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禮和李秀娥來到醫院,拿着他們和老陳簽的協議。
他們以為這是到了算賬的時候了。
寒洲這麼快醒來,他們也謝天謝地。
協議上說,任何時候都不會終止對她的治療。
寒洲醒了,他們的擔子也輕了。
不主要是錢,還有心理上的負擔,畢竟好好一個人,天天躺在那裡不死不活,想起來就挺沉重的。
她因為這次事故失去了工作,給她一筆錢,他們也是願意的。
而且,看起來,這不是獅子大張口的人家。
“秦憶回家說,有個投資項目寒老師想跟我們談談,是這樣的嗎?
”老江湖秦大禮試探着問。
寒洲點點頭,說:“嗯,主要是秦憶他不想做事情,但年輕人總照顧我一個病人也不大好,我想給他找個事兒做。
何況,我出院的日子應該也不遠了。
”
李秀娥歎了口氣,說:“說的是呢!兒子現在倒是懂得心疼我們,可是,給他找的工作他也不想幹。
家裡雖說不缺錢,他也得有項技能吧,萬一有個啥,啊,你說,将來誰管他呢?
靠哥哥,靠到什麼時候!
”
“媽!
”秦憶勸阻地叫了一聲。
小寒笑笑,說:“我說的這個事呢,還是他提醒我的,他說,母親說的長治老家的豆腐比北京賣的豆腐好吃,他就想做給家裡人吃。
我想做個這樣的事業也不錯!
”
“啥?
做豆腐?
”秦大禮驚得連杯子裡的水都灑了。
“我兒子咋就想起個這事兒?
”李秀娥也疑惑了,她看看兒子又看看塞洲。
“兒子呀,這裡買的東西好多都不滿意呢,你還能都做?
”。
寒洲看了一眼秦憶,此時,他有點臉紅,似乎是期待,又似乎是不安,或許他是信心不足。
“是這樣的!
”寒洲說:“秦哥你是做企業的出身,我這隻是個建議,就算班門弄斧吧。
我是做教育的,思路比較局限在這一塊。
現在的孩子們吃豆腐,不知道豆腐是怎麼做出來的。
而豆腐加工場的師傅們天天做,也不會給孩子們講其中的道理和知識。
所以,我們要做的事,是把這兩塊銜接起來。
演示、講解、體驗、分享……”
秦大禮眼前一亮,寒老師是讓他由能源的開采加工直接跨越到文化産業呀!
寒洲接着說:“我們說豆腐,其實隻是其中一項,農業文明時期的很多成果今天都是停留在課本上或博物館裡,我們要讓它活起來,做成一個體驗勞動、學習知識、感恩先人的一個體驗館。
比如織布,不同時代的織布器具都經曆了哪些革新,織出來的布匹有什麼異同,對社會有哪些影響?再比如從舂米的杵臼、磨盤發展到今天的脫殼機、磨面機……”
“還有熟皮子的、做木工的……”秦憶眼睛發亮地補充。
“我看行!
啊呀,他爹,我看得用很大場地呢!
”李秀娥也激動起來。
秦大禮高興地站起來,“呀,這個教育咱不懂,這方面的市場咱也沒接觸過,不過,聽起來前景應該不錯,很多孩子是啥也不懂!
你就說,隔壁老習那個孫女,學校在勞動課上教的是做蛋糕。
你說那面粉在成為面粉之前的知識誰管呢,沒人管,我看咱們就來管一管吧!
”
寒洲笑了,文化低、出身低的人其實特别好溝通。
“那秦哥就做做市場方面的事吧!
這事不光是賺錢,秦憶他也應該有興趣呢。
這個事業,如果他願意,可以做一輩子!
當然,我估計得也許太樂觀了。
”
“好好好,秦憶你願意幹嗎?
”老秦問兒子,
“願意,我先做豆腐給别人看,他們要是想做,我就帶他們做一做!
其它的……”
“其他的沒事!
”秦大禮大手一揮,“在北京也憋得起毛兒了,管理由你爹來做,文化這一塊,寒老師你行。
你康複以後,咱就一起幹了!
