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坯房裡走出來一位拄着拐杖，走起路來顫顫巍巍的老人。
她滿頭銀發，皺巴巴的臉上卻顯得很祥和與慈祥。
她的雙眼看不見，全靠一張拐杖來測量前路有沒有遮擋物。

　　“李四啊，回家了啊？
”老人問道。

　　這一聲親昵的呼喚，使得三個女孩愣在原地。
老婆婆蹒跚走過來，笑盈盈的迎接着李四。
她放佛好幾天沒有看見自己的兒子了，此時臉上的欣喜不言而喻。

　　“小仙姐姐，你為何來到這兒？
哪位老婆婆又是誰？
”周淼問。

　　“莫不是小仙姐姐你的親人？
”吳秀兒問道。

　　“别胡說。
”小仙道。

　　望着眼前那凄涼的房屋，還有那笑着迎上來的老人，小仙想到不久前自殺的李四，心中難免升起一股兒的悲傷。
這個家庭支離破碎後，還能維持多久？
小仙不懂，為何李四要選擇自殺的方式，來終結自己的人生。

　　從房子來看，确實讓人很崩潰。

　　從家中老母親來看，仁慈的老婆婆走過來關切的追問李四是不是回來了，那份關心絕對不是假的。
用這份關心和愛護，足以溫暖一個人一生的時間。
這一點來看，不是李四崩潰的原因。

　　不知道還有什麼理由，是造成李四下定決心的呢？

　　小仙艱難的邁開腳步，走了過來。
拉上身後站着的吳秀兒和周淼兩個丫頭，她不知道如何開場的時候，老婆婆主動問道：“小姑娘，是不是迷路了？
”

　　“額……算是吧。
”小仙道。

　　“婆婆，這家裡就您一個人嗎？
”周淼問。

　　“婆婆，我們幾個人來到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可以向您打探一些消息嗎？
”吳秀兒問道。

　　這兩個小丫頭雖然不知道小仙想做什麼，卻還是很機靈的附和着。
隻要是小仙願意做的事情，她們會幫助着做。
因為這個約定，有着極高契約精神的兩個人，相視一笑。

　　老婆婆慈祥的笑笑，帶着他們三個人進入了毛坯房。
走進房内，衆人再度刷新了自己的認知。
這裡的窮不是簡單的窮，簡直是前所未有的貧窮。
這一份貧窮，讓她們不單單是吃驚，更多的是心疼。

　　漸漸上了年紀的老人，住在這麼一個貧困的環境裡，是多麼驚悚的事情。

　　三個人尴尬的站着，想找個地方坐都找不到。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言語才好。
在這時候，老婆婆笑笑道：“實在不好意思，家裡小，也不甚好，若是不介意的話，尚可坐在門口的石凳子上，平時老朽就是在石凳子曬曬太陽，等我那兒子和孫子回來。
”

　　吳秀兒和周淼松了一口氣，連忙跑了出去。
在門口，果然看見一個長長的石凳子，那個凳子很幹淨，好似經常擦洗過的樣子。
那個石頭晶瑩發亮，那放佛有一位老人坐在那裡殷切的期待着遠方歸來的兒子和孫子。

　　“三十年來，老婆子我就坐在石頭上，從天亮等到天黑，我一直在等待着兒子和孫子的歸來。
你别看我家是這樣的，其實我兒子在别處還有一個家，他一再地想讓我過去，我這把老骨頭還奢想什麼享福，這地方住的久了，我也就不願意搬走了。
”

　　老婆婆蹒跚着走出來，小仙攙扶着她。
小仙把老人安置在了石頭上，老婆婆摸着那顆石頭，甚為懷念的追憶着曾經。

　　吳秀兒和周淼站在一旁，抱着雙臂。
她們看着停留在記憶中的老人，心裡有些惆怅。
不約而同的想到了自己的花甲之年，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是什麼狀态。
從老婆子的話裡，得知了她家還有另外一處不錯的地方，隻是老婆婆不願意搬走。
這個地方，有太多的回憶值得留戀。

　　“您有兒子，有孫子，為何不在兒子家照顧您的小孫子呢？
這個地方固然值得懷念，偶爾回來看看不是很好嘛？
”小仙道。

　　老婆婆拍拍小仙的手背，目光悠長的望向遠方。
“老婆子這個年紀了，受點罪不算什麼。
我兒子在前幾天把家裡的房子賣掉了，隻為了給我那可憐的孫子看病。
我這把老骨頭不能幫助他什麼，就不想給他添亂了。
”

　　“您的孫子生病了？
”小仙問道。

　　這話題引起了周淼和吳秀兒的注意力。
她們回頭望了一眼一貧如洗的小屋子，再想到老婆婆的孫子住在醫院裡，頓時明白了老婆婆的無奈。

　　老婆婆笑着說道：“我可憐的小孫子才三歲，很堅強。
我問他心口疼不疼，他安慰我說不疼，不忍心看我這把老骨頭的眼淚。
唉，我那懂事兒的小孫子，怎麼偏生生得了那麼重的癌症，沒剩下多少年可活了。
若是換一顆心髒，倒是能繼續活下去。
”

　　一時之間，三個姑娘相對無言。
吳秀兒的眼中含着淚花，趴在了周淼的肩頭，有些哽咽。
周淼擦拭着眼角的眼淚，雙眼也是紅彤彤的。
小仙悠悠的歎着氣，有些傷感。

　　小仙明白了李四的無奈，他無奈的選擇。
他的選擇是以自己的命，換來兒子的一生。
很偉大的父親，更是一個擁有極大勇氣的父親。
他無奈的選擇了這一條極端的路線，并不求助任何人。

　　也許是世态炎涼，他求助的每一個人都不曾幫助他。
無論是熟人，還是陌生人都沒有伸出援手，也沒有給予他兒子希望。
醫療費用，實在是太沉重了。
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最後無奈的選擇了一條不歸路。

　　“您孫子在哪一家醫院？
”小仙道。

　　老婆婆眼角滑落一滴眼淚，她拿出一張白淨卻陳舊的手帕，擦掉眼角的淚水。
她望着遠方，搖搖頭。
“我是一個老瞎子，即使知道是哪一家醫院也看不到我的孫子，隻能從聲音聽出來我的孫子是好還是壞。
哎……我很想看看我的孫子，可憐的小家夥不知被病痛折磨成了什麼樣子。
”

　　“那您兒子說過您孫子住在什麼醫院嗎？
”周淼道。

　　“好像說過，叫什麼第一人民醫院。
”老婆婆回憶着，大約是這樣的一個名字。

　　小仙擡頭，望着站在一旁的周淼。
問道：“你知道在哪兒嗎？
”

　　“小仙姐姐，在這座城裡是有八家号稱是第一人民醫院的。
想找起來，得找八家哦~”吳秀兒主動解釋着。

　　周淼沉思片刻，道：“這八家的路線我都知道，一家家找過去不是難事兒。
小仙姐姐，你可以告訴我為何來這兒嗎？
”

　　這時候的周淼已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小仙來到這裡似乎懷中某種目的，并不是漫無目的來聽老婆婆說自己的悲苦遭遇的。
這小仙懷着什麼目的，讓周淼心中警惕着。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