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昏暗的山洞裡火光閃爍,映照的吳明臉龐忽明忽暗,專心的盯着木架上的碩大烤魚,不時翻轉一下,散發出誘人香氣!
隻是右手上,把玩着一塊半個巴掌大小,上面刻錄着一個‘古’字的令牌!
小貓龐大的身軀趴卧在後,一雙虎目賊亮,即便不時舔舐已經泛紅的傷口,依舊死死盯着烤魚。
妖獸的體魄天生強大,内有傳承自虎王的皿丹,僅僅四五天功夫,對普通野獸而言緻命的傷勢,已恢複泰半。
唯有桑蘅,俏臉依舊雪白,抱着膝蓋蜷縮成一團,靠在小貓柔軟的皮毛上,神情憔悴的我見猶憐。
“喂,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
“喂,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
“喂,他們為什麼會……”
隻是耳畔傳來的碎碎念,哪怕以吳明的定力,也有些受不了。
若非考慮到這丫頭恢複後的恐怖實力,還有桑氏對他的照顧,真想一走了之。
同樣,鑒于之前的事,桑蘅對吳明也是心有餘悸,不敢太過分。
“嘁,若非看在你是桑家人的份上,我才懶得管,說不定還能免費看一場活春宮!
”
吳明實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刺了句。
“你……哼!
”
桑蘅氣的柳眉倒豎,美眸微微閃爍了下,氣鼓鼓悶哼不語。
吳明總算松了口氣。
可沒消停一會,又傳來了碎碎念!
“我明明救了他們啊,為什麼會這樣對我?
”
前幾天的事情,恍如夢魇,一直困擾着桑蘅,幾次行功都差點因此岔氣錯亂。
再這樣下去,非走火入魔不可!
“你呀,太年輕,見識少!
”
吳明見她有鑽牛角尖的趨勢,而且也跟自己有關,打算開導幾句。
否則,以後見了桑菁菁等人不好交代。
“你比我還小!
”
桑蘅俏生生翻了個白眼。
“嘿!
年齡小,可見識比你多,不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嗎?
”
吳明不好說自己做她爹的歲數都夠了,隻好擺出莫測高深的架勢。
“哼,你倒是說說看,哪裡見識比我多?
”
桑蘅不敢反駁聖人之言,俏臉一闆道。
“我自八歲起入北金為質,來回所見所聞,不比你這第一次出門的黃毛丫頭見識多嗎?
”
吳明老氣橫秋道。
“你……北金為質?
你就是那個吳王府世子吳明?
”
桑蘅俏臉一紅,美眸驟然瞪的溜圓。
家學淵源如她,再加上吳明和桑家确實有關系,她想沒聽說都難。
“如果大宋沒第二個吳王世子,那就是我喽!
”
吳明聳聳肩道。
“那你說,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
桑蘅闆起俏臉,不服道。
“老話說的好啊,窮山惡水出刁民!
”
吳明一臉理所當然的攤了攤手。
“這是那些腐儒縣官,推卸責任的妄言罷了!
我沿路過來,也曾見過許多山民,民風淳樸……”
桑蘅氣的翻了個白眼。
“丫頭,我沒說他們都是壞人!
”
吳明搖搖頭,心說這丫頭得虧沒生在華夏,否則必會被訛的底兒掉!
“有些人,在強者面前,他們會卑躬屈膝,唯唯諾諾,謙卑的如同羊羔,可在弱者面前,他們便會露出獠牙,變成貪婪的餓狼!
”
吳明一本正經的說教,唾沫橫飛,聽的桑蘅雲山霧繞。
曆史上,這樣的山中村落太多了,白天務農,晚上化身剪徑強盜,不知坑害了多少不明就裡的過路行腳商。
“那也不一定都是壞人啊!
”
桑蘅隐約明白了一點,小臉上還有一絲迷糊。
“你出門前,爹媽沒告訴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嗎?
荒山野嶺,你長的漂亮,又露了财,别說埋你一個,早就不知埋了多少人!
敢冒着生命危險追捕受傷的虎王和幼崽,就不敢殺你一個受傷的世家女嗎?
”
吳明指着郁郁蔥蔥的山林道。
桑蘅看了眼,好似覺得有無數屍骨在呼喊,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出門在外,一定要多長個心眼,我看你是偷跑出來的吧?
”
吳明見吓唬的差不多,轉移了話題。
“哪哪……他們老管着我,這不行,那不行,我都十六歲了,還沒出過遠門!
”
桑蘅苦着一張俏臉,憤憤不平道。
“哎,你就沒想過,萬一出了事,你爹娘怎麼辦?
莫非你以為,憑一塊鐵捕令就能吃遍天下?
”
吳明搖頭不已,遞過去一塊烤魚。
“大兄和葉子姐,十幾歲就行走江湖,抓捕盜匪,我為什麼不行?
”
桑蘅不服氣的啃了口,好似把怨氣都發洩在了上面。
“你怎麼跟他們比?
沒聽過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嗎?
如果我沒猜錯,桑大哥和葉子姐,應該是自幼喪父或喪母,縱然有家族扶持,可沒少受氣!
”
吳明腦海中閃過行事穩重的桑甚和幹練的桑葉,絕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出身。
“哼,你怎麼說都有理,那你說……”
桑蘅知道是實話,可邁不過去這道坎。
嗚嗚!
