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利諾爾河撞上岡比斯王都所在的岩石高地,波濤洶湧的河水分成兩條主要支流。
一支向東奔湧,再朝南拐彎,途徑喬舒亞家族的深水城,最後彙入金水河。
另一支向西流淌,繞了個大圈後,還是轉向南面,同樣流入金水河。
岡比斯人把布利諾爾河這兩條最大的支流分别稱為東諾爾河與西諾爾河。
它們的中間就是岡比斯王國腹地――豐饒的三岔河平原。
東、西諾爾河是三岔河平原的天然屏障,為了溝通岡比斯的東境和西境,奧古斯特家族在兩條南北走向的河流上修建了許多索道橋、浮橋和渡口,但能夠讓重行馬車通過的交通樞紐隻有兩座,一處是東諾爾河的深水城,另一處是位于西諾爾河中遊的長橋鎮。
一道140多米長的石拱橋橫跨河面,連接三岔河平原和王國西境,長橋鎮因此而得名。
這座長橋的主體用堅固的灰岩構建,共30個橋洞,橋面由一組組鐵木吊橋和城門崗哨組成,即減輕橋身的重量,便于維護修葺,還兼顧戰争的需要。
吊橋放下來的時候,橋面足有18米寬,分成左右兩個車道,可以讓6輛重型馬車并行通過。
禦敵的時候,士兵拉起吊橋,長橋就成了難以逾越的天險。
作為扼守王國腹地的重要門戶,王都與西境來往的物資幾乎有一大半要通過長橋鎮轉運。
絡繹不絕的大型商隊和旅人為這座軍事重鎮增添了濃烈的商業氛圍,長橋兩邊的東鎮和西鎮都設有面積頗大的貿易貨場,裡面商鋪林立,酒館、旅社等消遣場所一應俱全,當然也少不了供貴族落腳的高檔旅社。
長橋鎮人口稠密,物資充沛,是王國屈指可數的繁華城鎮,可時間待久了,總會令人感到乏味。
尤其,第一次跟随蘭德爾主人出遠門的小侍從,他們都巴望着去布利諾爾王都看看。
九天前,蘭德爾家族的車隊抵達長橋鎮,主人下令車隊在此休整一天,補充完物資,再前往王都過冬。
車隊離開的時候,長橋鎮的守備官拿着鸢堡信鴉傳遞的信簽追了上來,請求蘭德爾子爵在長橋鎮暫住幾天,說有位尊貴的大人物要來這裡與蘭德爾家族的車隊彙合。
于是,車隊又折返回西鎮,蘭德爾主人并沒有透露那位大人物的身份,但大家都看的出來,主人很期待。
直到昨晚,蘭德爾子爵才向大家公布,王太後陛下将陪同他訪問納維爾王國,車隊的行程也要做出調整,從長橋西鎮出發,沿着西諾爾河岸一路向北,趕在雪季之前,到明斯克郡駐留,待第二年冰雪消融後,再前往納維爾。
今天一早,心情激蕩又忐忑不安的小侍從們打理儀容,調整情緒,拿出最好的精神狀态,準備迎接王太後凱瑟琳.奧古斯特陛下。
午後,一隊騎兵護衛着三輛篆有鸢鳥紋章的貴族廂式馬,駛過百米長橋,停在蘭德爾家族車隊的面前。
兩位身披雪貂皮鬥篷,頭戴兜帽,懸挂面紗的貴夫人邁出車廂,蘭德爾子爵主動上前見禮,親切又不失禮貌地和她們交談了幾句,便引着她們登上蘭德爾家族的主車。
看到這一幕,布蘭登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王太後……她,她,她進了主人的馬車!
還關上了車門?
絕大多數見習騎士都沒有資格踏足超凡者的圈子,蘭德爾家族的小侍從并不清楚絕色無雙的西爾維娅夫人才是當今最尊貴的大人物,在這些小家夥認知中,國王的地位最高,公爵、侯爵是僅次于國王的大貴族、伯爵和子爵屬于中等貴族,最後才輪到男爵和勳爵。
王太後稱陛下,身份與國王相當,可她竟然當着衆人的面,鑽進主人的馬車?
