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揚手指向王鵬:“石和尚我今天保定了,誰敢動他一根寒毛,我就讓他皿濺五步!
”
我力保石和尚,自然有我的打算。
石、驢和尚已經跟楚青丘勢不兩立,有他們在,多少還能牽制楚青丘。
更重要的是,伐天之戰已經開始,邪異樓、人間堂、葉家并沒有明确站隊。
如果石和尚死在我們眼前,就等于給所有人發出了一個信号――三家勢力支持伐天。
即使三家勢力有伐天的想法,也不該在事态不明的情況下被糊裡糊塗地拖進去。
我話一說完,三家高手馬上挪動身形,做好了突襲的準備。
王鵬冷笑道:“看來,你們是想當天道的走狗了。
告訴你,伐天志士的怒火,你們承受不了。
”
我冷聲道:“你們伐天是你們的事情,有人護天也跟我無關。
石和尚跟驢和尚是我拖來攻打青丘的。
他們落難之後,将他們抛給仇家的事情,我做不出來。
朋友是想讓我無法在江湖立足嗎?
”
王鵬不屑道:“這麼說,你是覺得自己的名聲不錯了?
區區一個土匪的傳人,也配稱号江湖?
收起你那套把戲,乖乖放下石和尚,走人,免得大家臉上不好看。
”
我沉聲道:“你最好别逼我殺你。
”
我雖然是對着王鵬說話,眼睛看的卻是藍靈兒。
對方根本不看我,任由着我跟王鵬交鋒。
這下王鵬更有底氣了。
“殺我?
”王鵬把腦袋一低,脖子伸得老長,擠着臉上肉,一字一句地戲谑道:“你――敢――嗎――”
“死!
”我出其不意地從一個邪異樓弟子身上抽出長刀,禦刀離手,往王鵬頭上劈了過去。
雪亮的刀輪帶着呼嘯的風聲斬向王鵬時,藍靈兒勃然變色,出手往王鵬身上抓了過去。
曲末和董靓也跟着動了。
隻不過,曲末是在阻攔藍靈兒,董靓卻是在呵斥身後蠢蠢欲動的高手。
電光石火之間,藍靈兒的手掌已經搭上了王鵬的肩頭,可沒等她發力後拽,曲末就已經飛快地向藍靈兒的手腕上點出了一指,後者不得不把向後拉扯的動作改成了往外推搡。
藍靈兒臨時變招,力道根本不夠,一掌之下,僅僅是讓吓傻了的王鵬稍稍偏移了身軀。
我的長刀順着王鵬的肩膀呼嘯而過之後,皿光、斷臂同時飛上半空,瀝皿長刀仍舊去勢洶洶地砍向了王鵬身後的護衛。
千鈞一發之際,曲末再次點出一指,指尖與刀身碰撞之間,長刀陡然炸成了兩截。
向後崩飛的刀柄把還沒倒地的王鵬打了一個趔趄,半截刀頭卻去勢不減地砍向了一個護衛,後者大驚之下出刀往斷刃上迎了過去。
雙刀淩空交鳴之中,斷刀崩飛幾米,那個護衛也被震退了兩步。
曲末一方的高手拔刀在手,目露兇光地挺身而動時,董靓忽然怒吼道:“都幹什麼?
全都給我退回去!
”
全場近三分之一的人收起兵器,退回了原位。
曲末也冷聲道:“想造反嗎?
誰讓你們動的?
”
屠神宗屬下同時還刀入鞘,雙手垂在身側,一動不動地站在了原地。
現在,隻有拜仙門的人還拿着兵器,不知所措地看向了藍靈兒。
斷了一隻手的王鵬聲嘶力竭地哭喊道:“門主,門主,你可要為我報仇啊!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閉嘴!
”董靓擡腿一腳踢得對方不敢叫喊了。
藍靈兒卻直愣愣地看着曲末:“你攔我?
”
我看得出來,藍靈兒雖然一直對曲末不假顔色,但是很享受曲末給她的呵護。
曲末那一指擋的不僅是她,也是準備要了王鵬的命,藍靈兒自然會生出不再被寵愛的失落。
曲末搖頭歎息道:“靈兒,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
”
“那是什麼?
