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
”他握着她的手,目光溫柔,他們之間,茜茜滿頭大汗的,隻是輕笑,時間雖然很短,但是這個時候,她卻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桑榆其實就在外面,是謝昀去的太快,她沒有機會去看一眼茜茜,有些嫉妒的看着她的臉。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他,你可以去看看茜茜兒子啊。
”靳西恒攬了攬她的肩。
“我知道。
”桑榆語氣淡漠的從他手裡掙脫跟着醫生就走,孩子剛出生還是要在保溫箱裡待着。
茜茜是身體好,孩子生下來健康的很,有七八斤重,桑榆忽然想起來自己生孩子那會,好像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都有着極大的壓力,孩子也沒有茜茜這一個生的健康,好在是靳西恒後面照顧的好。
靳西恒瞧着妻子的背影低聲笑了笑,她還真是誰都能嫉妒啊,怎麼沒見過她嫉妒他身邊那些上杆子的女人?
是不是對茜茜才是真愛,他還是其次的。
“我還以為是個丫頭呢,好給小桑做媳婦。
”
“是丫頭謝昀也不見得就會嫁給你。
”桑榆的目光緊緊盯着保溫箱裡的孩子,心裡感動的那叫一個激烈,差點沒哭出來。
“看的這麼認真?
”靳西恒看着她的臉笑了笑。
“沒見過剛出生的孩子,小桑出生那會我們好像離婚了。
”桑榆絮絮叨叨的說着。
“你想說什麼?
”靳西恒臉上的溫度漸漸降了下來償。
“我們要不再生一個吧。
”桑榆可是滿眼期望的回頭看着他,隻是靳西恒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咱們還是回去吧。
”靳西恒握住了她的手就要走。
桑榆很無奈,他每次都是這樣,她要是提起來,他就是不高興,那滿臉都寫着不願意。
“好了,我不說了。
”桑榆掙脫了他的手,這個男人現在患得患失的情緒有點重,不招惹最好。
“孩子好嗎?
”謝昀的語氣比較淡,走過來的時候滿面堆笑的。
“很好,茜茜身體很好,這孩子也很健康。
”
謝昀瞧着玻璃窗内的孩子,剛出生可真是不好看,茜茜要是見到了估計會擺一個嫌棄的表情吧。
“其實我想要個閨女的。
”謝昀覺得自己這種性格應該有一個像茜茜那麼活潑的女兒,是兒子,多半就會像他,這不好。
謝家曆代的男人都是一樣,沒有多少改變,就算是到了他這一代,也還是沒有什麼改變。
唯一改變的就是,他能這樣專專心心的愛着一個人,無比的專心。
“嗯,你要是有個兒子是不好,跟你一樣,無趣。
”靳西恒很不客氣的在一旁補刀。
謝昀回頭很想嘚瑟兩句,看桑榆在,他忍住了,這個男人真的是欠收拾,林桑榆這在家是管不了他吧,天天口口聲聲說自己多怕老婆的,根本就是鬼扯。
桑榆在看了茜茜之後就被靳西恒領回家了,因為是順産,茜茜在醫院也沒有住很長的時間。
幾天就回家去了,茜茜想起來自己在郊區建的房子,估計後來被謝昀給廢棄了吧。
“你不要天天看着他。
”謝昀從身後将她的圈住,看着嬰兒床裡的孩子,眉眼裡有些不耐。
第一次覺得孩子真是個超大瓦數的電燈泡,來到這個世上,就意味着時時刻刻要幹擾他們的生活。
“别鬧了,過幾天就百歲宴了,我們要不要去美國給那些老古董瞧瞧謝家的繼承人?
”茜茜掰開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轉身仰望着這個男人。
他倒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美國的生意,常常很長時間不去美國,隻是在電腦上做自己的工作。
真不怕别人暗地裡掏空了他的公司,那她兒子以後上哪兒去繼承财産去。
“你不是擔心他們看你不順眼嗎?
你既然不喜歡那些眼神,還回去幹什麼?
