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詩晨也不生氣,她把魂刃移到白浩然脖子上:“說吧,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黑眼睛的白浩然會無法離開這裡,你到底是什麼?
”
白浩然苦着臉,金色的瞳子黯然如同覆了一層死灰:“我可以說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是你能不能答應我……别讓趙瑾嫁給程家那個登徒子?
”
“本來也沒打算促成他兩啊。
我的意思是先看看趙家小姐和你這裡怎麼想,之後再做打算。
不過,目前看來趙家小姐似乎并不喜歡黑眼睛的白浩然,她喜歡的是金色瞳子的白浩然對吧?
”孟詩晨說着,極為鄙視的瞅着他。
她動了動魂刃:“如果你是亡靈的話,該知道的。
人和亡靈不會有好結果,既然趙家小姐能嫁一個普通人,就有何必卻禍害人家?
現在讓人家動心了,你給得了人家幸福?
難不成你還想讓另一個白浩然一輩子渾渾噩噩的待在這裡?
”
白浩然的眼神更加黯淡,他沉默良久才緩緩道:“他是我數年來才等來的唯一擁有兩個容納魂體的人,并且魂體一分為二,非常弱。
”
“所以你就趁機搗亂鸠占鵲巢?
”孟詩晨的眉梢抖了抖,差點直接給他一刀。
難怪她看不出來白浩然是被亡靈附體,而本人的行為動作又古怪得讓人生疑。
原來是因為白浩然這個人果然是“分裂者”,擁有兩個能容納魂體的地方,附身的亡靈占了其中一個,他本人又占着另外一個,所以看不出來。
“不是的,我不是想鸠占鵲巢。
我隻是想和他共處同生,擁有這種特殊體質的人是不會變成亡徒的,我也不會殺人害命。
而且,我還把他分裂的魂體給修複好,現在他已經強健不少。
爬牆也更有力氣了……”
孟詩晨對他的狡辯感到無力,她用魂刃拍拍白浩然的脖子示意他停下。
對方懂事的停下,貓一樣的眸子可憐兮兮的望着她。
“你能修複他的魂體固然很好,找到這樣一個身體不用殺人害命也不錯。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真正的白浩然?
他也有自己的家人、還有那些愛他的人,大家都在等着他回家。
更何況,已經有漸漸隻露出自己這個‘人格’的想法了。
”
孟詩晨用一種能夠洞穿人心的目光盯着他,這招是給尚君竹那個“活”了千年的亡靈學的。
對付道行淺薄的亡靈,可謂百試百靈。
“我讓自己的契約靈跟蹤過你,你一開始隻是适當的時侯出來。
可是後來竟然就讓人家清醒從同壽客棧到東城門的短短距離,随後就立刻占了身子去約會美人。
你還說自己沒有害到真正的白浩然?
”
“我……”對方愣住了。
孟詩晨見他态度較好,索性收起魂刃:“你的本體是什麼?
這個院子裡的那隻黑貓?
”
白浩然點了點頭,他撐着床榻坐起來,目光幽幽的看着孟詩晨手裡的魂刃:“我就是幾年前出現在這個院子的黑貓亡靈,我隻是想要保護她而已。
程家的兒子是個讓人讨厭的登徒子,我不想她嫁給他。
”
“可是這個白浩然是個不錯的人,如果她喜歡白浩然,我自然也沒什麼可說的。
但是……”他說着,一張俊臉紅的快要滴出皿來。
随後,這隻黑貓利用白浩然的嘴巴給孟詩晨說了一個故事。
它是一隻黑貓,還是一隻由野貓生下的孩子。
它自小就沒有溫暖的窩,大貓也時常不在身邊,兄弟姐妹全都被蛇叼走,就隻剩下它幸存下來。
母親嫌棄它,說它是會帶來厄運的不詳之貓,在它剛剛學會走路不久就将它遺棄了。
它本以為自己很快就會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去,卻鬼使神差的進了這個院子。
彼時,這裡還住着一戶熱鬧的人家,它就躲在院子裡,等夜深人靜再偷點東西吃。
隻是三個月後,這家人突遭橫禍。
他們吃了去山上摘的小菌子,全部中毒暴斃,隻剩下一個因為身體太弱,不能亂吃東西的十歲孩子。
這孩子,就是今天的白浩然。
白家在昭州城沒有親戚,但是卻和城北的趙家是至交。
那時,趙家也沒這麼有錢,趙老爺出錢出力的為白家辦了葬禮。
白家的親戚從洛陽趕來,将這個十歲少年領走了。
臨别那天,院子裡來了很多人。
白家的親戚親自在這裡設宴招待趙家一家人,以作感謝。
此外,還請來了州府程大人,順便賣了宅子,說是準備用這些錢将白浩然撫養長大。
它躲在院子的角落看着這一切,金色的眼中透着自責和悲戚。
母親說過,它是一隻不詳的黑貓。
這家人的禍患,或許正是因自己而起……它耷拉着頭,死氣沉沉的往外面走去,它希望别人發現自己,然後替膽小怕死的它了結自己的性命。
許久,它都沒等到有人把自己拎起來處死。
反而遇到了一個身着白色華服的小姑娘,七八歲的樣子,粉嘟嘟的包子臉上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正打量着自己。
“唔,好醜的貓。
居然是黑色的。
”這不是它第一次聽見人類講話,所以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個少女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呵!
正好,她說它醜,那定是讨厭它的。
少女已經朝它伸手過來,她會捏死它嗎?
那雙手那麼小巧,看起來柔弱無骨,希望她的力氣能大些吧。
可是,少女并沒有掐它,而是輕輕在它頭上點了點:“髒死了,全是灰。
”随後,少女揪着它脖子後面的皮毛輕而易舉的将它提起來。
它被塞進一個黑乎乎的盒子裡,裡面還有很多小玩意,都是一些竹蜻蜓、小風筝之類的。
好像是那個叫白浩然的孩子送給少女的。
它再次看見天光,面前卻是一汪冒着白霧的水。
黑貓下意識的掙紮幾下,而後又想到自己本就不想活,旋即就放棄了掙紮。
心裡想着少女是直接将它丢在這水中就不管了呢,還是會用雙手将它摁在水中。
事實是後者,少女把它摁在水裡,貓最怕水,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它忘記死亡的念頭拼命掙紮起來。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