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豪沒了,我問了下在棋牌室耍錢的,說有三個人過來把張俊豪叫走了,然後就沒回來過。
”卓君幹脆直接地說道。
我站了起來,急道:“那也就是說,張俊豪真的有可能被李峰帶走了?
”
卓君重重呼出一口濁氣,說道:“嗯,這個是真有可能。
”
我抓了把頭發,蹲了下去,大腦一片混亂:“那君哥,現在該怎麼辦?
李峰說要他弟弟身體裡的冰,要不然俊豪他就完了!
”
`:更n新*最《快上D“s
卓君沉默了片刻,說道:“他弟弟的身體裡面有沒有冰,我真不知道,當時他是被割喉死的,身體裡面有什麼,我肯定不能破開去看。
但是既然李峰說有,就很有可能有。
這個冰,咱們一定得找出來交給李峰,把張俊豪救出來。
”
我擡頭看了卓君一眼,說道:“那你想怎麼辦?
”
卓君沉聲說道:“當時埋那兩具屍體的地方,我大概還記得,一會兒咱們去把他們刨出來,然後把冰取出來。
”
“然後呢?
”想到要去從屍體中把冰取出來,我不由得有點兒胃裡翻湧。
卓君說道:“然後……咱們不能直接去見李峰,他是個瘋子,咱們直接過去,可能張俊豪救不出來,自己也要搭進去。
如果要過去,咱們一定要先報警。
”
“可是,如果報警的話,那冰你怎麼解釋?
”我皺緊了眉頭。
卓君想了想,說道:“我想好了,把冰的事兒瞞下來,不讓警方知道。
像李峰這種悍匪,警方抓他們的時候,他們肯定會還擊,所以警方想抓活的,基本不可能。
就算李峰被抓了,咱們隻要咬死了那冰不是咱們帶過去的,應該也沒事兒。
反正,這件事兒一定要報警,單憑咱們自己,根本不可能從李峰手裡把張俊豪帶回來。
”
我點點頭,咬牙道:“那也隻能這樣了。
”
卓君擦了擦臉上的汗,沉聲說道:“反正這事兒,我心裡大概有點兒譜。
走吧,跟我去準備準備,這次,說什麼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面對李峰!
”
說完,卓君把我拉了起來,然後我們一塊兒上了車。
卓君帶我去了已經關門的棋牌室,拿了兩把鐵鍬扔進了車裡。
我也知道,卓君這是準備把之前的那兩具屍體給刨出來,找到李峰所說的冰。
坐在卓君車上,一刻不停地抽着煙,想要緩和自己現在的心情。
但是一口氣兒抽了半包煙,我都感覺有點兒惡心了,卻依舊心砰砰跳個不停。
卓君見我這麼緊張的樣子,說了一句:“别害怕,凡事都有一個解決辦法,這一關,咱們哥仨肯定能挺過去。
”
我點點頭,也不抽煙了,直接掐滅了煙頭。
我們一路開出了城區,直奔郊外。
因為一路上都是小路,所以後面不可能有盯梢的,我們一路可過去,也不怕李峰的人跟着。
大概開了一個多小時,已經是深夜了,卓君終于是把車停了下來,然後招呼我下車,跟我一塊兒一人扛了個鐵鍬,走進了大野地裡。
野地裡全都是齊腳脖深的草,地質也很松軟,幾乎一踩一個腳印。
卓君皺着眉頭,扛着鐵鍬,一邊四處張望,一邊找尋着當初埋藏屍體的地方。
這裡就是一片大野地,連個什麼标志都沒有,想要找到屍體,着實不易。
卓君就這麼找了得有半個多小時,終于是在一塊兒地方落腳了,指了指自己身前:“應該就是這兒了吧,我記得差不多就是這個方位,而且這裡的草比别處也茂盛一點兒,下面肯定是埋東西了。
”
“那開挖嗎?
”我問了一句。
卓君點點頭,說道:“挖吧!
”
于是,月光之下,我和卓君揮舞鐵鍬,開始往地下挖掘。
大約挖了半個多小時,土地已經讓我們挖了小半米深,我一鐵鍬下去,感覺自己并不是單單挖在了泥土上,仿佛是鏟到了什麼布料。
“君哥,我好像挖着了!
”我低聲喊道。
卓君打開手電筒,照了一下,果然,一片布料露出了泥土。
“就是這兒!
挖吧!
”卓君眼中的恐怖一閃而過,繼續揮舞着手裡的鐵鍬。
……
聯衆開采場的一個房間裡,蔣萬發從一張折疊床上猛地就坐了起來,一邊兒重重喘着粗氣,一邊兒擦着額頭的汗水。
“奇怪,明明是被一股涼風吹醒的,我身上怎麼還這麼多汗?
!
