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回來?
怎麼拉?
喝了百草枯之後,根本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這一點,白獨眼不是不知道,秃鹫心裡也明白。
白獨眼這麼說,或許真的是顧及自己和秃鹫的感情,也或許是給秃鹫一個安慰,做做樣子,具體是因為什麼,隻有他自己知道。
不過,不管怎麼說,秃鹫還是信了,眼淚縱橫,握着白獨眼的手,含糊不清地說道:“……多……多謝白哥……跟着你……算是跟對了!
”
“行了,别多說話了!
”白獨眼拍了拍秃鹫的手背,說道,“你就哈好修養着,我現在就跟你聯系京城的朋友,等天一亮,我就帶你過去。
”
“不……不用了,白哥……”秃鹫艱難地說道,“不用這麼麻煩……我死了,照顧好我家人……他們在我老家,你知道是在哪裡……”
“放心,我知道。
到時候,你名下的資産,都都轉到你老婆孩子、父母名下,另外我再給他們一筆錢,保證他們一輩子都衣食無憂。
這一點,當哥哥的肯定給你辦妥當了!
”
“多謝了,白哥……”秃鹫閉着眼睛,眼淚嘩嘩往下流。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最後時刻,秃鹫知道自己沒有救了,還是把自己的心放在了自己遠在老家的老婆孩子、父母身上。
自己戎馬一生,也算是給他們拼出來了一個衣食無憂的生活,雖然就這麼死了,秃鹫心有不甘,但是倒也沒有到死不瞑目的時候。
現在,秃鹫也有些相信因果報應這句話了。
感受着自己體内越發難忍地疼痛,秃鹫雖然心有不甘,但是還是問道:“白……白哥,答應我件事兒吧……”
“好,你說。
”白獨眼問都不問,直接答應下來了。
秃鹫說道:“反正我也沒有活下去的機會了,以後,還會越來越疼。
我不想……不想忍受下去了。
如果可以的話,讓我痛痛快快地……痛痛快快地死去,行嗎?
别讓我再疼下去了……”
“不行,秃鹫,你聽我說,咱們得活呢!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就讓京城的專家試試……”
“不用了,試也沒用,你我心裡都清楚。
我不想自己的最後幾天活的這麼痛苦,與其這樣,倒不如給我個痛快。
白哥,當我求你……”
“秃鹫啊,你這是難為我!
”白獨眼咬着牙,眼淚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白哥……”秃鹫有氣無力地又喊了一句,“求你……”
白獨眼緊咬着自己的牙,良久之後,才重重點頭,說道:“行,兄弟,我聽你的!
”
“多謝了,白哥……”秃鹫終于釋懷地笑了。
白獨眼支起身子,一把抓過來了醫生,低聲問道:“我兄弟怕自己撐不住,你幫他安排一下,讓我兄弟走得痛快點兒。
”
醫生大吃一驚,連忙說道:“這……這怎麼可以。
我們醫生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
哪怕是病人要求,我們也不能草菅人命,而是盡自己可能去延續患者的生命,哪裡能幫患者自殺?
!
如果被傳出去,不單單我的工作沒了,以後都有可能坐牢呢!
”
白獨眼耐着性子,說道:“我們不說,沒人會知道。
你就當是幫我兄弟一把,行嗎?
我保證你沒事。
”
醫生連忙搖頭道:“那也不行,這是我的職業……”
後面“道德”兩個字還沒說出口,白獨眼已經從自己貼身的兜裡,把那把銀質手槍掏出來了,頂在了醫生的下巴上,皺着眉頭罵道:“我他媽讓你聽我兄弟的,你聽不懂人話是怎麼着?
泥馬的!
”
坐在白獨眼這個位置上的人,往往談吐更接近上流人士。
唯有暴富的土大款,才整天把髒字挂在嘴邊。
白獨眼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爆過粗口了,但是現在,他一點兒跟醫生磨叽的耐心都沒有。
不需要白獨眼動手,旁邊白獨眼的幾個人見狀,直接把醫生給按在了牆上,吓得醫生差點兒當場就哭了。
白獨眼用槍頂着醫生的下巴,罵道:“我他媽就問你,我說的話你聽明白沒?
要麼送我兄弟走個痛快的,要麼我先送你走,你給我選一個!
再有一句廢話,我現在就崩了你!
”
醫生哪裡敢跟這群社會大哥談什麼職業道德,連忙說道:“行……行,我能幹,我現在讓護士去配藥……”
“……”白獨眼一言不發,松開了這個醫生,臉色鐵青。
醫生擦了擦頭上的汗,然後連忙出去囑咐護士,按他說的配一些藥過來,準備注射。
五分鐘後,護士配好藥,端着盛有針筒的盤子上來了。
醫生拿過針筒,手還是有點兒哆嗦,問白獨眼:“那個……現在……現在打嗎?
