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城八百裡荒原,兩家大軍正式對壘。
大梁城守軍左将軍元彪為左路軍,右将軍關山為右路軍,位在中路軍兵馬司主理胡大人大軍的後方,以品字形推進。
鶴派大軍在江水山親率下,前軍石山為将,都是長槍大刀兩大軍陣,左右四圍皆是盾陣,其後為箭陣,再其後為中央大軍。
兩下裡軍陣對峙,主将也不言語,一陣呐喊,大梁城大軍紛纭沖擊而上,鶴派大軍卻是雅雀無聲,安靜接陣,隻見中軍信号令旗擺動,前軍左右散開,兩座龐大箭陣顯露,齊齊一聲弓弦響,箭簇如鐵幕成城,飛擊而去。
大梁城大軍猝不及防,隻是一個刹那死傷數千修家。
此一擊幾乎摧毀了大梁城修家大軍的士氣。
後軍兩座大陣竟然不敢前進,隻是以箭隊射住陣腳,守住自家軍陣,卻将中軍送入了虎口。
那鶴派修家大軍虎狼之師,入口肉食豈會放過!
隻是前軍合圍,鏖戰處喊聲震天、哭号交織,法器對轟,靈光漫天,道法術數往來,大小戰陣對壘,真個是天地黯淡、地搖山晃!
戰陣中塵土飛揚、煙霧缭繞,因修家元能靈力相互對撞,擾動了天地氣機,衆修家大能無能窺視清楚,不知道其内攻伐鏖戰勝負如何?
大梁城守軍左将軍元彪,右将軍關山皆是着甲胄持械,身居衆親衛的中央大聲問詢中軍之戰事!
“回大人,天地氣機擾動厲害,我等根本無能窺視得清!
不過其時似乎那邊喊殺聲已然希微了,大約中軍······”
“啊呀,快快與右将軍關山接洽,兩軍合作一處,結陣守護,以等候城主老大人救援!
”
“是!
”
正是大梁城守軍左将軍元彪與右将軍關山指揮自家軍陣結陣守望,以為阻攔鶴派大軍進擊時候,不過半個時辰稍長功夫,那對戰處忽然靜悄悄無聲!
“也不知那戰場之上情景到底如何了?
”
守軍左将軍元彪與右将軍關山相對而立,各個面上愁雲慘淡!
“報!
二位将軍大人,我中軍鏖戰處塵土已然幹淨了,其中情景已是可以窺視得清!
”
“嗯,快些探馬來報!
”
“是!
”
不一時,數撥探馬報上其從各個角度窺視的結果。
那大梁城守軍左将軍元彪與右将軍關山聽罷探報,幾乎癱軟跌落蠻獸之下。
“關将軍,此時我等該當如何啊?
”
“隻好······”
“報!
城主大人親率大軍來援!
”
“啊呀,結陣!
死戰!
”
左将軍元彪與右将軍關山幾乎同時傳出将令。
而後此二位趕忙回轉預備報上城主中軍戰亡之戰況。
便是此時其二位身後大軍忽然大亂。
“怎麼回事?
怎麼亂了陣腳?
來呀,将不守将令者悉數斬殺!
以儆效尤!
”
那元彪聲嘶力竭道。
“啊呀,元彪将軍,還是快些退去城主大人處吧!
你不見前面又是煙塵升起千丈,遮天蔽日的狀況與早起中軍覆沒幾乎一個模樣麼?
”
“關将軍說的是!
快些退去城主大人的軍陣中去吧。
”
元彪此一聲将令罷,那左右兩路大軍突兀回撤,前後不得照應,陣型頓時大亂。
看着眼前自家踩踏倒地的衆修家士卒,那關山惱怒道:
“啊呀,你瞎嚷嚷什麼?
”
“可是你不是說要退回······”
“将軍大人,快些逃吧!
鶴派大軍殺過來了!
”
有親衛吼道。
此時那大梁城守軍左将軍元彪,右将軍關山這才醒悟,驚慌失措間在親衛守護下,急急向城主大軍退卻而去。
然而那鶴派大軍追趕得疾,大梁城守軍左将軍元彪與右将軍關山手下大軍惶急間撤退,一時收不住腳步,直接沖進了城主大人的前陣中,幾乎将那前陣沖潰!
“殺!
”
城主易道真觀此決然下令!
