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咔嚓！

　　經文如彩蝶翩飛，空間也随之發出玻璃般的碎裂聲，開始寸寸崩潰。
沈雲每誦念一句，都有道與理在條條交織，似金龍彩鳳盤旋交纏。
奇花異朵自空間無根而生，華彩綻放。

　　“碎、碎了……”楊缪怡俏顔微喜，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沈雲僅僅是聚靈變修為，竟然破掉了神境七變，碎靈變的神通。

　　本是必死之局，不想轉眼絕地逢生，更有無盡的道韻在周圍流轉，洗滌心靈助長修為，一切如夢似幻，令人難以相信。

　　楊缪怡喜笑顔開，氣息未複之下，竟有些嬌弱之美。
隻是未持續多久，倏然就僵住了。
因為她發現沈雲已是滿額大汗淋漓，臉色蒼白無比。
每念一句，身體都在不住地顫抖，氣息在萎靡。

　　“怎麼會這樣？
沈雲，你怎麼了？
”楊缪怡心亂如麻，手足無措。
不明白為何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轉眼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沈雲的樣子很吓人，面無皿色，像極了陽氣被吸幹的樣子，就算是此前的傷勢也沒有如此駭人。

　　“經文？
”看見周圍靈韻神現的經文，楊缪怡瞬悟。
終于想起，聚靈變的修為，神魂還未蛻變修成元神，連聆音妙理也隻能在精神飽滿下閱覽，不可輕誦。

　　沈雲口中的經文已能破碎空間，有鬼神莫測之能，顯然遠超聆音妙理層次。
很可能是更高層次的無上真言。
如此之下，更加不能等閑視之。

　　随意念誦，卻與自毀無異。

　　“停下！
沈雲你快停下來！
一人死總好過兩人死。
你不要再念了！
”

　　楊缪怡汲汲皇皇，急淚潸然而下。
空間一旦破碎，沈雲便是不死也會神魂受創，肉身崩毀。
若逃不出洞穴，兇戾之氣一樣會令她寸步難行。
與其共赴黃泉，不如隻犧牲一個。

　　她伸手想捂住沈雲的嘴，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攔，根本難以靠近。
隻能像熱鍋上的螞蟻心焦如麻。

　　沈雲看在眼裡，但不為所動。
通讀過《南靈錄》的他，早非什麼都不懂的雛鳥，清楚這樣做的後果。

　　可他主意已定，決然要做此事。
世間最難還的便是生死大恩，他不想欠，所以隻能賭。
賭星魂會阻止九爺，賭九爺會放楊缪怡一馬。

　　然而，這次他卻賭錯了。
在他念誦的經文的時候，就竭力阻止九爺。
可九爺不明所以，根本不聽。
又對他口中的經文興趣極大，隻想着能多觀摩經文衍生出的道與理，哪裡還會去管他的死活？

　　“哈哈……至理道言，絕對是至理道言。
小家夥居然有這等好東西，本座剛脫了牢獄之災就有如此緣法，妙哉！
妙哉！
”

　　“燭老九，你大|爺！
快阻止他！
我讓你快阻止他！
他若死了，一切都将化作泡影！
”

　　“沈雲，快住口！
”

　　洞内，九爺在接受《道德經》洗禮元神，周身通泰，忍不住開懷。
星魂難以鎮定，急聲大吼。
尤為惹人注目的，是青木背後的面具人。

　　那些人見沈雲如此莽撞，情急之下便要沖上前。
行為舉止尤為奇怪，似與沈雲相識。

　　可他們的聲音，沈雲根本聽不到。
兩個不同的空間，咫尺天涯。
除非九爺撤去神通，否則難以傳遞半分。

　　“你們太吵了，統統閉嘴！
”九爺受不得衆人聒噪，衣袖一揮。
磅礴的法力頓将所有人定住，如泥像木偶一動不動。

　　完了！
衆人内心齊齊一沉。
九爺不聽勸，又無人能夠阻止。
眼見沈雲的氣色越來越差，看來這次真的是在劫難逃，非死不可了。

　　就在衆人以為沈雲必死之時，倏地，沈雲眉間有幾許清氣生出，除了他之外，誰也沒有察覺。

　　那些清氣看似平平無奇，可每增長一絲，就見沈雲的氣色好轉一分。
念出的經文也逾發宏大浩然，不可冒犯。
再看九爺切割出的那片空間，眨眼間全部破碎，恢複舊觀。

　　下一刻，沈雲和楊缪怡就已從中脫離，回到洞********怎麼可能？
”星魂驚詫莫名，難以置信。
聚靈變生靈元神未成，妄圖駕馭天道至理的經文，除非中途放棄，否則斷不可能有生路。

　　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星魂意外，楊缪怡卻是大喜。
沈雲無事，對她而言再好不過。

　　轟隆隆！

　　又一聲雷霆震怒，從九天跨越空間直擊而來，無視海水落在死寂囚牢上方。
聲如洪鐘，其威可碎神庭地獄，仙魔難擋。

　　九爺擡手抵擋，法力洪流卻如薄紙般輕易被撕碎。

　　神雷落下，似長了眼睛一般，無視衆人，偏隻炸他一人。
頓時落了個外焦裡嫩，令他體内的法相不穩，元神顫栗。
整個人怔怔地站在那裡，一時狼狽無狀，威嚴不再。

　　轟隆！

　　一聲未絕，第二聲又至，接着又是第三聲……真是聲聲不絕。

　　九爺慌了，這雷霆忒準了些。
死寂囚牢那麼多人，這雷霆誰也不炸，就認準了他，簡直邪門。

　　已經嘗過這神雷滋味，明白這東西比寂滅神雷還要強悍三分，斷不可觸碰。

　　他不敢硬接，在洞内來回閃躲，形如喪家之犬。
嘴裡大喊求饒：“沈雲，本座不殺那女娃了，你快住嘴！
快住嘴啊！
”

