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飛烈的剝皮大刀與石錘的戰錘相撞,噌一聲巨響。
虬飛烈和石錘都念及多年戰友情誼,手下都留了情,然而沒想到兩柄武器相撞依然如此威力,彼此都是一驚。
忽聽有人大喊道:“住手!
”聲音洪亮,震耳欲聾。
衆人停手望去,發出喊聲的是天佐将軍。
天佐橫眉立目,龐大的身軀站得筆直,如神靈般不可侵犯。
衆人悻悻地放下武器。
昭顔手中擎着蛇形短劍,原本是要去救端木東的,此刻也驚訝地看着天佐。
虬飛烈和石錘同時落回冰面。
虬飛烈氣得一拍大腿,瞪着天佐道:“天佐!
你怎麼又出手救這王八蛋?
莫非要他取了你的腦子,你才願意相信他是個惡魔?
!
”
天佐道:“小飛,你仔細看看這個老太婆,難道你沒有想起什麼?
”說着,天佐轉過頭,凝視着老婆婆。
虬飛烈不耐煩道:“你剛才不是給我使眼色,說這老太婆沒問題嗎?
”
天佐說:“你弄錯我眼色的意思了。
你上前去,再仔細看看。
”
虬飛烈疑惑地觑着眼,上上下地打量老婆婆。
遠看看不夠,幹脆推開幾個擋路的武士,走近了,圍着老婆婆轉圈看。
還俯下身從面紗縫隙裡看老婆婆的臉。
最後沖天佐搖搖頭,雙手一攤,道:“天佐,你有話直說,我什麼也看不出來嘛!
”
老婆婆呈“7”字形狀站着不動。
天佐道:“小飛,你年歲大了,眼神也不好使了。
”軍團裡除了天佐,沒人敢這樣嘲笑虬飛烈,而且是當衆嘲笑。
虬飛烈臊紅了臉,急道:“天佐,要不要我摳出自己這雙眼,你才肯好好說話!
”
天佐緩緩道:“十一年前,那會兒白狼團還未成立,平野院長為籌集孤兒院的經費,接手了一項任務。
那是錢币國的探險家,也是一位大銀行家,羴度仕先生,要來華籠柏絡紗冰原探索傳說中的冰原寶藏,報償優厚。
但很多雇用兵團一聽說要深入華籠柏絡紗冰原腹地,便推辭掉了。
羴度仕先生将報償提高到兩倍,還是沒人接手。
平野院長聽說後,猶豫再三,還是接手了。
于是,平野院長挑選了一百名身體最強悍、修行水平最高的戰士,親自帶領,保護羴度仕先生進入了冰原。
這群戰士裡,就有我和你。
”
虬飛烈點點頭:“有這回事。
天佐,那會兒咱們還年輕着哩,我記得你弟弟天禧也在隊伍裡。
”虬飛烈摸了摸大胡子。
“那會兒,平野院長還活着,唉……”
大夥聽着,都默默垂下頭去,手中的武器也垂了下去。
石錘伸手擦了擦眼睛。
天佐也點點頭,繼續道:“我們走了八天,一無所獲。
那天中午,大夥兒席地休息,羴度仕先生左手拿着一張畫在人皮上的殘破地圖,右手拿着指南針,急得團團轉。
恰在這時,從遠處走過來一個女人。
那女人頭戴鬥笠,垂着一副長面紗,走路的樣子十分賢淑,像是大家出身的女子。
”
虬飛烈興奮地大聲道:“記得記得!
那女子走近了,說自己是冰原邊界小村土著,要回娘家,帶的酒喝完了,恰好遇上咱們隊伍,想讨點酒解解渴。
平野院長命人給她酒,我記得是你弟弟天禧給她倒的酒。
這女人說話柔柔的,很好聽。
軍爺爺長軍爺爺短的,聽得人骨酥腿軟。
”說到這兒,虬飛烈忽然厲聲道:“老子死也忘不了這女人!
”
大夥兒都是一驚。
明十三、牧小野和屋冠仔面面相觑,不明白虬飛烈的意思。
屋冠仔低聲急道:“大哥怎麼會跟女人有瓜葛呢?
”牧小野低聲歎道:“蠢才!
越是不近女色的漢子,越是有不可告人的慘烈愛情!
”明十三噓地一聲,讓他倆閉嘴。
天佐點頭道:“喝了我弟弟倒給她的酒,這個女人沒有立刻離開。
她看到羴度仕先生拿着地圖冥思苦想,便上前搭話,問羴度仕先生此行是不是來尋找寶藏的。
羴度仕先生也不回避,回答說是。
這女人便大大方方地從羴度仕先生手中取過地圖,看了看,說:‘這張地圖是假的。
’羴度仕先生很震驚。
地圖是羴度仕先生從一座古墓中得到的,一直當寶貝藏着,他不相信這女人。
這女人也不着急,告訴羴度仕先生,自己本名冰田茉莉,夫家是獵戶,有次追擊一頭冰原狼時,發現了一處巨大的埋寶之地——一條裝滿黃金珠寶的大船凍在冰下。
”
衆人一時嘩然。
白狼團的戰士們,早就聽說過傳說中的冰原寶藏,據說寶藏足可以買下許多國家。
但他們和大陸上的普通人一樣,都不相信寶藏真正存在,而認為隻是個癡人說夢的傳說罷了。
方才,老婆婆提到這冰原寶藏真正的價值,原來是民心之石。
而民心之石,也不過是一個傳說。
和傳說中的希望之石、遺忘之石一樣,并稱為靈樞三石,都是古老神話中幻影般的物件。
按傳說中的說法,民心之石可以封帝建國,這豈不是剛好和白狼團光複波鳥生榮譽的夢想一緻嗎?
誰會相信,神話傳說會成為眼前真實發生的事情呢?
此刻,白狼團的一衆武士們驚訝地意識到,這寶藏傳說竟成了真!
而曾經護送尋寶的老輩武士們,從沒在團裡說過這件事,可見這件舊事有多麼恐怖神秘。
平野先生連自己的養女昭顔,都沒告訴過。
衆人想到此,都屏住呼吸,繼續聽下去。
天佐等衆人恢複了鴉雀無聲,方緩緩道:“那冰原邊界的小村虔敬鬼神,村民向來認為,莫名的财寶就像鄰人的财富一樣,不能亂動,更不能據為己有,否則會有皿光災難發生。
女人說道,她丈夫把财寶的事情告訴完她,歎息了一會兒,便把這事兒丢下不想了。
這女人卻一直對财寶耿耿于懷,可忌憚于村族的嚴規和可怕的報應,不敢觊觎這些财寶,可她心裡忍不住老想老想,竟成了一樁心病。
這女人每次提及财寶,害怕的渾身陣陣哆嗦,嬌柔的身子在長面紗下顫抖甚是可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