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多謝了,張閻。
”張琛搖了搖嘴唇,沖我點點頭,然後在隔壁桌子上坐下了。
隔壁那一桌,都是周宸宇的好兄弟,跟張琛也熟,所以張琛在那一桌,讓不少人都熱情招呼起來,拉着張琛坐下吃飯喝酒。
以前在三中,再打,再鬧,現在也都該結束了。
“來來來,走到現在不容易!
”葛藝龍喝的滿臉通紅,拎着酒瓶子站了起來,高舉酒瓶,“哥們,以前咱也急過眼,也幹過仗,但是到現在了,還是在一個桌上喝酒吃飯。
你們這群高二、高一的小比崽兒以後還能再在一塊兒玩,我們這些高三的可基本就全滾蛋了。
作為一個即将要滾蛋的人,呵呵,高三的學長教育教育你們一句,以後有啥事兒,讓誰給欺負了,盡管招呼!
咱們兩千高三學生一朝散,明朝一聲還複來!
”
“好!
”衆人叫了聲好,周宸宇哈哈笑道:“草,臭小子,老子又不走,還用得着你們!
”
葛藝龍撓撓頭,笑道:“宸宇哥,啥也不說了,能解決那是你們的本事,哥們心意就到這兒了。
天涯海角,一個電話,老子就是幹娘們呢,也立馬提上褲衩子就回來!
來,喝!
”
周宸宇笑笑,和我們所有人一起舉起了酒瓶子,直接對着嘴就哐哐幹。
可能現在的豪言壯語隻是一時,以後有什麼事兒,誰又能保證自己一定能回來呢?
每個人都在人生中前行,結識了一部分人,又忘掉了一部分人。
一些以前覺得重要的東西,後來會變得一文不值。
但是,此時此刻,每個人的感情是真的,願意被朋友兩肋插刀的心情也是真的。
不看以後,隻看今朝。
至少今天,還是兄弟。
啤酒廣場,一片熱鬧,有人哭,有人笑。
胡兵坐在啤酒廣場的一個台階上,靜靜抽着煙,看着我們這群人,不由得也笑了。
旁邊的小輝一言不發,同樣吞雲吐霧。
良久,胡兵突然問了一句:“小輝,你羨慕他們嗎?
”
小輝一愣,咧嘴笑道:“胡兵哥,為啥這麼問?
”
“我記得你出來挺早的吧,上過學嗎?
”胡兵裹了口煙,問道。
小輝點點頭,說道:“上到初二就不上了,後面的時候一直在北城區漂。
”
胡兵看着前方,說道:“你想跟他們一樣嗎?
要是想回去上學,我可以幫你辦。
以後咱們這兒正常運轉了,讓其他人盯着就行,你能歇歇。
”
小輝眼睛一亮,但是随即就黯滅下去,笑着搖搖頭,說道:“算了,我要是塊兒上學的料,也就不會跟你這麼多年了。
有些地方,出去了就很難再回去。
胡哥,我就跟着你,把你在北城區捧起來,就挺好的。
行了,我去看看後面有啥要忙活的,先過去了。
”
說完,小輝把煙頭掐滅在了一旁的垃圾桶裡,起身拍拍土,到後廚去轉悠了。
胡兵歎了口氣,繼續坐着。
我們從傍晚開始,一直吃到了十一點多,才算散場。
這期間,還有幾桌直接翻桌了,所以在這裡的商家其實也有的賺。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已經這個點兒了,也有不少人喝的醉醺醺的,開始退場。
喝到後面,我也是有點兒迷糊,跟人碰杯的時候都看不清對方的臉,反正是放開了喝的,吳九都讓我們給幹桌子下面去了。
有些人,真的自從這次吃完飯之後就再也沒有遇見過,消失在了我們的生命裡。
高三的人走了,一個教學樓頓時空蕩蕩的,三中少了很多生氣,再也沒有了當初的鬧騰勁兒。
我們這個圈子,也是少了一大半的人。
不過,我們會成為他們,下面的人也會成為我們。
生活還是會繼續,縱使少了一些色彩。
這段時間裡,已經沒啥事兒了的高三那批人成天玩樂,日子過得讓我們這群高二、高一的人羨慕。
很快,二十天又過去了,高考的成績也出來了。
我們這群圈子裡的人雖然成績好的沒幾個,但是大多數也沒有眼高手低,他們覺得報一個專科院校,混個大學文憑也就夠了,所以基本上沒人說自己沒考好,反正還是挺樂呵。
周宸宇成績還可以,勉強夠得上本科,但是後來他連學校都沒報,就直接決定留下來,開始在社會上闖蕩。
劉立帆發揮不錯,基本上江州市南城區的那個還不錯的警校他是肯定能上的。
雖然他的父親老劉官場失意,但是劉立帆并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反而是發揮很好。
應能成績異常優秀,我們所有人裡面,也是他考的最好,直接上了一個重點,大學在我們的省會那邊兒,坐火車來回需要四個小時,倒也不算是很遠。