”蔣萬發感覺到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他不由得打了個冷戰,看到自己房間窗戶開着,冷風呼呼往裡面灌着,他搖搖頭,起身去把窗戶給關上了。
……
終于,我和卓君把埋藏在這裡半年之久的兩具屍體給挖出來了。
空氣中,透露着陣陣讓人作嘔的腐臭味兒,即使是被土地的微生物分解了半年之久,兩具屍體仍舊沒有化成單純的白骨,而是呈現出一種更人讓人無法去接受的狀态,讓人無法去描繪。
總之,那是一種沖擊着人類惡心本能的場景,當把兩具屍體挖到一半,那森森白骨和腐肉伴随着惡臭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終于是忍受不住,直接到一邊兒吐了起來。
而卓君雖然臉色蒼白,但是還是抿着嘴,慢慢把兩具屍體全都清理了出來。
當兩具屍體的腹腔全部被挖出來之後,卓君就直接跳了下去,臉上表情透漏出猶豫之後,從兜裡翻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膠皮手套,戴上伸手朝屍體的腹腔掏了過去。
兩具屍體,誰是李峰的弟弟,恐怕卓君自己都不知道了。
所以,卓君也是把兩具屍體都掏了一邊。
我離得挺遠的,依舊是能夠聽到腐肉和骨頭分離的聲音,像是在稀泥裡面攪動的聲音,讓人更加作嘔。
而親手幹這一切的卓君又是怎麼做到的呢?
難以想象。
我站在土坑旁邊,聞着那腐臭,就看到卓君真的有了收獲。
一包包拇指大小,包着白粉的的塑料包被卓君從一具屍體的腹部掏了出來,這個過程持續了二十分鐘左右,最終,卓君掏出來了五十多包冰之後,就翻來覆去,把屍體都攪合爛了,也沒有再翻出任何一包冰。
“就這麼多了……”卓君強忍住胃裡的翻湧,從坑裡面爬了上來,但是上來的時候腳下一軟,直接就坐倒了。
“君哥,沒事兒吧?
!
”我連忙過去就要扶住卓君,卓君擺擺手,說道:“沒事兒,他媽的,我這輩子都不想吃排骨了。
”
對于卓君的玩笑話,我是絲毫笑不起來。
“下面怎麼辦,君哥?
”我問道。
卓君喘着氣,說道:“不行了,我得緩一會兒,你去把坑埋上,那幾十包冰,一會兒用我車上的礦泉水沖一下,然後帶走。
對了,土壓實一點兒,旁邊薅點兒草鋪上,隻要有草種子,過幾天這塊兒地方還能再長草,到時候跟沒人動過一樣。
”
“行,君哥,你歇會兒吧。
”我點頭,然後就拿起鐵鍬,開始把兩具屍體重新埋上。
從始至終,我都沒有敢看裡面的情況。
等我把土都埋上之後,空氣中那種讓人作嘔的味道才少了一些。
然後,卓君跟我一塊兒,把那五十幾包沾了皿、碎肉的冰全都用礦泉水沖洗了一遍,因為這些冰外面包裝很嚴密,所以倒也不怕進水。
折騰完這些之後,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
卓君把沖洗幹淨的冰放進了一個不算很大的腰包裡面,扣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就開車帶我一塊兒離開了這裡。
等到回到了棋牌室裡,卓君給自己點了根煙,正在布滿皿絲大眼睛沖我說道:“張閻,打電話吧,你不認識一些警察嗎,告訴他們,李峰回來了,現在你需要幫助。
估計,今天李峰還會再給你打個電話,讓咱們把冰送過去。
”
我想了想,說道:“我跟劉立帆打個電話,讓他把他爸電話給我。
當初他爸是負責李峰的案子的,這事兒找他應該對口。
”
“嗯,行!
”
“來,我教你怎麼說。
”卓君壓低了聲音,開始叮囑我。
……
一個小時後,五處。
大剛手裡端着自己的警帽,從局子外面走了進來,見到他的人無一不打聲招呼,說聲“副隊早上好”,這讓大剛頗為受用,心情大好。
大剛一路過去,就看到正在自己位置上喝豆漿的陳嘉開着電腦,還是整理資料。
大剛呵呵一笑,就湊過去了,一屁股坐在陳嘉的辦工桌上,咧嘴笑道:“佳佳,這麼早就過來忙活了?
”
陳嘉眼睛一直盯着電腦,頭也沒有擡,說道:“嗯,我手頭還有一個案子需要跟進一下,要不然,今晚就得加班了。
”
“加班呗,晚上我陪你昂!
”大剛呵呵一笑,“等晚上,我請你吃頓飯呗?
吃完咱們一塊兒在這兒加班,回頭,還能一起看個午夜場的電影呢。
”
陳嘉擡頭瞥了大剛一眼,說道:“副隊長,你就這麼清閑嗎?
前一段時間潑硫酸的案子可是還沒破呢,現在市局要求有案必破,絕不留死案,萬一這個案子弄不完,以後再翻出來重新偵查,難度可是現在的好幾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