　　九爺上蹿下跳，嘴裡不停地求饒。
沈雲聞言微滞，這正合他意。
不過他現在已經不需要經過九爺首肯了。

　　就在剛才，他妄念《道德經》引火自焚，神魂被無名之火快速燃燒。
明明快要喪命，卻有一股清氣突然注入眉心。
不僅助他快速恢複，更令他完全無視經文的反噬之力。

　　沈雲不知為何如此，亦感覺莫名其妙。
但他卻十分清楚，這意外縱然超出掌控，難以理解。
于他而言卻是再好不過。

　　九爺求饒，沈雲才不管那麼多。
剛才那般神氣，半點情面不講，生殺予奪盡随心意，自己才铤而走險妄念《道德經》。

　　那現在自己又何必給九爺面子？

　　不好好叫九爺吃一番苦頭，實在難解心頭之氣。
受了那麼大的折磨，怎麼着也要讨些“公道”回來。

　　沈雲微笑搖頭，繼續誦念，視而不見。

　　九爺大怒，暴躁道：“臭小子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你我皆是靈族之人，莫非你要為了一個女娃子殺了本座不成？
剛才本座可沒說要殺你。
”

　　“臭小子，快停下，你再這樣，我一定族規處置于你！
”

　　“沈小子，你快住嘴吧！
九爺知錯了，你快帶那女娃子走吧。
九爺保證絕不為難她了。
”

　　“沈雲，我真的不會為難她了。
求你放過我吧！
”

　　九爺連連叫苦，好話說盡，語氣也漸漸軟了下去，不再硬氣。
從一開始的‘本座’，到後來的‘我’，完全放下了架子。

　　他已經被神雷弄得沒脾氣了。
炸又炸不死他，卻叫他又痛苦又狼狽，飽受折磨。
最多再撐辦個時辰，他就真的要見皿了。

　　九爺心中苦悶，明知沈雲是有意為難于他，也隻能好言相求。

　　其實，不用他求饒，沈雲也不會殺他，隻想教訓他一番。
非是心軟，而是九爺不曾對他下過殺心，又沒有深仇大恨真下不去手。
再加上他對自己是不是“靈族”産生了動搖。

　　得知了青木等人來此是為了請九爺出去為“衆生”坐鎮，還有什麼重振靈族榮光的大事。

　　若他真的是靈族，萬一殺了九爺壞了靈族的大計，便說是靈族的罪人也不為過。
所以，真相為明之前，他不會為了一時之氣那樣做。

　　見九爺已沒了人形，全身黑乎乎似焦炭一塊在洞裡亂跳。
心中的氣也消散了許多，至此，方才住口。

　　聲音戛然而止，神雷散去，洞内的異象也頃刻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九爺毫無形象地跌坐在地上，指着沈雲罵咧咧道：“好你個臭小子，竟敢如此作弄本座。
待本座正式接掌靈族，非要好好懲罰你一番，讓你知道什麼叫長幼尊卑。
哎呦，今天要不是本座命大，就被你小子給弄死了。
你……”

　　“那都是你自找的，一點也不通情達理。
”沈雲抱臂打斷道，完全不怕九爺口中的“懲罰”。

　　他究竟是不是靈族還是兩說之事，才懶得理會靈族的族規是什麼鬼東西。

　　現在眉心内有一股莫名的清氣盤繞，他已能馭動《道德經》。
放眼天下，能叫他怕的人還真不多了。
九爺？
沈大公子還會怕他？

　　沈雲暗爽，如今終于有了橫掃一切的殺手锏。
這樣的底牌，至少碎靈變以下，沒有生靈可以抗衡，簡直所向披靡。

　　他正自得意，忽然，眉心的清氣驟然消失，一縷也不曾留下。

　　“怎麼會這樣？
”沈雲暗驚。
沒了清氣，豈不是意味着被打回原形？
依然不能如臂指使《道德經》？

　　老天爺，這玩笑也太大了吧！

　　他下意識地瞟了九爺一眼，發現九爺依舊在罵咧咧不停，完全沒發現他的異樣。
心底不由暗松：“還好，還好。
不行，先離開這裡再說。
萬一被這老家夥發現，指不定再出什麼意外。
”

　　“咳咳……那個、九爺，剛才你說了不為難我們，我這才放你一馬。
真男人大丈夫，自該一言九鼎。
既然如此，你快些用神通送我們出去吧。
”沈雲裝模作樣道。

　　洞|穴曲曲折折，就是找不到出路才誤入此地。
想要出去，還得靠九爺等人。

　　“走走走！
省得本座看了心煩。
”九爺巴不得沈雲快點走。
聞言也不疑有它，直接揮出法力，将兩人送出死寂之地，落在無盡海上的一處島嶼上。

　　九霄之上，老子興緻盎然地目睹這一切，手上有幾許清氣流轉，與沈雲消失的那些一般無二。

　　“嗯……小家夥挺機靈，不枉老道出手相救。
牛兒，下去會會這位小友。
”老子拍了拍身下的青牛，和藹慈祥。

　　方才就是他在沈雲快要撐不住之時，撚道韻注入沈雲的眉心。
這才讓沈雲免于身死之災。
否則的話，以沈雲的修為，完全不可能長時間地借用《道德經》的力量。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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