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淩逸攜着柳芸晴便與蔡汗以及蔡家其餘十二名丹融期圓滿修士出發前往約定好的集合之地了,據蔡汗在昨日廳中集會時所說,那古修士洞府是在距離蔡城兩萬餘裡的一處連綿山脈中,而集合的地點,則是那山脈附近的一座供過往修士歇腳的小型城池。
飛過一座座形态各異、大小不同的城池森林,在淩逸等人快速疾馳下,不到半個時辰,那六大勢力集合的城池便映入了衆人眼簾,及至城門口,蔡汗翻手取出一枚傳音玉箋送了出去,少頃之後,便有一名在這裡準備接應他們的蔡家弟子快速跑來了。
那接引弟子見到蔡汗,立即上前抱拳恭敬道:“啟禀家主,李城、趙城、象天宗、奉芝門四大勢力的修士已經到齊了,隻剩下娆仙閣的人還沒來。
”
蔡汗聞言點點頭,娆仙閣閣主蘇遠娆乃是一名女修,其閣内弟子有七成也都是女性弟子,不論凡人還是修士,女子的行動往往都是遲一些的,雖然對于她們這些修士而言,梳妝打扮不過是揮手一動的事情,但往往越有地位的女修,在梳妝上就越喜歡親自慢行,以不負其在凡人口中的仙子之名。
“帶路吧。
”蔡汗聽了這弟子的禀告,随即微微點頭,言語淡泊的命令道,那樣子看起來似乎他真是此行蔡家的領導者。
可隻有知道内情的人才清楚,如今蔡家上下包括蔡汗這個家主在内,都不過是此時其身後那一身黃色佛袍的淩逸手下罷了,明面上蔡汗為尊,實際在一些重要的決策上,全是聽從淩逸神識傳音的吩咐,不過為了不提前顯露身份和實力,來之前淩逸就特意吩咐過了,此行中他和柳芸晴隻是蔡家的客卿長老,除非實在有必要讓他決斷,否則一切大小事務仍然由蔡汗下決定。
如此做法也讓蔡汗對淩逸生出了一絲感激,這絲感激不僅來源于那份自由決策的權力,更多的是讓他感覺自己總算保留住了幾分家主威嚴,一來不至于太過愧對列祖列宗,二來也是方便他穩定蔡家族人的人心,省得讓那些蔡家後輩們認為自己成了奴隸,在其餘五個競争多年的勢力面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順着城門往裡延伸的石路一直前進,途徑一個又一個無門無窗、簡陋無比的石屋,在那些石屋裡歇腳修士的目光掃視下,很快淩逸等人就來到了一間同樣簡陋卻房内面積稍大的石屋裡,而在門口時淩逸就已經看到了,原本空無一物的石屋之中,此時擺上了一個巨型黒木圓桌,圓桌雖大,但坐在其邊上的卻隻有四名修士,剩下的四十幾名修士平均下來每十名左右的修士站成一堆,各身處桌邊一名修士的後方,看這樣子,應該是李城、趙城、象天宗、奉芝門此行的各自人馬了。
“哈哈,蔡某本以為自己來的算早了,沒成想各位比蔡某更加期待此次古修士洞府之行啊!
”盡管在平常的修真資源争奪中六大勢力之間沒少鬧矛盾,但是平日裡聚到一起的時候,仍然不免互呈笑臉,裝作一副常年老友,畢竟在平日裡,沒有其他更強的勢力來征讨他們六個仙郡一角的宗門家族,可誰也說不準以後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為了更好的将己方勢力延續發展下去,在沒有絕對碾壓某一方勢力的把握時,他們除了互相競争之外,還要時刻準備共同抵禦外敵,真正撕破臉總歸是弊大于利。
見蔡汗大笑入門,座上清秀如書生的李家家主李泊、剽悍壯碩的趙家家主趙野、肥頭大耳的象天宗宗主象通、看起來敦厚老實的奉芝門門主賀庭四人并未起身迎接,而是坐在黑木椅上稍稍一拱手,以示問候。
随即那李泊朝蔡汗面露友好之色的笑道:“嗯?
此行蔡家的領頭人是蔡汗兄?
蔡德兄難道沒有親自來嗎?
”
聽了李泊的疑問,蔡汗臉色微微一頓,繼而又是一笑回應道:“家兄正在閉關,所以才派我來帶領蔡家族人參加此次古修士洞府之行,怎麼?
李兄莫不是不歡迎蔡某?
”
李泊哪裡是不歡迎蔡汗,恰恰相反,他是實在太歡迎蔡汗了,久為對手的他們都清楚,若是蔡德作為此行蔡家的領導人,在古修士洞府中定然會憑借那略高于他們的實力獲取更多好處,要是蔡汗帶頭結果就不一樣了,隻要到時候他們幾個把寶物搶到手裡,等出了古修士洞府歸來,即使蔡德想要找他們要些東西回去,他們也不會給的,至于這樣做會不會鬧得幾方城池彼此征戰,那基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算真的蔡德以自己等人憑借高于蔡汗的實力巧取豪奪為借口來理論,屆時誰會去管你有理沒理,在六方整體勢力相差不多的前提下,所得寶物往往是誰搶到算誰的,事後諸葛亮根本一點用也沒有,這便是李泊以及其他三人此刻共同的想法。
想清了這一切,李泊心裡頓時愉悅了不少,起身走到蔡汗身前拉着其在一處空椅上坐下,賠笑說道:“蔡兄弟這是哪裡的話,往日裡你我各自因家族事務奔波繁忙,本來就沒幾次見面的機會,如今借着古修士洞府尋寶之事能夠把你我聚在一起,李某又怎會生出不歡迎的想法,快快入座,趁着蘇閣主還沒來,我們兄弟幾個先喝上一杯!