于是自家大軍屠戮自家修衆,待那鶴派大軍近切了,大梁城城主易道真麾下大軍已然是盡數擊殺了自家潰逃兵卒,以箭陣射住了陣腳,穩固了軍陣!
此一戰不過一日,大梁城守軍左将軍元彪,右将軍關山,中軍兵馬司主理胡大人之大軍合計八萬修家士卒,以品字形推進不及三百裡,全軍覆沒!
鶴派結陣與易道真大軍對峙!
那鶴派浩大戰陣大異尋常,四方四正如同鐵幕堅城,其内紅橙黃綠青藍紫各色衣着軍陣嚴謹,相互守望,各個修家法能、各個軍陣之間法能、整個戰陣連接,法能相連渾圓如一,成就了一座完整大陣,幾無破綻可循!
此架勢相當于萬千修家士卒合成一座法陣,其法能驚天般浩大,攻守戰力直堪驚人!
然而那道樸素中軍大帳内氣氛卻非是如同賬外大軍一樣士氣高昂,鶴派三人團圍坐一案幾上,神色皆是有了一些猶豫!
那劍川道:
“外出探馬報來,儒門暗中操訓大軍五萬潛伏恓惶邊城中。
正預備了一舉殺出,與易道真大軍左右對攻!
如此則其鐵剪成形,攔腰攻擊,我軍大危啊!
”
“嗯,情報卻然如此啊!
如此說來是我前期細作探馬之功不濟啊!
該死啊!
那些潛伏修家統統該死!
”
太上長老怒道。
“也非是我家細作無能,乃是那儒門确實嚴謹了得啊!
數萬大軍日日操練,居然瞞的我等一無所知啊!
”
劍川歎息道。
“如此可怎麼辦才好啊?
”
門主一臉愁容。
他是清楚明白人,知道此事鶴派已然是全派盡出,便是老祖宗也是已然随隊,再哪裡有援軍啊!
“報!
恓惶邊城儒門大軍開拔,已然兵進八百裡荒原了!
再有半日即可殺到!
”
“啊呀呀,難道我等要敗了麼?
”
太上長老頹然萎頓,一臉蒼老相。
“不不不!
敗!
則我鶴派亡!
修家同歸!
不不不······不敢再想了啊!
”
門主漸漸有了驚慌!
“報!
儒門大軍相距我軍陣已然不足兩個時辰路了!
”
“啊喲喲!
怎麼辦才好啊?
江水流,快些想辦法啊!
”
“江水山,你麾下大軍可有抗衡儒門實力麼?
”
“易道真與儒門大軍,若是隻取其一,則決然沒有問題!
可是其兩家合力,又是如剪刀對攻,則我大軍首尾不能兼顧,打得好些隻可能支撐數日時間!
”
“或者讓老祖宗出去拼一下?
”
太上長老建議道。
不過其話音未落地,已然有一道聲音哭哭啼啼響起在那大帳之内。
“嗚嗚嗚,爾等真個是混蛋啊!
出了纰漏了就讓我老人家去送死!
嗚嗚······要我負責?
難道是我的過錯麼?
啊喲喲,我好可憐啊!
我上輩子真是造了天大的孽啊!
鶴派列祖列宗啊,不肖弟子這就來見你們呀!
嗚嗚······我是真活夠了,不想再活了!
啊喲喲,天啊!
鶴派完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啊!
可是我可如何去地下面見列祖列宗啊?
嗚嗚······我師尊死的時候,将一個完完整整鶴派給我,如今卻到了這般地步!
······啊呀呀,就是我那死鬼師尊害得我啊!
當初我是說什麼也不要做這什麼勞什子門主啊!
漂亮妹妹為此分手,你們怎麼知道我失去了多少啊?
哎呀呀,可是那老混蛋好說歹說哄騙我上了這鶴派賊船!
如今好了,即便我退位了,不再是門主了,可是我是既上了這賊船就再也下不來了!
嗚嗚嗚······我這一輩子活得夠冤枉啊!
為了鶴派當牛做馬,可有一天好日子麼?
别家老祖宗又是美人兒,又是大富貴,偏偏我就這麼苦哇!
老了,老了,該去死了也不得好死啊!
嗚嗚······”
大帳中諸修一言不發,隻是相互間面面相觑罷了!
“咳咳咳······還有一個方兒,隻是弟子不敢講出來!
”
劍川忐忑道。
“啊呀呀,你倒是快說啊!
”
那門主已是顧不得老祖宗哭哭啼啼,大聲對了劍川呵斥道。
這般一句,那哭聲頓時停住,消失不見。
“對,快說吧!