我們之間從來都不需要别人的承認。
”
茜茜垂眸下意識的勾了勾唇角:“阿昀,我怎麼覺得你像是重新活過似的。
”
這麼有深度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還真的是挺有一番風味的。
謝昀捏着她的下巴,低頭就要去親,嬰兒床裡的小家夥就開始不安分起來,就非常聒噪的哭了起來,然後茜茜一把将他推開,轉身彎腰就把小家夥抱了起來。
謝昀立在原地,肩膀垮了下來,起碼有一年的時間,他和茜茜的幸福生活可能就在想象當中,沒有實戰。
“茜茜,還是把他扔了吧。
”
茜茜回頭兇狠的眼神盯着他:“你把他扔了,我就把你扔了,混蛋。
”
然後她抱着兒子自顧的走了,謝昀在身後叉着腰,無奈的笑了笑。
在即将百歲宴的時候,謝昀遵循茜茜識大體的要求,帶着孩子回了美國。
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那些對她曾經有諸多意見的人,這個時候對她和客氣禮貌,似乎是生了孩子以後,她就成了真正的謝夫人。
“晚上有個小聚會,想不想去?
”
“不想去。
”茜茜斬釘截鐵的回答,抱着兒子逗的開心,謝昀寂寞的坐在一邊,感到一種深深的孤獨将自己圍繞。
他生的這不是兒子,是爹啊。
讓他成了最可憐的人,成天使喚他老婆,真是個混蛋小資,他一定要學習靳西恒,早早地讓這小子一個人睡,免得幹擾他和茜茜的正常夫妻生活。
“茜茜啊,你好歹為我一次行不行?
”
謝昀特懷念,他做複建的那些日子,茜茜天天的給他按摩,那時候還懷着孕,對他的腿那叫一個關懷備至。
他還在溫柔鄉沉迷呢,這孩子就生了,然後他就落到這副田地了。
“這不是孩子走不開嗎?
我不幹涉你的交友小圈。
”
“好吧,既然太太這麼不想去,為夫也就不去了。
”
茜茜看了他一眼:“過幾天就百歲宴了,還要什麼小聚會。
”
“嗯,太太說的都對。
”謝昀笑着附和,心情頗好,沒有什麼能比得過家人。
茜茜瞧着他這副樣子,也笑了笑,不光是他的變化大,就連她都變了,不再是那麼滿是鋒芒,也很少跟謝昀唇槍舌戰,說話也不是那麼帶刺。
到底是自己當了媽媽,性情都變了很多。
百歲宴很熱鬧,來了很多人,有茜茜認識的,也有茜茜不認識的,長輩平輩還是晚輩都會尊稱她一聲謝夫人。
她從很多年前就這樣被人稱呼,如今好像才算是實至名歸。
“謝夫人,你過的很開心嘛。
”
茜茜睥睨了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很漂亮,她并不認識,甚至是沒有見過,可是她跟她說話都是充滿了火藥味。
“這位小姐,我們好像沒有見過,也不認識,今天是我孩子的百歲宴,你要是來送祝福的,我很歡迎,如果你是來找茬的,不好過的是你自己。
”
茜茜的語氣很淡,要是換做以前,她一定不會很客氣,但是現在,她脾氣收斂了很多,以前,她不知道怎麼做謝夫人,現在學會了,所以她不必多麼的刻薄小家子氣。
“因為你,沈薇然現在每一天都像是活在地獄裡。
”
茜茜眉眼擡了擡,目光冷冷的落在她身上:“沈薇然?
”
女人失笑:“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謝先生對你可真的是很用心啊,隻是你覺得你現在活的很心安理得嗎?
”
茜茜下巴微微一擡:“我有什麼不能心安理得的嗎?
是沈薇然自己失去了謝昀的心,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玩完的,怨得了誰?
”
說完,茜茜轉身就走,毫不猶豫的背影看的叫人心裡氣的牙癢癢。
茜茜望着人群中的那個人,笑的這麼燦爛,是不是早已經把沈薇然這個人給忘記了。
她走的很快,也顧不得自己走快了穿着高跟鞋的鞋子會不會讓自己腳很疼。
“茜茜。
”謝漫雲叫住她的時候,茜茜停了下來,她回頭看着謝漫雲。
“大姐。
”
“我們能聊聊嗎?
”謝漫雲有些局促,再也不是嚣張跋扈的樣子。
“好啊。
”茜茜笑了笑,對于謝漫雲以前是怎麼對待自己的,她不想去計較,又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她幹什麼要這麼牢牢地記在心中。
這個人對于她的人生來說,影響毫無重量,最多也就是個過客而已。
“聽說前一段時間阿昀受傷了。
”
茜茜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吸允:“大姐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
“茜茜,你就這麼恨我?
