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沐姑娘?
”
王傳站在門口朝裡打招呼,他雖然心髒狂跳,手心是汗,但還是言語客氣,舉止得體。
“正是,您一定就是王傳哥了,快快請進。
”
李沐的這聲哥叫的王傳内心癢癢,王傳前腳還沒踏進李家呢,突然覺得一絲不對頭,回頭一看,卻什麼也沒有。
這叫王傳奇了怪了,自己自從修得匠心之後直覺一直很好,幾次都能察覺到危險,還從狼中口救過人,而這次王傳感覺到了不善的目光,不止一兩人,起碼四五個狠狠的瞪着自己,可回頭一看竟然空無一人。
王傳有點在意,可面前的這女子卻讓王傳更在意,他這次可是打定主意要給李沐留下好印象的,可不能有半點差池,于是他鞠了個躬,進了宅門。
這宅院還算寬暢,李沐領着王傳穿越門廊,轉入小院,那裡的倉庫房梁塌了,王傳那時去看的時候,工具和材料撒了一地,煤灰也鋪的到處都是,叫人直咳嗽。
現在倒好,所有的雜物都被清理幹淨了,看來李嬸知道王傳不久就會來修,所以提早打掃幹淨。
“你們這房梁多久曆史了?
”
王傳問道。
“二十七年了。
”
沒想到李沐竟還回答的上來。
“二十七年的木頭房梁也該塌了,這不是不詳之兆,而是褪舊迎新的喜兆,你們倉庫兩邊相夾而倒,雜物壓碎了一地,估計是原本的房梁下玄不經拉導緻上玄頂不住所緻。
”
王傳兜轉了一圈,然後看了看這門。
“褪的舊就是這門。
”
王傳讓李沐過來看看。
“這門太寬,容易散财,少上一寸恰好大吉,我估計這房梁是被你們家吉運所沖斷,順道壓垮了這散财的門,房梁褪的這舊應該就是你們倉庫門的舊,容我重新打上樁,多砌上一寸牆即可,到時候保準房梁五十年不塌。
”
“先生可是說我家要行大運?
”
李沐高興地問道,王傳竟略微有一絲失神。
“先生?
”
“哦哦!
是的,我聽聞李沐姑娘勤于針秀裁縫,沒準你也要修成匠心了!
”
“此話可當真?
和先生您一樣擁有匠心?
”
李沐聽了王傳這話高興的都快飛起來了,連着問了兩遍。
“當真!
”
李府屋内其樂融融,而李府屋外不遠處的大樹背後卻藏了五人,這五人面向兇惡,不像好人,他們剛剛看着王傳走入李家,一語不發。
“就是這家夥?
”
吳虎和四個年紀輕輕卻一身痞氣的男孩躲在了樹後面,恰好躲過了王傳的注意。
“就是他,我老早就看他不順眼。
”
其中一個男孩說道。
“虎哥,你這次偷跑回來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
另一個看起來膽小一些的,唯唯諾諾的小子說道。
“什麼叫偷跑回來?
蠻子?
,你是不是又皮癢了。
”
要說偷跑,其實蠻子說的完全沒錯,這吳虎原本祖上三代都是鐵匠,勤勤懇懇,可到了他這一代,吳虎卻說不幹鐵匠,鐵匠太累太髒,他喜歡舞刀弄劍,于是想當一名戰士。
戰士就戰士吧,至少和鐵匠搭邊,雖然戰士沒有匠心,沒辦法引動天地之氣來護佑祖上時代平安,但至少是一份穩定的門當,吳虎一家也還算贊同,于是在他十二歲那年送他到離長平最近的大城市途安城習武。
這吳虎前兩年過的好好地,可越往後越懶惰,經常惹是生非,之後闖了些小禍就灰溜溜的逃回來了,他在途安呆了四年,如今十六歲,結果還是沒讨到什麼正當門路,現在正遊手好閑的到處惹是生非,長平裡的人看見他都避而不視。
“虎哥,你是不知道,這王傳太嚣張了,走路見着哥倆從不打招呼,那眼神就像歧視我們一樣,就憑着前兩年他兩年匠心初成,現在更不咱放眼裡了。
”
這個咬牙切齒,滿臉猙獰的小子名為狗蛋,是除了吳虎外最狠的一個,曾在長平鬧過不少事情,最嚴重的一次是把一戶人家的孩子牙給打斷了。
“狗眼看人低!
”
吳虎一聽氣的不行,他們五人從小嚣張跋扈,可沒人敢小瞧他們。
“這次非得把他揍老實了!
你說是不是虎哥!
”
“揍老實?
我告訴你狗蛋,我在途安操練的那幾年裡,打架可都要留點什麼下來的,光光帶上一身傷不夠,嚴重的還得落下殘疾!
”
吳虎的語氣即惡又冷,狗蛋聽了也一陣心驚。
“這……不用那麼過的虎哥,隻要稍稍教訓一下即可。
”
“是呀是呀,更何況我們根本不清楚那匠心之力到底是怎麼樣,還是不要太過,他們祖上的人可都是匠人,到時候問起責任,我們可擔當不起……”
“盡是些沒用的家夥!
”
吳虎把拳頭一揮,肱二頭肌一亮,那肌肉簡直硬如鋼鐵。
“我當初在途安武館早已是無敵手,他們一家匠人又如何?
