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冷長老,我心裡也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李重陽把李緣帶在身邊,就等于是不栓繩子養狼,早晚會被他吃得一幹二淨。
可是,我能做什麼?
李重陽不會聽我解釋,我說得越多,他就越是覺得我在針對李緣,說不定真會把他刺激發瘋,真就跟我分個你死我活。
我思來想去,最後才開口道:“柳幻,幫我聯系林七。
”
柳幻詫異道:“你不會是想要暗殺李緣吧?
你考慮過後果沒有?
暗殺李緣,後患無窮啊!
如果讓李重陽知道李緣是死在你的手裡,他還不當場崩潰?
”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是想讓林七暗中監視邪異樓,一旦邪異樓出現異常,先把我舅舅救出來,其他的什麼都不用管。
”
“這個倒是能辦到!
我現在就去聯系林七!
”柳幻走了之後,我還是不太放心,又找到了陸仁賈,讓他密切注意邪異樓的動靜,不管發現李緣有任何異動,都要拼盡全力保護李重陽。
光是雇傭林七和陸仁賈的傭金,就把我從青丘帶下來的那點兒東西折騰得一幹二淨了。
這麼仔細一算,倒像是我在幫他們兩個打青丘。
青丘之戰,除了弄回了檀越、跟楚青丘結了死仇,我還真沒得到什麼。
尤其是檀越,我真想歎息一聲。
我從病房出來之後,直接把葉森和杜渺拉進了酒館:“哥幾個,走一個!
我發現,我太失敗了。
”
葉森和杜渺被我弄得莫名其妙。
我隻能無奈地說道:“你們看見檀越有什麼變化嗎?
沒有!
”
“從她看見我,到現在,就沒表現出一點兒女孩子的模樣。
我好歹也為她拼了命,就算含羞帶澀地看我一眼,我心裡也有點兒安慰啊。
”
葉森不以為然道:“人家不是替你擋了一指嗎?
”
“我怕這一指隻能算是義氣。
義氣!
”
我郁悶道:“檀越沒暴露之前也會替我擋刀,你、杜渺、唐向晚,你們這些人都不用說,危難之間生死與共的事情,我們都經曆過幾次了。
為兄弟挨一刀,算什麼?
”
“兩肋插刀雖然也是情,但是跟男女之愛沒關系。
檀越看我的眼神,好像跟原來一樣,就是在看哥們兒。
你們可千萬别說,擋刀是為了哥們兒義氣,那樣我真容易崩潰。
”
杜渺給我倒了杯酒,道:“檀越從小就被當男孩養,她雖然長了一顆女孩子的心,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你想讓她主動找你?
我覺得,檀越就算眼睜睜地看着你溜了,也不會開口跟你示愛!
”
“其實,我早就感覺到,你們之間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感情在,隻不過,一個膽小如鼠的人碰上了一個不懂表達的人,才讓你們一直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
我覺得,還是你去找檀越吧!
”
我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怎麼找?
”
葉森瘋了:“你倆之間就差一句話,說完了,不就行了嗎?
”
葉森一指桌子上的酒瓶:“俗話說,酒壯慫人膽。
你一口悶了這酒,一頭紮檀越床上,告訴她,‘我今天就是要辦了你’,不就完了嗎?
”
“檀越能當場掐死我,你信嗎?
”我差點一口吐葉森臉上:“咱們還是兄弟嗎?
這個時候你還看我笑話?
你讓我怎麼繼續跟你當兄弟?
”
葉森被我說得無地自容了:“大哥!
大哥,我錯了!
你說怎麼辦吧,我全聽你的!
”
“要不……要不……”我憋了半天才冒出來一句:“要不,你去幫我跟檀越說吧……”
“我呸――”葉森當場吐了我一臉:“入洞房用我幫着你去不?
”
“不用,這個我能自理!
”我也覺得剛才那話說得有點兒傻。
我點了根煙之後,眼睛忽然一亮:“葉森,你肯定有辦法!
”
“我?
”葉森被我說蒙了。
我步步緊逼似的問道:“你是葉家少财神?
”
葉森莫名其妙道:“是啊!
”
我眼睛一眯:“人家都說,你們這樣的纨绔子弟,天生就懂風花雪月,不用人教就知道怎麼騙女孩兒。
你肯定有辦法!
”
“放屁!
”葉森徹底瘋了:“我怎麼就纨绔了?
我怎麼就騙女孩兒了?
”
我拍着桌子站了起來:“你敢說你身邊沒有女人?
你以前沒有女人?
你還是童子身?
”
“有!
”葉森一口答應了下來。
我厲聲道:“有多少?
”
葉森炫耀道:“沒數過,估計一個排肯定是有了!
”
我眯着眼睛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
“拿錢砸呀!
多簡單的問題啊!
”葉森理所當然道:“你左手拿把尺,右手拿着錢,一尺砸不趴下就兩尺,兩尺還不行就三尺。
到目前為止,我還沒遇上能讓我用卷尺的!
