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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昨晚睡得很好,雖然批完奏章已經不早,但是睡眠的質量很高,竟然一夜無夢,醒來的時候,外面的鳥兒已經出過早操。
人睡好了精神就很充沛,早上按照溫澤友教的方法練習了幾個來回,覺得精神更加振奮。
換衣服的時候,他看到臂膀上結實的肌肉,還是滿意地笑了。
看着皇上笑,梁辰的心裡也是一松,這是真的笑,看來,一上午都不用端着心伺候了。
這段時間皇上偶爾會宿到金桂院,有時也把莺美人接過來。
六國宮室那邊有點遠,他懶得去了。
“梁辰,去看看有什麼特别的吃食?
”
梁辰一愣,怕自己領會得不準确,特别的吃食,是指野味嗎?
“去吧,如果有,讓他們做好了,給小寒送過去。
野味,怕她不會做呢。
”
梁辰趕緊應下,就走了。
皇上說起小寒的時候,眼角眉梢都帶着笑,這讓他不由得為大公子難過。
可是,皇上能高興,他也高興,畢竟他一個當差的,皇上高興的時候,他的日子就好過得多了。
我說,大公子,你不缺女人的,忍了吧!
……
上郡,膚施大營,一排新的營房又要動工了。
軍士們扛木料的扛木料,碼放東西的碼放東西。
車兵從外邊趕着車進來,車上都是土坯。
胡九管清點、登記和調派物資,早春的天氣竟然忙出了一頭汗。
“大公子,有半個月,這批新營房就能起來。
”
“半個月,夠嗎?
凍土雖說化了,可是蓋房子哪兒那麼容易?
”
胡九嘿嘿一笑,大公子凡事認真,但蓋房子他就是外行了。
隻要料備得足,又不缺蓋房的人手兒。
這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大公子。
沒問題的,隻要不下雨,中間不停工,過些日子就可以住上新房。
”
扶蘇點頭。
欣賞地看着胡九。
這人真是有才。
一大堆的事情都能料理得清清楚楚。
而且他記性好,凡他經手的事兒隻要問起,數目都不帶錯的。
“胡九。
在這邊要不要安個家,附近村子裡……”
胡九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女人,他确實是想的,但是想着過幾年就回去,這事兒就沒往心裡去。
“嘿嘿,先不急,先不急!
”
扶蘇笑了,戍邊的軍士,哪有不想這事兒的!
得一步步解決啊,要不服役都服不到心上。
今天就和蒙恬商量上奏章請求移民的事兒,不能再耽擱了。
“胡七又要過來了吧?
”
胡九點頭,七哥送貨過來,能順帶着通一通家裡的消息,也挺好的。
“大公子,家裡生意好,大公子也幫了不少忙呢!
”這是真話。
扶蘇搖頭,要說幫忙,胡家也幫過他。
這一家人,真是實幹!
正說着話呢,有值守的騎着馬過來,看到扶蘇,從上面翻身跳下來。
“大公子,營門口有說來找大公子的,說是您的如夫人。
”
扶蘇一愣,如夫人?
小寒?
他的心通通地跳起來,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反應。
胡九說:“快去看看!
”說着,拉過那報信人的缰繩就放在大公子手裡。
扶蘇急忙上馬,營區太大,走過去确實太慢了。
………
大門口,紅葉既緊張又興奮地望着營區裡面。
這裡滿眼都是黑衣黑褲的男人,恐怕出來隻老鼠都是公的。
“小姐,怎麼要等這麼久?
”趕車的三順悶悶地問。
紅葉回頭白了他一眼,一路上他都不說一句話,到這會兒他倒話多了。
要不是看他可靠,父親也不會派他跟着來。
“那來人是嗎?
”三順沒眼色地又來了一句。
紅葉沒搭茬兒,那能不是嗎?
那騎在馬上氣宇軒昂的樣子,除了大公子,還有第二個嗎?
他瘦了,幾近形銷骨立,更有男人味兒了!
她心中一陣柔軟,這輩子,她是離不開他了!
扶蘇到近前拉住馬,臉色瞬間變冷,怎麼是她?
怎麼是她?
!
三順趕緊跪下施禮,叫了聲“公子。
”
紅葉沒施禮,而是像個花癡一樣看着他,呆了。
沖着丈人家的面子,扶蘇輕歎一聲從馬上下來。
壓抑着失望,他冷淡地問:“你怎麼來了?
家裡知道嗎?
”
紅葉的眼淚“嘩”地就流下來了。
她走了那麼多天,終于趕到了,他就是這麼一句話!
盡管知道他不會有什麼好話,可是看到他冰冷的一張俊臉,她的心還是疼了。
“讓我進去,好嗎?
”她壓低聲音乞求。
當着娘家人的面兒,她想讓扶蘇給她保留一分顔面。
扶蘇沉默了。
紅葉,他早就不想碰她了。
修心和小寒差點遭了她的黑手,這女人,他從心裡把她剔除了。
就是因為不想讓人看了他扶蘇的笑話,也顧及着她的娘家,不想讓本來就不夠安定的局面再起風波,他忍了。
可是,她今天居然找來了!
