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晚上十點,趙香侬現在正在芝加哥市區北部,宋玉澤住的地方就在這裡,就像之前宋玉澤離開她家時說的那樣:我不急,我覺得會急的人是你,也許你會急到迫不可待的來敲響我房間的門。
那時,因為宋玉澤的這句話她豪氣萬千的給了他一巴掌和趙延霆說:爸爸,這就是我的答案。
彼時間,被氣壞的她沒有看到她的爸爸臉色慘敗。
從宋學汝和宋玉澤出現在他們家裡那天到現在站在這裡也不過是短短四天時間。
這四天裡對于趙香侬來說天翻地覆,此時此刻她那無所不能的爸爸正躺在醫院裡,從中午被送到醫院到現在已經昏迷了七個小時。
一切發生得太快!
快到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周一,因為投資商的撤資以及柏正山的澄清沒有那場婚禮讓趙氏百貨股價大跌,周一中午,IRS在工作時間進入趙氏總部直接從會計部帶走多台電腦,周二,趙氏百貨股價繼續下跌,周二中午,趙氏多位高管接受調查,周三早上,IRS帶走了正在開會的趙延霆,在長達三個小時的問話中趙延霆失去知覺被送進IRS指定的醫院,趙香侬和李柔去看望他時他已經昏迷了四個鐘頭。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趙延霆趙香侬還以為她聽到的是假消息。
“爸爸,爸爸。
”她站在趙延霆床前這麼喚他來着,他沒有給出任何的回應。
趙香侬木然的走出了病房,她試着撥打柏原繡的電話,柏原繡的電話依然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态中,晚上六點鐘的時間,趙香侬站在那裡她拼命的想,拼命的在回想着那天周六晚上的種種細節,她記得宋學汝和趙延霆在書房裡交談了半個多小時時間,宋學汝離開了書房趙延霆還沒有出來,于是她打開書房就看到了一輛慘白的趙延霆,可那個時候她被氣瘋了所以壓根沒有去想在那半個小時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倒是拿出了趙家繼承人的氣勢狠狠的給了宋玉澤一個巴掌。
彼時間,趙香侬以為她的一巴掌就僅僅是打掉了那張國際機場覆蓋率百分之六十的合同,她沒有去注意她父親的眼神暗淡,表情疲憊。
現在,趙香侬終于知道了,想明白可是她為自己的家族招來了那隻被關在潘多拉盒子的惡魔,現在,她站在這裡,帶着同歸于盡的勇氣。
來到這裡之前趙香侬給宋玉澤打了電話,這裡位于芝加哥北部比鄰密歇根湖,這裡大部分面積被草坪稀有樹種所覆蓋,沿着被樹木覆蓋住的公路終于來到宋玉澤住的地方,趙香侬就站在樹下看着那露出燈光的象牙色圓形建築。
穿着制服的傭人帶着趙香侬走了長長的路終于站在了宋玉澤住的房間外,站在房間外想起了連那個樓梯搖搖欲墜小得就像是豆腐幹的房間,趙香侬慘笑。
伸手,敲門。
小段時間過去,門開了,給她開門的人依然有着一雙麋鹿般的眼眸以及明亮的笑容,他和她笑。
半個小時之後趙香侬知道了這麼一件事情,原來她的父親秘密養着這麼一群人,這一群人一部分人精通于鑽法律的漏洞為他們的雇主提供各種省錢的方法,這種省錢的方法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名曰逃稅,而這一群人中的另外一些人則是負責把逃稅所得的款項通過各種途徑變成了合法的錢,這一環節叫做洗錢,而這一群人存在着已經長達十幾年之久,也就是說……
趙香侬腿一軟,幾乎要跌倒在地上,一雙手拉住了她,她癱軟在宋玉澤的懷裡。
“趙香侬,有一些事情你爸爸其實還不知道,他養的那些人和那些毒.販,軍火商保持着長期聯系,他們在為你爸爸服務的同事也同時為那些人服務,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
趙香侬腳在發抖,她想起了她那瘦得就像是一片樹葉的媽媽,她來這裡之前還和她媽媽說會想辦法的。
她媽媽怎麼和她說來着:“小侬,媽媽恨他但也愛他媽媽不想他出事,小侬,媽媽什麼都不會。
”
“我知道,我知道,媽媽要相信我。
”來之前她是這麼和她保證的。
“聽說過食物鍊嗎,你爸爸,你爸爸養的那群人,和那群人保持着連續的毒.販軍火商,軍火商把他們的軍火賣給了極端組織,極端組織把他們的軍火用來制造恐怖襲擊,而你的爸爸是那條食物鍊中的一環。
”那個人在好意的提醒着她:“趙香侬,你也知道,美國政府每年在反恐上花費了多少的經費。
”
是的,她知道,她明白!
相信她的爸爸也知道也明白了!
所以那麼強悍的人第一次住進了醫院。
而這一切都是她因為她,是她為自己家族帶來的災難。
事到如今要怎麼辦?
她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于是,槍口頂住了宋玉澤的心髒部位:“宋玉澤,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
“趙香侬,你聽我說。
”他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慌張。
呵呵,又要解釋了是不是?
是不是?
手指扣動扳機,隻要她一發力,宋玉澤就完蛋了,那隻潘多拉的惡魔就沒有了。
“你爸爸的事情遲早會被知道,我認為早知道比晚知道還要來得有利,趙香侬,如果說我可以把現在的被動局面扭轉成為主動局面呢?
”
殺了他快殺了他啊!
還聽他講這些廢話做什麼?