都什麼時候了?
”
太上長老方才不合惹的老祖宗惱怒,此時聞言,也是又驚又喜!
“我鶴派牢石山後原始大叢林中妖族一脈實力雄渾,修家衆多,戰力也是無以倫比,可以央求其相助破敵!
”
“這個······這不是等于沒有說麼?
”
門主大失望。
“妖族大聖王乃是一介山嶽巨猿修成,名兒喚作老山,乃是一位七階大妖王。
此修與弟子有舊,弟子可以請求其出手!
”
“好啊!
快些去!
快些去!
”
太上長老大喜催促道。
“江水流,那妖王可有什麼要求?
”
門主卻是皺眉道。
劍川心下裡暗自佩服門主老頭兒此修,事兒都到了這般地步,其居然仍舊是冷靜若此!
“他們實際上也沒有什麼太多要求,隻是希望可以與人族友好相處,自由往來而不懼厮殺!
另外便是要一些修材法料、脈石之類罷了!
”
“好,這個我可以應下來!
不過江水流,我怎麼看不清楚你了?
”
“呵呵呵,門主大人,弟子帶兵與大梁城鏖戰,打生打死的,又沒有得了一點兒好處!
隻要門主與太上長老知曉我是不會害鶴派就行了。
”
“啊呀呀,你們還争吵個屁呀,快讓妖族出兵吧!
”
老祖宗的陰陽怪氣聲音傳來大帳中。
門主疑惑間點了一點頭道:
“江水流,請妖族出兵!
”
“是!
”
劍川伸手打出一道青鳥傳音符箓,那符箓倏忽一聲融入天地之間消失不見。
門主疑惑之神色更甚,因那法符之術明顯與修家通常之法門不一,其似乎更為神妙,令尋常修家大能更為難以捉摸!
劍川卻是毫無所覺!
數百年間,其獨立支持修行,既無師門指導,有無尊長點化,便是自家摸索了一路走到如今,哪裡知曉青鳥傳音符箓居然還有修界常用法門與自家大大不同?
蓋因此時戰端已然到了危急關頭,其也是沒有再去注意門主眼中那一縷縷震驚與疑惑!
太上長老與門主二修對望了數眼,那手兒也是擡起放下數次,終究是歎息不再語。
且說那儒門宗師下處,忽然有儒門修家報來妖族出戰八百裡荒原,已然将自家五萬儒門士子大軍阻住在恓惶邊城四百裡處,兩下裡已是混戰不可開交!
那宗師一驚,呼一下站立起來,那臉色急急變換數次,終究是從震驚與慌亂中恢複過來。
“此次鶴派事變,似乎有大能參與其中!
其密謀算計,怕是非一日兩日啊,我等不敵,非是偶然!
唉,難道我儒門已然到了不得不準備回歸無涯洞天時候了麼?
”
正是那儒門宗師大人頹然歎息時候,忽然書童來報,道是有一介女修來訪。
“嗯?
不見!
”
“老爺,此修所言道是與我儒學院生死攸關!
”
“哦?
······既然如此,有請!
”
不一時,一位靓麗女修神态淡然,直入那大儒書房中。
儒門宗師大人将眼直勾勾瞧視那女修,忽然道:
“此次事變大約是由你家主上策劃的吧?
有什麼話請講吧!
”
“呵呵呵,宗主前輩果然睿智!
小女子君宛如受我家主子差遣來此地與前輩協商合作事宜!
還望前輩耐心聽我把話說完。
”
“嗯,講!
”
那大儒神态儒雅且複氣質高貴,令人倍有如沐春風之感。
“前輩,儒門已然敗了!
若是鶴派攻入大梁城,則儒門唯打道回歸無涯洞天此一途了。
隻怕這是前輩不願看到的。
我家主上有意與儒門合作,一則挽救儒門士子修家數萬條人命,二則可以拒敵而守護好大梁城!
不知儒門意下如何?
”
“哦?
事情似乎還未到我儒門山窮水盡時候吧?
”
“呵呵呵,前輩,不知以前輩意思如何才叫山窮水盡啊?
”
“哦?
問得好!
我之答案是到了我再無路可行時候!
是故仙子還是請回吧!
”
“呵呵呵,前輩此地好生上乘的香茶呀。
前輩可容許小女子品完了一盞茶,再離開可否?
”
“哦?
呵呵呵,仙子請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