”
“恨倒是談不上,我隻是和阿昀一樣,他喜歡誰我就會喜歡誰。
”這言下之意,她在這謝家都不被弟弟待見,她這個做弟媳的又能好到哪裡去。
謝漫雲早該料到茜茜對她的态度,但是這還是比想象中的要溫和一些。
“我知道,我過去做過一些讓你覺得很生氣的事情,但是茜茜,我始終都是阿昀的姐姐,不管怎麼說,我都希望阿昀能夠幸福,他如今能夠找回你,我也很慶幸。
”
茜茜和謝漫雲一直走了很久,漸漸地就遠離了人群。
茜茜四下看了看:“想說什麼就直說吧,我知道這些不見得就是大姐想說的。
”
謝漫雲皺了皺眉頭:“讓阿昀放過我好不好?
”
茜茜楞了一下,然後偏頭過去正視她的臉:“你這話說的我很莫名其妙,阿昀對你做了什麼嗎?
”
謝漫雲知道,謝昀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是不會讓茜茜知道的。
“因為我之前那麼對你,所以阿昀對我丈夫的公司一直打壓,一定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謝漫雲好像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場中認識到了自己是什麼樣的位置。
她曾經那不可一世的表情,此時此刻都收斂的滴水不漏。
茜茜扭頭回去看遠在人群中還在談笑風生的男人,他真的打壓他的姐姐嗎?
要是因為他的話,她不是紅顔禍水嗎?
“他做這些既然不讓我知道,必然有他的道理,你說呢?
”茜茜心裡卻在想着的是,這個男人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瞞着她的。
沈薇然不是死了嗎?
為什麼又有人說她像是活在地獄裡,謝昀他隻是把他閃光靓麗的一面給了她,所有陰暗一面都給了别人。
“茜茜,我向你道歉。
”
“大姐,你不用跟我道歉,這裡人很多,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姐姐,我會跟阿昀說的,至于他要怎麼決定那是他的事情,我不沾手他的工作。
”
謝漫雲醒悟的有點晚,但終歸是醒悟的。
跟謝漫雲沒有聊了幾句,茜茜就有些不耐煩了,随便找了一個理由就走開了,她還是朝謝昀的方向走過去,步調不疾不徐,不如剛剛那麼接急切了。
謝昀的性格像是有些改變,又像是沒有什麼改變,但是如今,她好像已經不是那麼排斥了似的。
宴會結束之後,時間已經不早了,小家夥在被衆人看了抱了一番之後就累了睡着了,茜茜看過了孩子之後從卧室裡粗來,正好就看到謝昀從樓底下上來。
她推着謝昀往邊上走,抓着他的衣襟:“今天晚上有人跟我說起沈薇然,你不要跟我解釋一下嗎?
”
謝昀頓了頓,反正這事她遲早都會知道的,之前也沒有想過要瞞着她,隻是一時間那麼多事情接踵而至的時候,他竟然把這事給忘記了。
“嗯,本來想跟你說的,一直沒記上。
”
“為什麼要對外宣稱她已經死了。
”
“想讓她重新活過,也希望她真的死了,這樣我想我這輩子就安生了,就再也不會受到她的威脅,我們之間也不會隔着一個沈薇然讓我們心裡都膈應的不舒服。
”謝昀靠着欄杆,說的很輕松。
茜茜在燈光下的臉蛋白皙也有肉感,生了孩子就有些發福的樣子,但是也看不出來她有什麼發福隻是比以前豐滿了一些。
謝昀說着說着眼睛就不大安分的落到了她的兇上,茜茜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推了他一把。
“我不想聽了。
”
謝昀扣着她的腰肢:“不想聽就不聽,我明天帶你去看她,帶着我們的孩子。
”
茜茜一臉嫌棄的瞪着他:“我和兒子都不要陪着你去看你的前女友,你是不是腦子壞掉的。
”
“太太誤會了,我隻是想讓她看到我們的幸福。
”
于是茜茜在聽到這種話之後就不再說話了,他是不是對沈薇然恨之入骨,到了如今還不願意放過她,還要狠狠地刺激她。
可能是他們之間的婚姻莫名其妙的沒了,他覺得心裡憋悶,總想找人發洩,然後沈薇然就成了最好的對象。
“太太,我們做點别的,小家夥都睡着了,我們去旁邊的卧室。
”
謝昀的速度之快,茜茜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被他粗蠻的扛上肩然後進了主卧旁邊的卧室。
茜茜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隻是一覺醒來時,渾身上下都是他昨晚的暴行,她還在這個房間,謝昀昨天晚上沒有把她抱回卧室。
茜茜有些納悶,那孩子晚上哭鬧可怎麼辦?