“趙香侬,你不要忘了你也是宋家的一份子。
”
是的,趙香侬想起來了幾天前他的爸爸也是這麼告訴她來着。
槍掉落在了地上,趙香侬從那個懷抱裡退出,目光緊緊的盯着宋玉澤,聲音木然:“為什麼,為什麼,我已經為了我年少所犯下的錯誤付出了代價了。
”
他伸手,手掌遮住了她的眼睛。
“趙香侬,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我隻知道做完那些事情之後我并不快樂。
”
“所以呢?
”她的聲音從他掌心裡透露出來。
“陪我!
”他和她說。
十一點半的時間,宋玉澤房間就隻留下了一隻壁燈,月上中天,月光透過樹影落在了宋玉澤房間的陽台上,陽台的欄杆及到了趙香侬的腰間,她背靠在欄杆上和宋玉澤接吻,他們彼此的舌尖口腔裡帶酒香,不久以前他們都喝了一點酒。
落在她唇上的吻密集綿軟,就像是在逗弄着小貓兒小狗兒,趙香侬眯起眼睛去看月光他的唇從她的唇瓣移開落在她的頸部上,惹來了她的退縮他沒有給她任何退縮的機會身體更加緊的貼了上來。
“癢……”她如是的說着。
他更加起勁了。
她氣喘籲籲的,她和他說:“宋玉澤,不用結婚吧,你不是要我陪你嗎,我就陪你,我保證随傳随到,嗯……”
他的手掌隔着衣服罩上了她的兇部,她迎了上去。
“好不好,宋玉澤,嗯?
”她扭着腰,目光望着月光嘴裡在軟軟的撒嬌。
拽住她兇前那團柔軟的手松開了,他唇瓣停留在她的鎖骨上。
“怎麼了?
嗯?
”她的聲音帶着疑惑,片刻,才想起:“對了,這種時候你不喜歡我叫你宋玉澤。
”
手去勾着他的脖子,身體主動去貼他:“好不好?
阿澤?
我們不用結婚也行的,你剛剛不是說你不快樂嗎?
要不,我負責來為你制造快樂,嗯!
”
趙香侬一邊說着一邊腿去蹭他的敏感所在。
對着月光的臉強行被扳了回來,捧着她臉的那雙手逼迫着她和他面對面,趙香侬閉上了眼睛,拒絕去看宋玉澤。
“趙香侬,把眼睛睜開。
”
“不,宋玉澤,我的脾氣有點不好,我怕一睜開眼睛會忍不住想往你的臉上吐口水。
”
“如果我和你說我喜歡你往我臉上吐口水呢。
”
趙香侬緊緊的抿着嘴。
宋玉澤抱着她讓她的臉擱在他肩窩上。
“趙香侬,有些的話我隻會說一次,不要和我耍手段,結婚的事情勢在必行,當然,在我們結婚之前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
”
頓了一頓,宋玉澤說:“真有那位潑我紅酒的姑娘,那個時候我也真的隻能租那樣的房子,我兜裡的錢真的是随時随地就花完了。
”
趙香侬木然的,一動也不動。
然後,她聽到他的歎息,悠長得就像是長街裡的風。
小段時間之後,他放開她,他拉着她的手:“我送你回去。
”
趙香侬回到趙公館時已經是淩晨時分,宋玉澤的車就停在門口,趙香侬手剛剛落在安全帶時被宋玉澤握住,于是她沒有再去解安全帶。
車廂的光線被調低,他們現在的車子停在的位置足夠的隐秘,當大片的陰影裡朝着她罩過來時趙香侬閉上了眼睛。
車廂裡有兩道聲線,一道呼吸維持在極為平靜的狀态,另外一道呼吸混亂粗重。
整理好兇衣之後趙香侬低頭在扣自己外套最上面被宋玉澤解開的紐扣,扣完紐扣之後趙香侬去解安全帶,這次宋玉澤沒有阻擋。
手剛剛搭在車門把上,宋玉澤開口:“我們的婚禮定在下周二,舉行婚禮那天我會讓你爸爸拿回護照,趙香侬,你應該知道那些人把護照還給你爸爸代表的是什麼吧。
”
“今晚你和你媽媽說一下,明晚十點我來接你,你到我那裡去住。
”
本來,趙香侬應該是打開車門把宋玉澤說的話當成是空氣,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好好睡一覺。
可,終究還是……
手中的包沒頭沒腦砸在了宋玉澤的頭上:“宋玉澤,不會有那場婚禮的,永遠不會有,我發誓!
”
周四早上,素有市場風向标的幾大投資公司在同一時間宣布趙氏百貨将會成為他們接下來的重點投資目标之一,這樣的一則消息放在趙氏企業接受IRS調查,趙延霆住院的背景中無疑是讓人跌破眼鏡,周四下午IRS澄清對于趙氏企業的調查是一個誤會,IRS的澄清發出不久之後,趙氏企業在官網上宣布他們取得了和多家國際機場合作機會,晚間六點,各大财經版把這個消息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他們紛紛采用了“趙延霆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趙氏百貨起死回生”為标題。
晚上八點左右,尼揚.馬丁出現在趙公館,他把電子屏上一連串長長的阿拉伯數字放在李柔的面前。
他話是對李柔說的眼睛卻是看着坐在李柔身邊的趙香侬:“這些是今天趙氏會計部交到IRS手上的稅款,連同罰款一次□□完。
”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錢,不是說我們的公司現在面臨着巨大的資金缺口嗎?
”她的媽媽傻傻的問:“是不是這樣就的代表延霆以後沒有事情了?
他們不會帶走他了?
”
負責趙氏整個智囊團的美國人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他的目光依然落在趙香侬身上,趙香侬站了起來和李柔說是的,媽媽,以後爸爸會沒事的,我保證。
美國人眼睛裡有了笑意,然後目光終于轉到了女主人的身上,重重點頭。
整十點,趙香侬帶着簡單的行李站在台階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