天地之氣又如何?
遇上我吳虎,那也隻能認栽!
”
吳虎利落的站了起來,朝其餘四人一揮手,頭都不回的走向李府。
“狗蛋哥,怎麼辦?
”
問的人是那蠻子。
“跟……跟上去罷,不然咱們就得遭殃!
哎呀,都怪我!
”
狗蛋雖然懊惱不已,可話說出去了,他們求吳虎幫忙教訓王傳,仗着兄弟情誼,吳虎就肯定會做,這吳虎他們四人是怎麼也拉不住的,索性隻能硬着頭皮跟上。
王傳和李沐相談甚歡,正準備爬上梯子去修房梁呢,那門突然被一腳踹開,吳虎帶着四個地痞就站在李家門口,将李沐吓了一跳。
“你們什麼人!
敢闖我們李家!
”
李沐皺着眉頭,指着吳虎就斥責道,而王傳看見這一幕也滿頭霧水,下了梯子。
“呲……”
小白靜靜地守在李沐身旁,對着吳虎怒目而視。
“五位對李沐小姐或者其家人有什麼成見,還請說來聽聽。
”
王傳走到李沐跟前,對着這五人說道。
“你就是王傳?
”
王傳笑笑。
“看來各位是對我有成見了?
不妨出去談談可好?
”
“我想在哪就在哪,你沒聽過我吳虎的名号?
”
“不好意思,孤陋寡聞。
”
“你!
再跟我嘴貧,小心我立馬扭斷你的小胳膊。
”
吳虎狠話一出沒想到這王傳依舊臉挂微笑,謙謙君子。
他都到這份上了,要是換做其他人,早就被吳虎這一彪悍身軀給吓破膽了,這王傳到底何許人也?
竟然與吳虎談笑風生,且不為他氣勢所動。
“如果你再不出去,小心我報官了!
”
李沐在王傳身後說道。
“喲?
剛剛沒仔細看,沒想到是一大美人!
”
吳虎望向李沐,頓時眼冒桃花。
王傳看吳虎轉移目光盯上那李沐,頓時變了臉。
“沒聽到要報官了嗎!
”
王傳把李沐往身後一擋,突然對吳虎怒目而視。
吳虎看王傳這反應,意味深長的看了弟兄一眼,這一眼頓時讓王傳怒火中燒。
“有意思,我說你怎麼不慌不忙,原來是還沒觸碰到你的底線,這小姑娘,看來就是你的底線了吧,哈哈哈哈。
”
吳虎指着李沐說道,随後拍兇大笑。
“如果幾位執意要來惹事,那便随我出去解決,隻要你不牽扯到李家,我奉陪到底。
”
王傳說完朝着李沐使了個眼色,李沐立刻心領神會。
“那便出去解決!
”
吳虎冷笑道,随即轉身出門,王傳緊随其後,那機關獸也緊跟着王傳。
“得去報官!
”
李沐看人都出去了,慌忙說道,小跑着朝着衙門而去。
王家之内,王貴和王木川喝完一盅又一盅的涼茶,兩人有了王傳這個省心省事的孩子快活的不行,成天坐在自家院子裡面談天說地,不愁吃喝,所有外來的活,王傳都想接,以他這個勤奮勁,王貴和王木川兩人相信不久王傳就能突破初心五階,直達六階。
“你這孩子可不像當年我們倆那樣遊手好閑。
”
王木川說完,王貴和王木川兩人都笑了,最後笑的直咳嗽。
“對呀對呀,當時就想着讨媳婦。
”
王貴無奈的搖了搖頭。
“王傳這孩子前途無量,這小縣城遲早會限制他的發展。
”
“那爹,您的意思是?
”
“我想送他去途安入宗拜師,真正的磨砺一下他的匠心與技藝。
”
王貴略微思索一下。
“您說的可是途安的匠門?
”
王木川點了點頭。
“正是匠門。
”
匠門是途安城最為龐大的門派,專門招收匠師學生,培養匠心,教授技藝,匠門的掌門一心仙人匠心已步入匠心十階,而且是大名鼎鼎的大匠,假以時日可能就能突破到宗心一階,但是每一階段的跨越如果形容成一個坎,那麼每一等級的跨越都是一座山,匠心突破至宗心,難入登天。
“匠門一向招生條件刁鑽,你覺得傳兒有希望嗎?
”
“他沒希望誰有希望!
傳兒的實力你我都了解,你不咋舌嗎?
我見他現在的作品,都覺得妙不可言了。
”
“你說的倒也是。
”
王貴笑了笑,然後歎了口氣,說道。
“若是真入了師門,成了匠門學生,那到時候就要自己一個人過活了,被人欺負了可咋辦啊……”
“記得那《魯班書》嗎?
”
王木川說道。
“記得,那是祖師爺留下來的東西,我也練過幾章,怎麼了嗎?
”
“在傳兒匠心突破五階之時,我已經交予他一章了,足以保他一路無憂!
”
“哪一章?
”
王貴看着王木川得意的臉龐,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眼睛瞪得老大。
“萬木決・千變式?
”
王木川不語,将茶杯一放,茶杯中的清茶旋轉不停,倒映着院裡紅花綠樹,化出千變萬化的顔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