趕車的三順是丈人的心腹,她來,一定是得了丈人的支持。
眼下,他能把她怎麼樣呢?
攆回去,一定把丈人得罪慘了,丈人可是個有茬口有能量的人。
他要是心懷不滿撺掇起事兒來,少不得又是一番手忙腳亂,往大了說,那就是兵慌馬亂。
可,留下她,真讓他厭煩!
“扶蘇,領我進去!
”紅葉的語氣更加堅決。
扶蘇直視着她。
抿緊嘴唇,她知道他在拿主意。
“我錯了,一時糊塗,我已經反省了這麼久……。
我來扶侍你,她們懷着孕,隻有我能扶侍你……。
過去做的,和現在想做的,都是因為……心裡有你,心裡有,便貪婪。
這是不由人的!
……以後。
不會了,你信我!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說着話,撩起衣服就要跪下。
扶蘇一把把她揪住。
這個瘋女人。
這是在營區門口。
她這淚眼婆娑的勁兒。
再加上這麼委曲求全的一跪,這不是讓人看笑話呢嗎?
這時,耳邊“籲——”的一聲。
馬蹄立往,扶蘇頭皮一麻,怕啥就來啥,他們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蒙恬和李來福各自下馬,都穿着铠甲,就對着大公了施了個軍中的見面禮。
紅葉脆脆地叫了一聲:“大将軍安好!
”
蒙恬微微怔了一下。
叫他大将軍,明顯是認得他的,可是這女人風塵仆仆的樣子,眼淚還沒幹呢。
再看扶蘇神色,全是尴尬和無奈,心中不禁歎息一聲,人家這是大老遠兒地讨情債來了!
李來福也趕緊堆起笑,沖着紅葉示好,能讓大公子躊躇的一定是他的家人,怠慢是要不得的。
蒙恬趕忙打哈哈:“啊,來啦,辛苦了。
快快進去歇歇!
快快進去歇歇!
這路真是太遠了!
”一邊說,一邊做着禮讓的手勢。
紅葉看了眼扶蘇,擡着頭就往營裡走,既然她來了,就沒有退路了,隻能一路往前。
她就知道扶蘇是個要面子的人,這會兒,多不滿意,他都得咽下去。
扶蘇歎了口氣,跟上來。
讓蒙恬和李來福一攪合,他連轉圜的時間都沒有。
接下來,怎麼安頓她呢?
營門開了一半,把人及車馬讓進來。
扶蘇一路沉默,情緒低落。
馬已經給别人了,他不緊不慢地走在車馬後面。
蒙恬也沒上馬,他扭頭看了看他。
他的事情得他自己解決,但來了個女人未必不好,他一個男人,正是精皿旺盛的年齡,時間長了,終究不行。
他沉下聲音說:“膚施城,我有房子,大公子……”
扶蘇舉起手打斷他,“這件事,扶蘇自己解決。
”短短一截路,他已經想明白怎麼做了。
把紅葉安頓到膚施城去,他還是住軍營,從此,眼不見心不煩!
蒙恬點點頭,他能解決當然好了。
皇上要求他‘非诏不得還都’,那個當老子的非要耍威風,也真把兒子打整苦了。
這一晃都半年過去了。
……
紅葉興奮地打量着扶蘇的居所,說:“公子這裡夠幹淨的,隻是太簡單了!
”
扶蘇張了張嘴,沒說話。
這女人,越搭理她越來勁!
紅葉問:“木桶在哪兒呢,我一路都髒死了,讓人給我燒鍋水來。
”
扶蘇闆着臉,說:“你不在這兒住。
想洗,吃過飯送你去膚施城,這裡是軍營,女人住在這裡不方便。
”
紅葉臉色變了一下,沒說話,卻轉過身去,打開房門。
“三順,三順!
”聲音擡得老高。
惹得來往的軍士探頭張望。
“三順,三順——”聲音拉得更長。
扶蘇跨步過去,拉住她的胳膊,壓着聲音喝喊:“你要幹什麼,燒水的人一會兒給你叫一個!
”
紅葉擡頭甜笑:“我叫三順有别的事兒。
”
正說着,三順已經跑了過來。
“小姐,有什麼吩咐?
”
“三順啊,把咱拿過來那些吃的,紅棗、核桃什麼的給大夥兒分分,别小氣,都分光,見誰給誰。
東西不夠了還有錢,也是見誰給誰……”
扶蘇一把把她拉回來,關上門。
回身就把她推倒在地上。
“你鬧騰什麼?
鹹陽鬧騰得不夠,又到膚施鬧騰嗎?
”
紅葉從地上爬起來,無所謂地笑笑,說:“小女子哪兒鬧騰了?
哪個女子敢在大公子面前鬧騰?
要鬧騰也不過是心裡鬧騰,得也得不到,放也放不下。
就這麼沒有廉恥、不顧羞辱地來了。
”
“什麼都别說了,再鬧騰你就回去!
”扶蘇壓着聲音惡狠狠地說。
紅葉輕蔑地笑了,她說:“紅葉能回去的隻有屍體,不信你就看着!
”說完,她歘地一下,向竈台撞去。
“咚”地一聲悶響。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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