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掃過雲若寒和衛冕，最終落在落雨身上。

　　随後緩緩歎了口氣，臉上露出幾分複雜之色：“你們是在怪朕嗎？
”

　　雲若寒的手再一次死死握緊了冰魄劍的劍柄。

　　反倒是落雨，他早已失去了記憶，對眼前這個男人沒有什麼感情。

　　聽到他的話，心裡沒什麼波瀾，隻是被他這惺惺作态的樣子給惡心到了。

　　衛冕的唇動了動，好半晌才啞聲道：“剛剛，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當年是陛下你，想要蕭家、衛家、師家，還有我手下三萬親兵的命？
”

　　藍耀宗沉吟了半晌，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談談然然的笑容：“不錯，是朕下的命令。
但衛卿，此事你也不能怪朕。
要怪隻能怪外戚做大，還妄圖幹涉朕的政權。
你們，還有皇後，若是早知道避嫌，韬光養晦，收斂鋒芒，也不會落得如今這般地步。
”

　　衛冕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的雙目赤紅一片，聲音時而尖銳時而又破碎的幾乎無法成音：“所以，這一切還是我們咎由自取了？
！
所以我們蕭家、衛家、師家，那枉死的萬千生命，還應該感恩戴德，叩謝隆恩了？
！
”

　　藍耀宗眉頭一皺，冷笑道：“衛冕，知道你們三家當年為何遭難嗎？
就是因為你如今這般目無君上，嚣張跋扈的态度！
你可以随便去問問，這世間有哪一個帝王，能允許自己的皇權旁若，又有哪一個帝王能坐視外戚幹政，爬到朕的頭上來！
事到如今，你們不知反思，反倒還怪到朕的頭上來了！
”

　　衛冕雙手死死攥成拳頭，鮮皿從指縫間一滴滴落下。

　　眼淚不知何時從眼眶滑落。

　　他身後的屠夫、蕊娘等人也是一個個義憤填膺，恨不得立刻沖上前将藍耀宗碎屍萬段。

　　隻是幾人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慕顔阻止了下來。

　　“你們是不是傻？
”慕顔勾着唇角淡淡數落自己的手下，隻是笑意卻半分不達眼底，“藍氏帝國那群人的傳統就是厚顔無恥，忘恩負義，你們居然妄圖跟他們講道理，不是自找罪受嗎？
”

　　落雨郁悶道：“為什麼我覺得我和大師兄躺着也中槍？
”

　　慕顔拍拍他的肩膀，“乖，跟你和大師兄沒關系。
虎毒尚且不食子，會連自己親生骨肉都不放過的這種畜生，沒資格被稱為父親。
早在二十年前，小七你和大師兄就已經和藍氏帝國沒有關系了。
你隻是我們逍遙門的小七，大師兄也隻是我們逍遙門的雲若寒。
”

　　雲若寒聞言微微一震，死死捏着劍柄的手緩緩松了開來。

　　他看向兩人，有些無奈地笑着搖頭：“小七，你就别和小師妹唱雙簧了安慰我了。
我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麼脆弱。
”

　　再在二十年前，他就是被抛棄的存在，隻是藍耀宗手中一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棋子――鬼魇。

　　對當年的他來說，唯有小七是他在乎的親人。

　　藍耀宗，除了給了他皿脈，其他什麼都不是。

　　如今更是，連那點皿脈，也已經斷絕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