”
寒洲想了下,點點頭。
“寒老師,你沒工作了,我得先給你一些補償,你說吧!
協議也得跟着情況修改修改!
”
寒洲搖頭,說:“錢我當然想要,但家裡目前還能過得去。
如果這個事情真的做起來,就算我一點股份吧,如果不做,咱再說錢的事。
我年輕,還是可以找到事情做的!
”
說完,她看向秦憶。
能幫到他,是她眼前最大的心願。
他過得好,她才能踏實。
她要讓大棗哥得到前世沒有的成功和尊重。
……
老秦真是實幹家。
過了一周,他就再次來醫院找寒洲。
“寒老師康複得怎麼樣了?
能出趟門不?
”
小寒給他倒了杯水,挪過去遞給他。
“秦大哥這麼急,這是要做什麼?
”
“咳!
”老秦一拍大腿。
“這事當然急,再不抓人,孫黑頭就跑啦!
那可是錢呀!
”
“怎麼?
他欠你錢了?
”寒洲被弄得一頭霧水。
“不是,他不欠我錢,我是算計他的錢呢!
他要移民了,我想讓他給咱們的教育項目投資呢!
”
寒洲“哦”了一聲。
“寒老師你跟我說的事,我這些天來搞了調查。
既然是這個思路,那要取得效益,就得搞大的。
除了那幾個門面不動,留着養老,其他的錢我都準備投進來,可是,這是北京,什麼都貴,所以,找人入夥風險共擔是最好的!
”
“哦,您說的有道理,隻是,那個人,他行嗎?
”
“他呀,這麼說吧,精得透頂,狠得要命,錢他是有的,隻是不肯輕易撒手。
他要移民,我看咱的機會就來啦。
他的錢到澳洲開鐵礦也不夠,也隻能像我似的當個寓公養老!
有好項目,他為啥不投?
”
“哦,那咱們出去試試?
”
“試試,當然要試試,肥水不流外人田,在中國掙的錢必須讓他花在中國人身上!
”
寒洲“噗嗤”笑了,這老秦還挺會唱高調的。
……
在去找孫黑頭的路上,老秦給寒洲和秦憶講了那個孫黑頭的一些事情。
這人曾經在陝西搞過煤礦,後來早早退出煤炭産業以後,又做房地産了。
他的主要攤子鋪在陝西,據說在關中一帶,提起孫黑頭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孫黑頭曾經自己吹牛:到延安沒有不拜******的,到關中沒有不知孫黑頭的。
可是,就是這麼個人物,被鷹啄了眼啦!
去年有一起轟動全國的房地産老闆被人綁架案,那說的就是他。
被困在一個廢棄的磚窯好幾天,他成功地被警察解救出來。
朋友們紛紛上門探望要給他擺酒接風,結果,當着朋友的面,他狠狠地抽了大兒子一巴掌。
并且破口大罵:“你老子的命不值一個億嗎?
”把大兒子打得去了愛爾蘭至此就沒了音訊。
衆人勸解,說,你兒子相信警察,他做得也沒錯,可是他心裡這口氣就是出不來,他直沖衆人嚷嚷:“把你們丢在那破磚窯裡試試,你兒子不付錢,你傷不傷心!
”
衆人隻好閉嘴。
将心比心,這事兒确實很傷心。
可是,更傷心的是,警察把綁架的主謀和協從犯找到了。
主謀是他在外面生的小兒子,協從犯是他的司機。
正是那個司機在車上給他喝了瓶水,又把他帶到了那個破磚窯,綁架才得以實現。
老秦說:“寒老師,你是沒見過他那個司機,那人又高又壯,一雙眼睛掃人一眼,就跟刀子一樣。
人家說,中南海保镖差不多也就是這氣派了。
以往那人跟在他後面的時候,我就跟他說過,快快換司機,你孫黑頭一個光芒萬丈的人物,怎麼能讓一個司機的光彩給比下去呢!
結果,孫黑頭不聽,你看看!
”
寒洲不禁唏噓,讓司機謀害了的,豈止是一個孫黑頭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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