難不成他去處理這些問題?
“醒了,去洗漱一下,換衣服,我們出門。
”
“孩子……”
“這孩子識趣的很,沒怎麼鬧,睡的也很好。
”謝昀溫聲的跟她說話。
茜茜淡淡的皺了皺眉:“你對沈薇然還是難以放下是嗎?
你滿懷恨意的去看她,是因為什麼?
”
“換衣服吧。
”謝昀沒有多說,轉身就出去了,茜茜看着他轉身走掉的背影,什麼話都沒來得及說。
她不知道沈薇然生活在什麼樣的一種地獄裡,在去的路上,茜茜很安靜,一直到到達目的地。
下車後她看着眼前的建築,再看看門口的标牌,精神病院療養院。
“她還是瘋了?
”
“嗯,我沒讓她死,所以她就瘋了。
”謝昀說的雲淡風輕,好像對這個女人早已經沒有了更多的情緒。
她抱着孩子,坐在一處安靜的地方,然後她看着窗外,不多時就看到了沈薇然,她沒法形容她現在的樣子,這種感覺就好像她見到桑榆那會,真的是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你不必覺得難以安心,這都是她自己找的,我應該感謝她才是,做了那麼多足夠讓我抛棄過往的事情。
”
茜茜不去過問沈薇然為什麼變成這樣,這跟謝昀肯定有關系的,可是她不去問了。
“我知道,你對她依舊還是仁慈,你沒有錯。
”茜茜勾着唇角笑的輕淡。
“你理解就好,就這麼一眼吧,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來這裡了,我希望你們之間不再有任何的接觸和見面。
”謝昀從她手中接過孩子,眉眼笑的溫和。
茜茜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謝昀跟醫生說了幾句之後就準備離開。
在望出去走的路上,沈薇然扒在鐵網上忽然失去控制的一聲聲嘶吼起來,茜茜一直沒有偏頭去看她,甚至是沒有再給她一個挑釁的眼神。
他們這是殘忍,讓她沒有希望的在這裡生活一輩子,如果她不死,謝昀一定不會放她出去,謝昀說的對,都是她自找的,怨不了任何人。
在這裡不過是逗留了十分鐘,然後他們就回去了,她知道謝昀帶她來的意思,是想告訴她,他們之間以後幹幹淨淨,不再有任何的障礙。
回去的路上茜茜想起來謝漫雲說過的話。
“你對大姐的公司寬容一些吧,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
“她還能來求你,真是意外,還以為她能厭惡你一輩子,一輩子都不低頭呢。
”謝昀對這個大姐本來就沒有多深的感情。
特别是她執意要嫁給那個人氣死了母親之後,他對她就更加的淡漠。
如果不是她三番五次的找麻煩,他是不想理她的。
“既然太太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拒絕,不為難就要不為難吧,難得你這麼通情達理。
”
茜茜白了他一眼:“你别這麼諷刺我,沒意思。
”
“茜茜小姐,你是從什麼地方聽出來我是在諷刺你的?
”
茜茜呵呵一聲懶得說話。
“過兩天回渝城,咱們在渝城舉行婚禮,嗯,讓張司令做主婚人,你看好不好?
”
茜茜心裡咯噔了一下:“你什麼時候跟張家人這麼親近了?
”
“我隻是想你下半輩子過的舒心,不要被那些陳年舊事糾纏一輩子。
”
“嗯,就按你說的辦吧。
”茜茜沒有反駁,有些事,總是要試着去接受的,哪能一輩子都不接受的,那不是太幼稚了嗎?
在渝城,他們舉行了很盛大傳統的中式婚禮,賓客很多,很熱鬧,茜茜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知道她喜歡中式婚禮的。
但是這麼一場遲來的婚禮,她也沒有覺得太晚,謝昀也沒有讓她失望。
他為她做了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個事情,她知道,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像謝昀這樣對她
後來謝昀茜茜又生了女兒,取名為寶兒,謝昀沒寵兒子,卻把女兒寵上了天。
十年後的茜茜一心想跟桑榆接親家,卻在又過了一個十年親眼看到靳遠航和程萊西争奪她的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