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完全黑下來了,客棧外大雪紛飛,昏暗的屋裡冷氣逼人。
葉楓和狂風都有種恍如隔世之感,三天前他們還在繁華的都市,現在卻置身在與世隔絕的小客棧,連電燈都沒有,隻靠燭火燈籠照明。
“這一片的古武發展太落後了,跟外界嚴重脫軌,在我們聖……那裡,别說電燈了,别墅豪車空調WIFI,啥都有。
”葉楓感慨着。
狂風笑了笑,知道楓哥也是古武出身。
此刻他們就坐在客棧大堂角落處的一張桌子邊,當飯菜端上來的時候,兩個人看着桌上的飯菜直愣。
一碟已經冰冷的青菜,兩條鹹魚,再有一大碗已經有些散着酸味的牛肉,另外就是幾個比石頭還硬的饅頭,這就是他們花了五百塊買的“豐盛晚餐”。
兩個人都陰沉着臉,有一種被坑的感覺。
“兩位爺,這是本店好不容易才儲存下來的美味佳肴。
”矮個子二柱笑嘻嘻地道:“你們也知道,天寒地凍,這裡又地處荒郊,食物不好弄,我們也是傾其所有做出這幾道菜,兩位将就着吃,千萬别嫌棄啊。
”
狂風握着拳頭,冷聲道:“這幾道菜即使放在外面的大都市,也不過一二百塊,而且别人給的還熱騰騰的,你收我們五百塊,就給我們這麼一堆垃圾玩意?
這還是人吃的?
”
二柱不慌不忙,笑呵呵地道:“兩位爺别生氣,這不也是沒辦法嗎?
我們也想送上熱騰騰的飯菜,不過……不過柴禾都被大雪覆蓋,取出來也燒不着,這還是用僅有的柴禾為兩位爺熱了一熱。
兩位爺就擔待一些吧。
”
正在此時,忽聽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随即便聽到一個粗犷的聲音喊道:“屋裡有人沒?
”
二柱對着葉楓二人一拱手,連忙跑出門外,很快就傳來他恭敬的聲音:“原來是王少啊,快,快,裡面請,好酒好菜給王少備着呢。
”
葉楓和狂風對視一眼,不知道這王少又是何許人也,不過聽二柱那恭敬的聲音,王少似乎是這裡的熟客。
瘦麻杆又像幽靈般鑽出來,站到門前,陰陽怪氣道:“幾位請進!
”
葉楓挑起眉毛,望向大門,隻見從門外魚貫而入三個人來,前面兩個人都是錦衣在身,套着狐裘,頭上戴着毛皮帽子。
前面那人狐裘是白色,後面一人是褐色,看起來都是極為華貴。
最後一個人更是詭異,全身上下穿着厚厚的灰色棉衣,頭上的帽子也是又厚又深,他又低垂着頭,再加上店内本就灰暗,誰都看不出他的真容來。
不過他身材高大,體型粗犷,跟在兩位狐裘少爺身邊态度恭敬,好像是他們的下人。
葉楓心中暗歎,前兩個人錦衣狐裘,如此裝扮,看來是此地某個古武勢力的少爺,聽二柱稱呼他們為王少,莫非是王家堡的人?
葉楓心中泛起疑惑。
“先上酒菜。
”走在中間穿着褐色狐裘的少爺道:“房間回頭再安排,你們這裡有什麼好吃的都拿上來,我們不少你錢。
”
這人聲音清脆的很,而且很尖很細,葉楓聽在耳中,身軀禁不住一震,看向狂風,狂風也正以一種驚訝的神色望着自己,很顯然,他們都聽出來了,這好像是女人的聲音。
三位客人也是選在了大堂的另一個角落坐下,離葉楓這邊有些距離,穿褐衣的少爺坐下後,朝着四處看了看,瞅見葉楓和狂風兩人,愣了一下,附耳和白裘少爺說了幾句什麼,那白裘少爺隻是微微點頭,看也不看葉楓這邊。
至于那位灰衣大漢,則是站在兩人身後,像是門神一般。
葉楓微微點頭,看來之前猜測的不錯,這灰衣大漢是兩位少爺的跟班。
而且,褐裘少爺對白裘少爺很是恭敬,看來二柱口中的王少應該就是那位白裘少爺。
葉楓這邊不說話,白裘少爺那邊也是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堂内冷清異常,死氣沉沉。
瘦麻杆很快就将酒菜送上來,看到那冒着熱氣的菜肴,狂風鼻子都要氣歪了,倒是葉楓,卻是饒有興趣地悄悄望着。
瘦麻杆送上來的酒菜,比之葉楓二人的飯菜,要高出太多的檔次。
有香噴噴的兩隻烤雞,兩大碗鮮紅的牛肉,甚至還有肉丸子,雖然這些東西在葉楓和狂風眼中也未必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在這荒郊野外的客棧,在這寒冷飄雪的時候,此時竟能送上這樣美味的食物,那真是令人垂涎三尺。
狂風的喉嚨已經上下起伏,聞到那股香味,他幾乎都想起身去質問,卻被葉楓用的眼神阻止住。
“賞給你的。
”酒菜一送上桌子,褐裘少爺便丢出一塊白色的東西。
葉楓和狂風仔細看了一眼,都是吃驚不小,那白色東西看起來是銀子。
我勒個去,他們出門用鈔票,這倆少爺倒好,直接甩銀子,有錢啊!