!
岡比斯的王太後也是主人的情人?
!
不怪小侍從莫名震撼,就連長橋鎮的守備官都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甚至顧不上打招呼,帶着手下的士兵掉頭就走。
看他惶急的樣子,肯定不會送行了。
腰眼被人捅了下,布蘭登趕緊閉上嘴巴,轉頭一看,發現是克勞斯。
“布蘭登,剛剛那位夫人是王太後陛下?
”
“嗯,應該是吧……我也不清楚。
”布蘭登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要不……你去問問愛麗娜夫人?
”克勞斯撺掇布蘭登當出頭鳥。
布蘭登警醒過來,翻了個白眼,反問道:“你怎麼不去?
”
“……一塊去?
”克勞斯試探着說道。
布蘭登頓時來了精神,毫不猶豫地點頭,“好!
大家一塊去。
”
小侍從推擠着布蘭登和克勞斯,走向愛麗娜夫人的位置,遠遠見到她正在與幾名身穿精美铠甲的内務府騎士交談,便縮在馬車的側面,等内務府的騎士離開,才上前施禮問候。
“我正要派人找你們。
”
紅發碧眼的愛麗娜夫人一改往日的溫柔親切,她腰背筆直,挺兇擡頭,顯得莊重又威嚴:“車隊馬上出發,接下來的行程,随侍主車由薔薇執劍侍女負責……你們乘坐後面的侍從馬車,沒有主人的召喚,不要随意靠近家族主車。
”
“夫人,那我們該幹什麼呢?
”克勞斯問道。
愛麗娜唇角勾起微笑:“你們要記住,這是蘭德爾家族的車隊。
主人把護衛工作委托給薔薇莊園的奧格騎士,車隊的日常事務由我負責。
你們就充當我傳令官和助手。
”
“是。
”小侍從齊聲應允。
克勞斯暗中推了布蘭登一把,布蘭登隻得硬着頭皮問道:“夫人,我們該怎麼應對那些……客人?
”
愛麗娜猶豫了下,輕聲但肯定的說道:“王太後陛下和艾瑞爾女伯爵帶了4名内務府騎士,20名見習騎士侍從,20名宮廷侍女……但他們并非客人,而是車隊的随扈。
至于王太後陛下……你們就按照面見家族夫人的禮儀應對……不稱姓氏,稱她為凱瑟琳夫人。
”
小侍從面面相觑,相互交流的眼神中暗藏激動和驚歎:
王太後陛下果然是主人的情人!
蘭德爾子爵終于動身,浩浩蕩蕩的車隊駛離長橋鎮,沿着河岸道路迤逦前行。
凱瑟琳趴在水晶車窗前,浏覽河岸風光,背對着維克多,興緻勃勃地說道:“這是我第一次遠行……親愛的,你快來看,河邊有一群藍羽天鵝。
”
她一上車就踢掉高跟鞋,解下鬥篷和面紗,換了一身輕便舒适的蛛絲長裙,鑽進後車廂的休息室。
亞麻色的秀發披至腰間,粉色的長裙勾勒出優美的身體曲線,豐隆渾圓的翹臀墊在雪玉玲珑的纖足上,慵懶随意的儀态極其誘人。
維克多眼熱,心也熱,探手将鸢堡的女主人抱入懷中,低頭吻住她的嬌豔紅唇。
凱瑟琳驚呼半聲,軟軟地伏在維克多的懷裡,閉着眼睛,仰起精緻明豔的俏臉,熱情地回應着。
兩人口舌糾纏,仿佛幹柴遇上烈火,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意思。
直到分隔車廂的帷幕外傳來艾瑞爾女爵的輕咳聲,凱瑟琳這才睜開水潤迷離的眼眸,紅着臉蛋,把纖手從維克多的衣襟裡抽出來,軟弱無力的推拒了一下。
高階女騎士伴侶當中,維克多對凱瑟琳的感情最淺薄。
不見面的時候,維克多甚至不怎麼想念她,可每次見面,兩個人都熱情似火,難以自持。
維克多現在知道,他和凱瑟琳都受到了巫師魔藥的影響。
這種魔藥并非低級的催情劑,而是關乎到皿脈繁衍的法則。
對于生育艱難的超凡生物來說,魔藥導緻的吸引力非常強烈,也特别重要。
站在領主的立場上,蘭德爾家族的繼承人問題已經成了維克多心病。
在他的皿脈穩固之前,他沒法讓任何伴侶孕育後代,皿脈穩固之後,隻有黃金女騎士和西爾維娅才能生下他的子嗣。
西爾維娅肯定不會把孩子交給維克多。
剩下的黃金女騎士當中,能夠和維克多生育後代的人選僅三位。
她們是否願意接受維克多的追求暫且不提,就算她們生下了維克多的孩子,也同樣不會把孩子交給蘭德爾家族。
白銀女騎士生不了,黃金女騎士又不肯交出子嗣,維克多對自己的困境一籌莫展。
當然,他可以收養一個孩子,作為蘭德爾家族的繼承人。
可是,自己明明是古老的黃金皿脈,卻要培養一個青銅皿脈的繼承人,維克多如何能夠甘心?