”
“滾――”
沒戲了,葉森這招我來不了,檀越也不是拿錢就能砸倒的人。
杜渺開口道:“你們别鬧了!
我覺得葉森有一句話沒說錯,你和檀越就差一句話。
這樣吧,你準備一下,明天找她說就好。
”
“準備啥?
”我又懵了。
杜渺用手捂着額頭道:“算了,我幫你準備好了。
你回去想想說些什麼。
”
我期期艾艾地道:“要不……要不……你幫我寫個稿得了,我拿回去背一下。
”
“看你那慫樣兒!
”葉森的手指頭差點兒戳我鼻子上:“誰特麼帶着人殺氣騰騰地上了青丘?
誰特麼拍着兇脯子、扯着脖子喊‘檀越是我女人’?
誰特麼拎着刀跟天榜高手玩兒命的時候還是一口一個‘我的女人’?
你那股勁兒呢?
”
我耷拉着腦袋道:“那不是檀越不在嘛……”
杜渺揉着太陽穴道:“說什麼還是得你自己想。
有什麼說什麼就行,最重要的是發自内心。
别玩文學,也别弄虛的,那些東西就用來騙騙涉世未深的小丫頭還行。
檀越雖然感情是空白的,但是走江湖的年頭不比你短,真的假的,一眼就能看出來,玩得虛了反倒不好。
”
“就這麼定了!
”杜渺連反駁的機會都不給我,拉起葉森就走了。
我自己回了房間之後,翻來覆去的,一夜都沒睡着,第二天一早就被葉森抓了起來,好一頓梳妝打扮。
等他弄好之後,我自己都懵了:“穿套西裝,我倒是不反對。
但是這頭發弄得铮亮是怎麼回事兒?
你看看,這頭發滑的,蒼蠅落上去都得劈叉。
”
“行啦!
哪兒那麼多俏皮話!
”葉森把一大束玫瑰花塞在我手裡,又給我拿了一個禮物盒:“去吧!
”
“不行!
我心裡沒底兒!
”我腿一發軟,就想往回走。
葉森七手八腳地往我身上裝了一個竊聽器,又給我塞了一個耳機:“我和杜渺給你場外指導。
這回有底兒了吧?
”
“行……”我被葉森推進檀越的病房之後,腦門子上的汗珠子像是淌水一樣的往下直流。
檀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你給我送花?
”
“是……不是……是……”我趕緊把花送了過去:“剛在外面揪的,露水都沒掉呢!
”
我話剛說完,葉森就在話筒那邊暴跳如雷:“去你爹的!
你會說話不?
你腦子昨天喂狗了?
你家醫院花池子裡種藍色妖姬啊?
”
好在檀越把花接了過去,我才屁股挨着凳子邊兒坐了下來:“檀越,那個……那個……”
檀越低聲道:“你想說什麼?
”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讓自己平複下來:“檀越,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也是老光杆子一個,要不,咱倆湊合着過日子得了……檀越,你眼睛怎麼了?
怎麼瞪這麼大?
”
我沒覺得自己哪句話說錯啊,可是聽筒那邊卻傳來“咣當”一聲巨響,好像是有人摔了。
沒過一會兒,我就聽見葉森的咆哮:“你姥姥的!
你腦子昨晚上漚過大糞啊?
誰老大不小?
誰老光杆子?
”
我一下懵了,語無倫次道:“那個……我還帶了禮物來着!
我打開給你看看……”
我伸手就把禮物盒子給拆了,話筒那邊的葉森徹底瘋了:“女人最喜歡拆禮物了,你拆算什麼?
大哥,咱長點兒腦子吧!
”
我這一下真懵了:“禮物……該你拆對吧?
”
檀越低着頭道:“你拆開吧!
誰拆都一樣。
”
“好,好……”我飛快地拆開了禮物盒:“你看這衣服挑得多好,還是外國牌子!
維多利亞……”
等我把衣服拎出來,我的臉徹底綠了,想都沒想,對着聽筒一陣怒吼:“我艹你大爺!
你故意整我是吧?
送套内衣幹什麼?
你怎麼不讓我送塊磚頭過來啊?
你……”
我話沒喊完,就聽見檀越咬牙切齒地問道:“你還現場直播?
”
“不是!
你聽我解釋……”
我回頭一看檀越,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檀越的眼睛眯起來啦!
她要揍人之前都這樣!
果不其然,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就看着檀越粉白粉白的拳頭直奔着我臉上打了過來:“我艹,你就不會輕點兒啊!
”
我話沒說完,就被檀越拎着脖子扔到了走廊上。
我連滾帶爬地站起來之後,第一件事兒就是提着刀去找葉森!
那家夥吓得臉都綠了:“大哥,我對天發誓,我昨天裝的是一對兒情侶公仔,絕對不是内衣!
”
“内衣哪來的?
”我殺氣騰騰地道:“它自己長腿兒跑盒子裡了?
”
“我真不知道……”葉森忽然站了起來:“陵雲!
陵雲昨天來看過禮物,肯定是她!
老子跟她沒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