财大氣粗啊!
看來,還真可能是王家堡的少爺,在這兵皇山中,古武勢力不少,但也就王家堡最有錢。
那塊銀子怎麼說也有四五兩,瘦麻杆似乎見慣了這兩位少爺的豪氣,也不奇怪,淡定的收了起來。
随後,兩位少爺便開始用餐,看着他們吃飯的樣子,葉楓和狂風都是滿腦門子的問号。
小口小口的吃,細嚼慢咽,吃飯的姿勢極為的優雅,比女人還女人,難道這倆全都是女扮男裝的娘們兒?
因為天色昏暗,實在是看不清他們的長相,葉楓和狂風都想走上前去看看,這倆是不是娘們兒。
酒足飯飽之後,那個褐裘少爺敲了敲桌子,一直站在身後的灰衣大漢抄着一口大嗓門,喊道:“花老闆呢,我們家少爺來了,酒足飯飽了都,你怎麼還不出來迎接?
”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酥媚入骨的聲音便是從裡屋響起:“哎呦喂,王少來啦,小店真是蓬荜生輝啊。
”
聲音中,花老闆扭着柳腰款款走來,妩媚的臉上風情無限,笑容迷人。
“花老闆,别來無恙。
”此刻,那位白裘少爺終于開口。
可是那聲音――竟是比褐裘少爺的聲音還要清脆,還要甜美,簡單的幾個字猶如黃鹂鳴叫,讓人聽的是賞心悅目。
“還真是倆娘們兒!
”狂風望了那白裘少爺一眼,對葉楓說道。
“噓,小聲,這兩位少……小姐,很可能來自王家堡,而且她們不是來吃飯住店的,好像是來找花老闆的,咱們靜觀其變。
”葉楓壓低聲音說道。
狂風點點頭。
這時,花老闆已經扭着柳腰,風情款款的走來,有意無意的瞥了葉楓這邊一眼,腳步不停,徑直走到那兩位狐裘少爺的桌前。
“王少啊,一别數月,王少真是生的愈加俊俏了,這小臉白嫩的,一掐就能擠出水來。
”花枝招展的花老闆一邊說着,一邊伸出白生生的小手,朝着白裘少爺的肩膀摸去。
可是她的手還沒有觸碰到白裘少爺的肩膀,便已經被褐裘少爺抓住,淡淡道:“花老闆自重,我家少爺不喜歡與旁人接觸!
”
“哎呦,王少還是這個脾氣啊,人家手又不髒,難道王少你嫌棄人家呀?
”花老闆咬着紅唇,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
“花老闆,廢話少說,你知道我來的目的。
”白裘少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花老闆臉上的幽怨瞬間變成了嬌容媚笑,令人心神悸動,道:“知道知道,不知道王少這次玩什麼?
”
“還是骰子!
”
“賭注呢?
”花老闆笑兮兮的說道。
嘩啦――
灰衣大漢将取出一個包裹,打開後直接攤在了桌子上,白花花的一片,擺滿了桌子。
葉楓和狂風一看,盡皆吃驚,那竟然是滿滿一桌子的銀塊!
“握草,搞了半天,原來是來賭博呢。
”狂風咧咧嘴,說道。
“我覺得不是賭博那麼簡單。
”葉楓眯眼道。
這時,花老闆看着滿滿一桌子的銀塊,雙眼都在放光,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花老闆,你的賭注呢?
”白裘少爺淡淡道。
“王少,不知道你想要人家下什麼賭注。
這麼多銀子,人家這個人都願意下賭注給你。
”花老闆一臉嬌笑。
“你這個人我不要,我要你兇口那塊紅玉!
”白裘少爺忽然站起身,指向了花老闆的兇口。
葉楓眼眸一擡,朝着花老闆兇口的紅玉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