”說完,李泊将手在黒木圓桌上一掃,五個翠玉小碗便整齊的擺在了五人面前,接着翻手又是一取,一壇散發着濃郁酒香的酒壇便出現在了李泊手上,砰的一聲把壇蓋打開,原本就濃郁非常的酒香瞬間擠滿了石屋,順着沒有遮掩之物的房門窗戶往外遠遠飄去……
“好酒!
”
外表看起來就粗犷非常的趙野一聞這酒香,頓時來了精神,一邊擡手把香氣往鼻間扇着,一邊雙眼微閉享受道:“嗯——這玉紅酒想必得有五百年以上的年份了吧?
!
”
李泊聞言仰頭一笑,誇贊趙野道:“趙兄果然是飲酒行家,不錯,這酒正是玉紅酒,乃是我李家六百多年前專門請了釀酒大師釀制而成,一共釀制了百壇,經過六百年的歲月,如今也不過剩下二十幾壇了,今日我們幾個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怎可不好好痛飲一番?
!
”
“說得好,李兄弟肯拿出如此好酒招待我們,等到了那古修士洞府中,定要給李兄弟多分幾樣寶物!
”
這回說話的是象天宗宗主象通,從其那肥胖的身軀上便不難看出,此人也是一個好酒喜肉的修士,雖然修真者在靈基期便可辟谷,但大多數修士仍舊喜歡嘗遍天下珍肴美酒以滿足口腹之欲,成仙之路渺茫,如果不在壽元耗盡之前多多享受活着的快樂,那麼長壽又有何用呢?
對此,那“看似”敦厚老實的賀庭隻是憨厚一笑,表示了自己贊同的意思。
一番唏噓過後,李泊親自端着酒壇分别在那五個玉碗中倒滿了玉紅酒,繼而五人把碗一碰,一碗接一碗的喝起酒來。
玉紅草不愧是專門為釀酒而生的靈草,雖然在李泊這壇玉紅酒中的玉紅草含量要比外面修士客棧中賣的玉紅酒多很多,但也僅是相比之下而言,其實釀制的這百壇玉紅酒加起來也不過用了不到一株玉紅草而已,不過僅僅是這百分之一的玉紅草含量,就足以讓李泊這種窺靈期修士顯露醉意了,酒過幾遭之後,飲酒的五人臉上明顯有了微醺的異樣。
而站在蔡汗身後淩逸,則是默默觀察着桌邊其餘四人的修為氣息,以大概估測他們的實力。
“咦?
蔡兄弟,這次你還帶來了一名女修?
正好,光我們五個男的喝酒多沒意思,趁娆仙閣那些婆娘沒來,讓她先陪哥幾個喝上幾杯如何?
”說話之人正是趙野,平日裡就喜好女色的他,在這難得一醉之際,更是顯現出了其心術不正的一面。
話音落下,柳芸晴連看都沒看那趙野一眼,隻是被觸碰到逆鱗的淩逸瞬間把目光鎖定在了那趙野身上,感受到一股殺意襲來,趙野立即醒了幾分酒意,不過這并沒影響其之前的想法,畢竟雖然經過冰霜萬顔易容後的柳芸晴長相一般,可其流露出來的寒冰氣息,卻是十分惹人生出一陣征服之感,讓這樣的女子成為自己的玩物,是每個好色之徒所熱切期望的事情。
一聽把話頭扯到淩逸這個煞神上,蔡汗直接醉意全醒,回頭一看,正對上淩逸那想要殺人的眼神,随即趕緊否決道:“這可不行,趙兄有所不知,我身後這名女修還有她旁邊的修佛修士不屬于我蔡家族人,乃是家兄近日請來的客卿長老,離城時家兄特意囑咐過,萬事要多多與兩位客卿長老商榷,如若被我大哥知道讓客卿長老做這些下人之舉,回去定要把我狠揍一頓,還是我們喝我們的吧。
”
趙野聞言立即面露不爽之色諷刺道:“哦?
蔡家如今難道上層修士人數不夠,已經淪落到要請外人幫忙的地步了嗎?
不對,這女修……竟然是窺靈前期?
!
還是寒冰靈脈?
!
”說話之間,趙野絲毫沒有顧及修士之間的禮儀問題,直接放出神識查探起柳芸晴的修為來,随後便是發現了柳芸晴那沒有刻意隐藏的境界以及靈脈屬性。
“嗯,果然如此,而且那女修旁邊的光頭修士靈脈屬性也夠特别,好像是……佛靈脈?
”聽了趙野的呼聲,象通也放出神識觀察其淩逸和柳芸晴的境界和靈脈屬性來,淩逸此時表現出的境界雖然一般,可其佛靈脈的靈脈屬性倒是讓幾人特地留意了一下。
被李泊四人先後放出神識窺探修為靈脈,淩逸終于忍不住冷聲道:“怎麼,你們這些大宗門大家族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無禮嗎?
”
讓淩逸這麼一個丹融期圓滿的修士質問,久居上位的李泊幾人心裡哪能痛快,其中挑起話頭的粗犷趙野聽完馬上生出怒意,威壓大開壓向淩逸喝道:“放肆!
你一個丹融期修士,也敢在我等面前露出不敬之色?
!
今日就讓我代蔡德教訓教訓你這不知深淺的客卿長老!
”
話畢,趙野周身白芒怒放,一身渾厚的金元力于丹田靈渦中噴湧而出,數十道耀眼白芒盡數朝淩逸射去!
正當淩逸打算出手将趙野直接滅殺于此以懲戒其之前對柳芸晴言語不敬的罪過時,一個清脆女聲從門外傳了進來。
“都說狗改不了吃屎,趙野,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這副爛德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