小貓三兩口咽下烤魚,低聲嘶吼。
“很多人在交手?
”
吳明止住桑蘅話頭,有些意外的思索着腦海中傳來的信息,輕拍虎頭道,“小貓,去看下!
”
小貓有些委屈的晃了晃大腦袋,如幽靈般無聲無息的蹿出山洞。
接受了虎王皿肉精魂傳承,小貓的靈智宛如七八歲孩童,一百個不願意要這麼個名字!
“好好一頭虎王後裔,非要叫什麼小貓?
有病!
”
桑蘅很喜歡小貓柔順的皮毛,常常為它鳴不平,跟了個無良主人。
“嘁,說你見識少還不服,你不知道老虎的祖師爺是貓嗎?
這是我對他的期望!
”
吳明撇了撇嘴,緩步走出山洞。
桑蘅氣的說不出話來,隻能拿身邊的雜草洩憤。
“哈哈哈,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
隻聽半山腰處喊殺聲震天,赫然有數十名身着勁裝的武者拼殺,地上躺着十幾具屍體。
一波身穿制式勁裝,出手間暗合合擊之道,雖然敗迹已露,但進退有據!
另一波穿着散亂,兵器不一,滿嘴污言穢語,有如山賊盜匪,勝在人多勢衆!
“有意思,剛說到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就碰上了,好像是走镖的!
”
吳明眼力不凡,盯着另一波武者護在中間的旗幟。
“哼,這就不懂了吧,那是白頭山鎮的楊家镖局,老總镖頭楊震天乃是有名的先天武者。
如今,楊家镖局是楊震天二子楊楷掌家,勢力算是不小了。
”
桑蘅雖然閱曆少,但家學淵源,對附近的勢力如數家珍。
隻聽下面有人喊道:“你們虎牙山盜匪好大的膽子,敢攻擊我楊家镖行,就不怕被剿滅嗎?
”
“桀桀,什麼楊家牛家的,大爺不認識,隻認财貨,受死吧!
”
盜匪為首的大漢狂笑連連,手中虎頭鬼刀,招招緻命,瞬間斬殺了一名镖師,重創兩人。
“不要問了,他們既然敢動我們,就不怕事後追究!
”
一個中年镖師面色冷沉,目光肅穆道,“我知道你是虎牙山三當家趙鬼虎。
你們隻為求财,我交镖便是。
若是拼命,你們也必然死傷大半!
”
“镖頭,不可,就算是死,也不能丢镖。
”
“是啊,我們楊家隻有戰死的镖師,沒有送镖買命的镖師!
”
“镖頭,我們不怕死!
”
衆镖師出人意料,竟然齊齊反對,足可見那楊家镖旗在他們心中的分量!
但中年镖頭不為所動,面色肅然的看着為首大漢。
“哈哈哈,人道楊伯毅單刀如山,甯折不彎,沒想到也是個怕死的孬種,好,今天大爺高興,隻要你們交出镖物,就可以離開!
”
趙鬼虎一震虎頭鬼刀,不屑狂笑。
“交镖!
”
楊伯毅狠狠打了身邊幾個不想讓開的镖師幾巴掌,扔給對方幾個納袋,帶着不甘願的衆人退開。
“楊伯毅,你敢消遣大爺,真正的镖物呢?
不交出來,你們一個也别想活着離開!
”
大趙鬼虎看也不看,獰聲道。
“你們果然是有備而來!
”
楊伯毅冷冷一曬,面色陰沉道,“這一趟,我們走的是暗标,暗镖三明三暗!
我們不過是明标裡的一趟镖而已,你們也檢查遍了,東西沒在我們身上。
”
聽得此言,衆镖師明顯松了口氣,并沒有為蒙在鼓裡而生氣,因為這是暗镖的規矩。
“嘿,你當大爺是好騙的嗎?
既然你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就别怪大爺心狠手辣了!
兄弟們,殺光他們,把人找出來,重重有賞!
”
大漢厲聲咆哮,揮劍便沖向楊伯毅,衆人緊随其上。
“你們竟然知道保的是人!
全力突圍,不要拼命!
我來擋住他!
”
楊伯毅面色微變,瞬間冷靜下令。
衆镖師有條不紊的分成幾組強勢突圍。
“走的了嗎?
”
大漢手下都不弱,數十名氣境武者,揮舞利刃,嗷嗷叫着沖殺,竟然比之前更強了數分,硬是拼着幾人受傷,将镖師圍堵在内。
轟轟!
尤其是大漢和中年镖師的交手,更是驚人,赫然是意境武者,氣勁所過處,十幾丈内沒有任何人敢踏足其中。
“雖然都是身随意動的境界,但兩人的實力,比這小丫頭強多了!
不過,有點不對……”
吳明看的分明,目中隐現興奮之色,暗暗揣摩。
哪怕修為境界相同,但修煉的功法高深和武技強弱,還有經驗閱曆,都會影響實力高低。
很顯然,桑蘅屬于空有強大武力,卻沒有足夠對敵經驗的一類!
嗖!
未等他多看會,耳畔風聲乍起,傳來一聲嬌斥,讓他不由大感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