度的得到安甯。
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不認為他們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受到應有的懲罰。

  蔣毅峰笑道:“九嬌,如果有人殺了你的親人,你一定要親手去手刃你的仇人才叫做報仇嗎?
正所謂‘人間私語,天聞若雷;暗室欺心,神目如電’。
天有天條,國有國法。
不按法度辦事的人,一定會受到法度的懲罰。
做我們這一行的人,更加相信因果報應。
他們做出損陰德的事情自然會有報應,但像墓主這種所謂的懲罰會帶來什麼?
挖墳掘墓的那些人,他們會因此而幡然悔悟嗎?
不會!
他們都是帶着驚恐和怨氣離開的,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這樣的懲罰,其結果也隻是陰間多了幾個滿是怨氣的陰魂,陽間也多了幾分不安而已。
陰魂不應該停留在陽間,早早去轉世投胎才是他應該有的歸宿。
你應該幫幫他,而不是袖手旁觀。

  我承認,我被蔣毅峰說服了。

  在這件事情上,我看的遠沒有他透徹。

  “我不是神婆,也不是道士,我隻是個擡棺匠。
招魂,我隻能說是懂得很淺的一點。
如果招來了兇魂,又無法讓他安靜下來,會很麻煩,甚至會更危險。
我們必須做點準備,有備無患嘛。

  蔣毅峰點點頭道:“你這麼說就對了。
而且,這樣的事情,最好不要在家裡做了,免得給家裡人惹到禍事。
九嬌,明天,我們去趟墳山吧?

  我沒有再回應,但心中已經是答應了下來。

  雖然說好了第二天一起去墳山,但在第二天一大早,還沒等我們兩個出門,我家的房門就被人砸響了。

  砰砰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像是要拆門一樣。

  我打開門,看到外面站着的村長,就知道是又出事了。
緊接着,又看到了縮在他身後的徐伯。

  我把兩人讓進家中,村長拉着我說道:“關家老大,昨天你徐伯他可能說話沖了一點兒,你理解一下,别跟你徐伯一般見識。
他畢竟也是五十好幾的人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滋味兒不好受的。

  我當然不會怪徐伯,聽了村長的話,連忙搖頭,“怎麼會呢?
徐伯心疼兒子,這我都能理解。
更何況,我也是真的沒什麼好辦法了。

  聽了我這話,徐伯立馬露出了焦急的神色,緊張地扯了扯村長的袖子。

  村長有些煩躁的将他的手甩開,低喝道:“你現在知道着急了?
現在老棺爺在西山溝子回不來,十裡八村懂行能掌事的也就隻有關家老大了。
你瞧瞧你昨天說的那叫什麼話?
我上門幫你說話都覺得臉紅!

  “村長,您快别這麼說。
”我連忙說道,“不是我不願意幫忙,真的是現在沒什麼更好的辦法。
我昨晚已經跟毅峰商量過了,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先擺平了墓主那邊的怨氣,畢竟那裡才是出事的源頭。
否則,就算是重新入殓,怕是棺材也擡不出門去。
您放心,如果有更好的辦法,鄉裡鄉親,我不會袖手旁觀的。

  “唉,還是你明事理!
”村長點點頭,拍拍我的手說道,“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
這怪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的來!
我聽說,你爹那邊也有些動靜了,怕是已經猜到人出事了。
最近做事小心一點,要是被他碰見你搞這個,把你也抓走,那麻煩就大了。

  我謝過村長的關心,将村長和徐伯一直送到外面。
臨走的時候,徐伯回過頭來看我,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最終也沒有說出口。
不過他眼中的内疚,我卻已經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由于村長提到了我爹的事情,吃過早飯後,我沒有立即跟蔣毅峰一起去墳山,而是在家中猶豫了一下。
就像村長說的那樣,如果讓我爹看到我幹這些,那就真的完了。

  結果也是巧得很,就我猶豫的這麼一會兒時間,我爹竟然真的回來了。

  看到我在家裡,他臉色雖然依舊陰沉沉的,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卻覺得他好像是松了一口氣。

  “你沒出去胡鬧就好。
”他冷着臉對我說,“最近世道不太平,你沒事就不要往外面瞎跑了,免得什麼時候小命丢了自己都不知道。

  他丢下這一句話就走了,有人看到他去了徐伯家,但也沒有呆太久,然後就出了村子。

  我怕他還會再回來,但聯想起他行色匆匆的樣子,卻又覺得他可能并沒有在村子裡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既然已經走了,那麼一時半會應該是不會回來了,畢竟這裡也并不歡迎他。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小心了一些。
在謹慎的準備了幾天之後,我才和蔣毅峰一起,再一次去了墳山。
不管成與不成,我都要試上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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