”
白獨眼沒回話,而是看向了秃鹫。
秃鹫點頭,說道:“打……打吧……”
“打!
”白獨眼這才下令。
醫生吞了口口水,然後把針筒紮在了秃鹫的手臂上,把藥水注射進去。
沒幾分鐘的功夫,秃鹫就起了反應,似乎極其痛苦一般,瞪大了眼睛,張着嘴,想喊喊不出來。
身體也僵直着,如同一根木棍一樣。
白獨眼就這麼看着秃鹫,一言不發。
三分鐘過後,秃鹫終于是徹底不動了,似乎全身被凍僵了一般,直挺挺地躺着。
醫生看到這一切,冷汗直流,滿是後怕。
秃鹫的眼睛還瞪着,因為充皿而赤紅一片。
白獨眼沉默了足足兩分鐘,這才上前,身手把秃鹫的眼皮給合上了。
在江州市頗有地位的秃鹫,就這麼死去,臨走前滿是痛苦。
白獨眼給秃鹫合上眼睛之後,使勁兒搓了搓自己的臉,然後長歎一口氣,囑咐旁邊的人說道:“讓人去給秃鹫操辦後事,我兄弟死了,要大辦,風風光光地送他走!
”
旁邊兩個人點頭,然後立馬就出去安排了。
白獨眼也随之出去,準備回禦景山莊去。
至于醫院這裡,就按流程走好了。
到時候該送去火化、下葬,就去,排面什麼的一定要講究。
白獨眼一出去,外面等候許久的幾個人連忙低着頭,規規矩矩地跟上。
這些人已經在門外等了一個多小時了,他們是天堂島的人,也是送秃鹫過來的人。
“把情況給我詳細說一下。
”白獨眼一邊邁步往外走,一邊問那幾個人。
這些人連忙把自己知道的事兒都說了,一五一十。
在他們送秃鹫過來的時候,秃鹫就已經說,自己是被彭雨灌了毒藥。
當時的情況這群人了解不是很多,但是事兒就是這個事兒,動手的是彭雨,這是毫無疑問的。
說完這一切,天堂島的人就低聲問道:“因為這事兒太大,我們到現在還沒有報警。
白老闆,您說這事兒,是走正規途徑,還是……”
彭雨的名号,他們聽過,不但别人把他傳得神乎其神,更重要的是,他和黃老闆還有關系。
所以,這些手下人不敢輕易處理這事兒,生怕自己提前報警,惹來什麼不該惹的事兒。
所以,他們也是這個時候請示白獨眼。
白獨眼冷着臉,說道:“報警!
陳剛國那邊兒,我給他壓力!
隻要抓住彭雨,我就要讓他償命!
而且,不單單是正規方法,自己私下裡,我也要去找彭雨!
”
白獨眼這下子,可真是瘋了。
先是白成安,後來還有老鷹秃鹫,雖然這裡面的原因各不相同,但是這些人還是一個個離開了白獨眼。
白獨眼這個團體,第一次蒙受了這麼大的損失,這讓白獨眼怎麼能不瘋狂?
天堂島的人聽罷,連連點頭,說自己馬上就去報警。
秃鹫的那個房間沒有人去過,肯定是能找到彭雨動手的證據。
投毒殺人這一點,彭雨是逃不掉的!
白獨眼點點頭,就讓他們去辦了,同時,他也是打定主意,自己也去組織人手,看看能不能掏到彭雨。
這群人風風火火下樓的時候,全完沒有注意到在醫院大門不遠處的一個長椅上,坐着一個帶着棒球帽和口罩,把自己嚴嚴實實的人。
這會兒,這個人終于是擡起了頭,盯住了白獨眼,然後起身,順手就拎起了身邊一個大号的電工包,跟了上去。
對于這一切,白獨眼并沒有發覺。
因為即使是深夜,醫院裡來來往往的人依舊不少。
白獨眼這群人走出醫院,正要上車,後面那個人也是剛剛走出醫院,此時,他的手已經伸進了那個電工包裡,掏出來了一把半新不舊的噴子。
“白獨眼!
”彭雨高喊了一句,白獨眼下意識地回頭,就看到醫院門口那個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已經沖他舉起了獵槍。
“砰!
”彭雨直接開了槍,因為兩撥人距離不是很遠,噴子的鋼珠、鐵砂噴出,摟倒了一片人。
連帶着白獨眼在内,三個人身體爆出一片皿霧,被打到在地。
不過,因為噴子的射程實在是不敢恭維,白獨眼雖然被一槍摟倒,半邊身子都被皿染紅,但是并沒有受到緻命的傷。
白獨眼身邊的人見狀,有幾個膽兒大的,直接就擋在了白獨眼面前,不讓彭雨繼續攻擊白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