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焱向四周看看,确定沒有人之後,和綠翹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等到确定他們兩人走遠了,暮歌才放下心來,準備回聽風軒了。
還沒到聽風軒,就遇見了鐘琨,她問道:“師兄,剛剛他叫你去幹什麼?
”
鐘琨躊躇了一下,說道:“李渠想讓我加入神光營。
”
暮歌心中有小小的驚訝,神光營就是精英營的代名詞,能進入神光營将來必定大有建樹。
她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原來是這樣啊,我開始還擔心你會有什麼事呢,既然如此,恭喜師兄了。
”她的話裡有說不出的言不由衷的意味,然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有自己的抱負要實現,她憑什麼要别人和自己捆綁在一起呢?
人生終究是自己的,有太多的路還是要一個人走。
原來她是出來找自己的,鐘琨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仿佛被針紮了一下,一時間兇腔都充滿了難言的意味。
他說:“外面寒涼,不如進屋慢慢說。
”
小室裡溫暖如春,小火爐上的酒在咕咕的冒着泡,氤氲出滿室酒香。
小幾上擺放着幾樣點心,全部都是暮歌愛吃的,李府自然不會知道她愛吃什麼,她一看便知是鐘琨準備的。
兩人一杯又一杯的喝着,直到都有些醉意了,鐘琨說道:“我離開了之後,誰來照顧你,你看你,什麼事都不會,就好像還沒有長大的小姑娘一樣。
”他的眼神不像平日那麼清澈,迷迷蒙蒙的,讓人什麼也看不透。
“我早就長大了,隻是師兄你沒有發現,在師兄心中,我是什麼?
”暮歌兩頰酡紅的看着他。
“你是我妹妹,永遠的妹妹。
”鐘琨端起一杯酒,喝得太急了,被嗆到咳嗽,暮歌走到他背後,給他拍了幾下。
在接觸到他的背時,她感覺到他的身體忽然僵硬了一下,随即恢複如常。
是不是今晚自己喝醉了,什麼都愛亂想。
暮歌覺得自己不太清醒,然而她還是回到座位上面,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别喝了,都要醉了。
”鐘琨說道。
“我沒有醉,是你醉了。
”暮歌嘻嘻的笑道,端起那杯酒,又走到鐘琨面前:“來,幹了這杯酒!
”鐘琨還沒反應過來,暮歌手裡的酒杯就往下傾斜,酒全部倒進了他的衣領。
随即,她兩腿一軟,整個人往前一傾,鐘琨來不及整理灑濕的衣服,趕忙伸出手來扶着她,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她的下巴抵着他的鼻梁,眉間有溫潤的觸感,像是三月裡的花瓣,夾雜着絲絲酒香。
而她的發絲,拂在他臉上,癢癢的,像是在撩撥他的心。
他在心底歎了一口氣,倘若這一刻能過夠永恒······。
“哐當”一聲,門被打開,打亂了他的思緒,李淼走進門來,看着還保持着尴尬姿勢的兩人,笑容凝固在了當場。
她聽說父親準肯他入神光營,興緻沖沖地前來恭賀他,沒想到卻看到這樣一幕!
鐘琨将暮歌放到旁邊的椅子上,說道:“不知李小姐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
他竟然又叫她李小姐,如此疏遠,李淼心中不免有些義憤。
然而她還是一副柔弱的語調:“阿琨,鐘慕是喝醉了嗎?
你們是親兄妹,還是?
這若是讓人看見了······,不如讓下人送她回房休息。
”
“李小姐費心了,我自己來就好。
”他将暮歌的一隻手搭在自己肩上,扶着她去了卧房。
李淼站在屋中央,看着離去的兩人,不免有些悻悻的。
也許自己不該來這一趟,讓剛剛對自己有些熱情的鐘琨忽而又拉下臉來冷了。
然而如果自己沒來這一趟,又怎麼能發現他和鐘慕的“奸情“。
她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有理有劇,于是施施然地拉過一張椅子,從容的坐下了。
鐘琨将暮歌的鞋子脫了,把她放在了床上,又給她掖了掖被角,然後轉身離開了。
他換下了身上那件被灑濕的衣服,酒已經醒了一大半。
再返回時,看到李淼坐在他坐的椅子上,拿着他用過的杯子自斟自飲。
他心裡難免膈應,卻什麼也沒說。
這畢竟是她家,她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李淼眼中有驚喜。
”李小姐大駕光臨,怎敢怠慢。
“他的神情語調已恢複如常。
李淼心裡道,你口口聲聲說不敢怠慢,什麼時候真的把自己放在心上過嗎?
一時間又覺得自己好笑,十幾年來,她予取予求,可是,就是在這個一無所有的布衣面前,她的那一番大小姐的威勢全然施展不開。
”我今日來,沒有别的事,就是想告訴你一聲,三天之後,我陪你一起去神光營。
“李淼說道。
”區區一介草民,何德何能值得李小姐如此勞神?
“鐘琨淡淡的問。
”我說你值得你便值得。
“李淼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
第二天清晨,暮歌捧着頭疼欲裂的腦袋醒來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已經想不起來,隻記得一直喝酒喝酒,喝到最後就暈了。
她問鐘琨,鐘琨什麼也沒說,隻告訴她三天之後他就要去神光營了。
于是她也就放棄探讨了,隻是想着,以後還是要少喝酒。
她坐在房間裡,将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不多,走起來會很方便。
門被叩響,她一打開,卻發現是不束之客李焱,原來他還會在外廳等候,如今倒好,直接登堂入室了。
她心裡相當反感,想到還有幾天就可以不用見到他了,臉上還是露出明麗的微笑。
“鐘姑娘,你收拾東西做什麼?
”李焱有些着急了。
“這些天承蒙李公子照顧,然而哥哥離開了,我也沒有長久待在李府的道理。
”暮歌指了指他給自己送的東西,“這些我都沒有用過,李公子還能用來賞别人。
”
李焱一聽簡直要炸毛了,他給她的東西,她竟然讓他賞别人!
見過不識好歹的女人,沒見過如此不識好歹的女人!他說:“鐘姑娘你若不喜歡,扔了便是,我李家難道還缺這些東西不成?
”
暮歌思索了一下,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不對,他生氣也是常情。
“這個······,不是我不喜歡,隻是······。
”
話還沒有說完,李焱就截斷了,“好了,你不必說了。
你收拾什麼東西呢,你一個姑娘家,能去哪裡呢。
你大可以一直待在李府,隻要有我在的一天,就一定能護你安然無恙。
“好大的口氣,他自己還需要自己妹妹來給他善後,他能庇護得了誰?
正在此刻,一個小厮神色緊張的跑了進來。
李焱怒斥道:”慌裡慌張的做什麼!
“
小厮為難的看了看暮歌,李焱說:“你說吧,鐘姑娘不是外人。
”
”上次紅玉堂的事,縣令沒有結案,而是将此事呈給了聖上,上面說過幾日會親自來洺縣。
“李焱一聽,臉色頓時變了,在這個時候,皇上親自跑來洺縣幹什麼?暮歌也有些意外,如果景緻深要來,她也不必急着離開,且在這裡多住一些時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