其他人情況也還不錯,吳九文化科成績還可以,體育成績更是優秀,能去外地的一個不錯的體育院校;葛藝龍可以上一個排名挺高的鐵道工程學院……
總之,算是一片大好的情況吧。
再後來到了暑假,傳來的就是這些人一個個去新學校報道的消息了。
有的人我們送了,有的人我們沒送,反正,這一批高三的人,除了周宸宇,還有幾個不上學,繼續留在北城區跟着周宸宇混的人之外,基本上都逐漸走了。
暑假過完,我們這一批高二的也就要升高三。
暑假裡,我基本上就是閉關的狀态。
因為我每天聽到的消息,都是誰誰誰走了,這着實是讓人心裡很不舒坦。
也唯有在彭雨的家裡,我才能覺得心裡舒坦點兒,至少,我還有點兒事兒要做。
沙袋,我一直再打,但是有時候自己的手真的是受不了,這個時候我也會停下來進行别的訓練,或者是俯卧撐,或者這是其他,總之,沒有讓自己閑下來。
墨墨經常過來,陪在這裡,羅小蝶偶爾也過來,跟毛天天說說話,寫寫作業什麼的。
基本上,三個女生每隔兩三天就要碰一次面,而每次碰面,都是硝煙味兒十足。
時間就這麼過去,我已經數不清到底自己接過多少跟我說誰誰誰走了的電話,總之,就這麼麻木着進行着彭雨交代給我的訓練。
一直到開學前一周,毛天天和羅小蝶在房間裡面做着作業,墨墨坐在一旁,靜靜托腮看着我。
而我也是一拳一拳打着沙袋,揮汗如雨。
“噗!
”我這一拳,讓我明顯感覺到了跟以前有很大的差别,不單單是打擊感,還是聲音,都跟以前大不一樣。
我感覺自己似乎一直在一扇門的門口摸索,而現在,一下就把門給打開了。
我的心怦怦直跳起來,一旁的墨墨也是猛地站起了身子。
我慢慢把拳頭抽回,僅僅剩了一半沙子的沙袋上,赫然是一個拳頭大小的洞,裡面的沙子“嘩嘩”往下流,已經在下面形成了一個攤沙堆。
“我……我打穿了?
!
”我看着占滿了汗水和沙子的拳頭,幾乎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一向沉穩的墨墨,此時也是露出了笑意,說道:“哥,你做到了!
”
“哈哈!
”我真的是激動地眼淚都快下來了,看着那沙袋上的窟窿,放聲大笑。
大半年的時間,我的努力,終于是有了回報!
毛天天的卧室裡面,毛天天和羅小蝶也是沖了出來,看到沙袋上的窟窿之後,兩個姑娘也是激動不已,直接上來就給了我一個大擁抱。
墨墨也是出乎意料地沒攔着,隻顧着替我高興了。
“怎麼了是,這麼鬧騰?
”彭雨叼着煙,穿着跨欄背心就上來了。
“彭雨哥,張閻他做到了!
他把沙袋打穿了!
”毛天天跳着指着沙袋說道。
“哦?
!
”彭雨一愣,看向了那個沙袋,然後笑了笑,說道,“還真打穿了?
我以為還得再過一兩個月呢。
”
毛天天撅嘴道:“彭雨哥,你之前說過,如果張閻能打爛這個沙袋,就算是入門,你得教他點兒東西呢!
”
彭雨笑了笑,點點頭,說道:“我記得,話既然說了,我就不會賴賬。
”
……
距離上次江城來視察,也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北城采石場如期完工,并且經過調試機器,已經正式動工,已經确認所有機器都能正常運轉,投入使用。
也就是說,北城采石場這個廠子,已經完全可以正式開張了。
但是,雖然這個事兒放出去了,汪明陽卻沒有接到幾個大客戶說要定北城采石場的山石料的訂單。
沒辦法,北城采石場還是沒有什麼名氣,跟已經幹了半年的聯衆是沒有辦法比的。
而且,這個槽子,真的不大,聯衆那邊兒基本上是能滿足市場的需求的,所以營業額一直都很平穩。
人家已經跟聯衆合作了這麼長時間了,聯衆能供上貨,價格合理,還有自己的完整物流體系,跟它合作完全可以放心。
既然這樣,誰還願意再去找一個新的采石場談合同的事兒呢?
于是,江城采石場一開,就面臨着一個巨大的問題,那就是市場份額已經被聯衆占幹淨了,它根本搶占不到什麼生意。
這個困難,其實早在北城采石場開始投入資金的時候,江城就已經預料到了。
而江城讓劉海文安排給汪明陽下一步的計劃,就是從聯衆手裡搶占市場份額。
恰逢蔣萬發此時正好跟王哥去了外地,于是乎,負責北城采石場的汪明陽和負責聯衆采石場的鵬帥,就這麼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