心靈皿脈秘法要看練習者的天賦和運氣,而騎士皿脈是最穩定的超凡力量。
可以說,騎士皿脈決定一個家族的穩定傳序和未來格局。
假設一下,超凡騎士的個人武力遠比不上地球世界的飛機大炮、航母核彈,如果超凡騎士出現在地球上,他們最初或許會淪為權貴的玩物,那三代之後呢?
憑超凡騎士的美貌、長壽、青春永駐、出衆的智慧和超凡的力量,他們的皿脈必然受到凡人權貴的追捧,地球世界會很快就會出現新的騎士貴族階層。
高度文明的現代社會尚且要拜倒在騎士皿脈的魅力下,何況八字還沒一撇的心靈戰士?
在維克多構建的政治體系中,騎士貴族仍然位于金字塔的塔尖。
這是個人意志無法撼動的客觀事實。
如果凱瑟琳現在就能孕育維克多的後代,意味着其他白銀女騎士也可以,關鍵在于鸢堡的神秘巫師。
維克多幾乎确定這一點,否則鸢堡不會公開王太後和的他親密關系!
他現在就想霸占凱瑟琳,但帷幕之外還坐着美豔迷人的艾瑞爾女爵。
事實上,小男爵原本就是鸢堡為高階女騎士準備的伴侶,車上的兩位女騎士都和他有過非常親密的接觸。
隻不過,維克多的生命層次跨入超凡領域,雙方的主次關系發生了逆轉。
鸢堡挑選艾瑞爾女爵充當凱瑟琳的貼身護衛,顯然不是讓她來阻礙維克多,而是提醒王太後陛下适可而止。
果實尚未成熟,還沒到采摘的時刻。
維克多知道,鸢堡想得到他的黃金皿脈。
如果這是換取巫師魔藥的條件,維克多願意接受。
但他不會為了蘭德爾家族的繼承人,輕易放棄X-3和人類皿脈。
稍微運轉X-3,沸騰的欲望迅速沉寂,維克多的灼熱眼神恢複了清明。
凱瑟琳卻從他的眼眸中捕捉到一閃即逝的金色流光。
“親愛的,你的眼睛……”凱瑟琳顧不上在裙子裡使壞的雙手,捧着維克多的臉頰,仔細端詳他的黝黑眼眸。
看到凱瑟琳微微張開的紅唇和雪白整齊的貝齒,維克多湊上去輕啄了一口,笑道:“我的眼睛怎麼了?
”
凱瑟琳既疑惑又驚喜,主動獻上香吻,摟着維克多的脖子,細聲呢喃道:“剛剛,它閃耀金色的光芒……我不會看錯的。
”
“是嗎?
”維克多連忙轉頭,看向車廂内的鏡子,運轉X-3,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帷幕外的呼吸聲短暫停頓,随即傳來艾瑞爾女爵嬌媚的聲音:“蘭德爾閣下,我可以進來嗎?
”
維克多收斂思緒,揚聲回應道:“請進,艾瑞爾女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