”藍靈兒厲聲道:“李孽對我門下動手,你還要幫他,是為了顧全大義,還是為了所謂的兄弟之情?
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
董靓走了上來:“藍妹子,曲兄出手,完全是為了你啊!
”
藍靈兒雙目含淚,一言不發,冷冷地看向了曲末。
董靓繼續說道:“伐天之戰,将會席卷整個術道,很少有人能置身事外。
王鵬的做法是什麼?
是把邪異樓和葉家推向護天衛!
為了一個已經重傷不起的石和尚,得罪三家強敵,這是明智之舉嗎?
”
董靓冷聲道:“我看王鵬是别有用心吧?
”
王鵬吓得面色煞白:“門主,我可是為了門派着想啊!
放走兩個和尚,等于放虎歸山啊!
”
“放屁!
”曲末也動了真火:“兩個和尚雖然沒死,但是内息早已崩潰,就算救回來也是廢人。
他們能做什麼?
為了兩個廢人,你想跟三家勢力開戰嗎?
”
王鵬狗急跳牆,幹脆信口開河地喊道:“李孽為了石和尚不惜開戰,他肯定是護天衛的人!
門主,你不能上當!
不能上當啊!
”
“混賬!
”曲末擡腿一腳直接把王鵬踢昏了過去:“靈兒……”
“哼!
”藍靈兒冷哼了一聲,帶着手下,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曲末苦笑一下,才向我拱手道:“兄弟,今天我們立場不同,得罪了。
如果……”
“咳咳……”曲末話沒說完,董靓就幹咳了兩聲,截斷了他的話頭。
曲末再度苦笑之間,道:“算了,以後有緣再見吧!
告辭!
”
雙方收兵之後,我特意帶走了石、驢和尚,直到把他們帶到了邪異樓的分舵,才單獨找上了他們:“兩位,你們有什麼打算?
是準備歸隐山林,還是準備去什麼地方?
”
對于石、驢和尚,我還真沒有什麼恨意。
他們兩個除了給我制造過一些麻煩,并沒對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看到他們兩個窮途末路時,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生出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石和尚苦笑道:“我們從小就生活在大覺寺,現在大覺寺已經人去樓空了,我們還能去哪兒?
老衲曾經聽過很多絕世兇僧在武功被廢之後大徹大悟、立地成佛的故事,但是老衲做不到。
”
石和尚繼續說道:“我和師弟都是孤兒,從小被師父撫養長大。
看守大覺寺、抓捕逆天者,就是我們的任務。
我們一生殺人無數,就算現在幡然悔悟,也一樣與佛無緣了。
倒是施主……”
石和尚說話之間,忽然出手往我身上抓了過來。
我帶走石、驢和尚的時候,曾經檢查過他們的經脈,他們身上不見半點兒真氣反應;可是沒想到,他們出手之間,不僅沒有功力盡失的樣子,反而比原先更加剛猛。
我還沒反應過來,石、驢和尚已經一左一右地抓住了我的雙手。
“别話說!
”石和尚低喝之間,一股内力從他手上源源不斷地輸入我的掌心……
他們要傳功給我?
我的腦海中剛剛升起這個念頭,石和尚就低聲說道:“我們兄弟,丹田已廢,是靠着秘法才暫時保存了功力。
這身修為,就算不給别人,也會就此消失,還不如留給施主……”
驢和尚冷笑道:“楚青丘以為天魔女可以完全克制佛門武功,其實他錯了。
師父曾經研究過天魔女,他雖然沒找到破解的辦法,卻想出了暫時保存功力,與天魔女拼死一搏、玉石俱焚的辦法。
我們就是靠着這份秘法才留住了功力。
便宜你了。
”
驢和尚說話之間,頭上的冷汗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幾句話說完,就不再開口了,好像多說一句話,都會讓他覺得疲憊不堪。
我勉強開口道:“你們想做什麼?
”
在我看來,兩個和尚不會無緣無故傳我功力,他們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等我吸收了他們的内功,我豈不是要欠他們一個天大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