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兩輛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面包車悄然而至,直接堵着棋牌室的門停下了。
車上,跳下來了七八口子人,一下車就開始到後備箱掏家夥,全是暖氣管、鎬把子之類的長家夥,掄人砸東西都順手。
“走!
”帶頭的一個人卓君肯定臉熟,他臉上還有好幾塊兒結痂的傷口,正是上次讓蔣萬發拿酒瓶茬子怼臉上的那個人。
這個人是九爺的一個朋友,陳大富,在九爺這個圈子裡,也算是德高望重的老混混了,上次被蔣萬發一酒瓶子怼在了臉上,他早就憋着勁兒呢,而現在,終于是撈着機會了。
這次九爺讓他過來砸蔣萬發的店,他也是哞足了勁兒要做出點兒事兒,不為别的,就位上次那一酒瓶子的氣!
下了車之後,陳大富用鎬把子一挑棋牌室的簾子,直接就進去了。
此時,卓君剛剛得空,正坐在櫃台上扒拉一份兒牛肉土豆的蓋飯,擡頭就看見外面這七八個人一擁而入,各個手裡拿着家夥,指定不是來玩兒的。
當看到陳大富的時候,卓君立馬就認出了他,也知道這夥人是幹嘛的了。
“都他媽别玩了!
”陳大富用手裡的鎬把子敲了敲棋牌室的鐵門,發出震耳欲聾的“當――當――當――”的聲響。
頓時,所有賭徒全都安靜了下來,看向了陳大富等人。
陳大富搓了搓臉蛋子,撇着大嘴說道:“今天爺們來辦點事兒,不想随便傷人,趕緊拿着錢出去,換一家地方玩吧,這裡我們得清場。
”
各個賭徒一聽,紛紛小聲議論起來,有幾個膽兒小的,站起來就準備收拾東西離開。
他們就是來玩錢的,有些人壓根兒也不懂社會上這一套,所以一見有社會人要幹仗,肯定是不敢在這裡攙和。
卓君一看這夥人上來就要清場,頓時眉頭大皺,把手裡的飯盒一拍,站了起來:“你咋這麼牛逼,說清場就清場了?
當家人坐這兒呢,你們是什麼東西,在我看的場子裡得瑟?
!
”
陳大富一看卓君,立馬就樂了,說道:“是你小子啊,看起來我今天運氣不錯。
怎麼,這個棋牌室,就你自己啊?
!
”
卓君眯着眼睛,點頭說道:“昂,怎麼了?
!
”
“怎麼了?
!
辦了你呗!
”陳大富呵呵一笑,“你那兩個兄弟呢?
蔣萬發呢?
一會兒我們動手的時候,就你自己也扛不住啊!
”
“别吹牛逼!
”卓君說道,“今天我看在這裡,你們誰敢動這裡的東西、客人一下,我就讓誰橫着出去!
”
“卧槽!
”陳大富沒繃住,一下子就笑了,轉頭對後面的人說道,“你們聽見了嗎?
他讓我橫着出去?
!
”
“哈哈哈哈……”後面的流氓混混各個大笑,因為這裡隻有卓君一個人,他們這麼多人,怎麼可能會怕卓君呢?
陳大富笑完,往手裡啐了兩口塗抹,抓緊了手裡的鎬把子,罵罵咧咧地說道:“行,我看看咱們今天誰橫着出去。
來,這裡的人也他媽别走了,到牆角站着去,一會兒誰他嗎礙事兒,我一榔頭把你幹你媽比裡去!
”
說着,陳大富就要先拿卓君開刀,直接就往卓君那邊兒走。
不過,陳大富才走了兩步,就立馬僵在那裡了。
因為在他前面,一把鋸短的五連發已經指住了他。
不單單是陳大富,其他那些本來要去砸東西的人也一個個都不敢動了。
他們再快,還能有槍快?
卓君隻要一開槍,這個距離下,一噴子至少能放倒兩個,誰敢去觸卓君的黴頭?
卓君一手持槍,從櫃台走了出來,冷笑道:“馬的,你說咱們誰橫着出去?
來來來,你他媽給我動一個我看看,我還真想知道你們有沒有不怕槍的戰士!
”
說着,卓君已經走到陳大富旁邊了,槍口都差點兒杵到陳大富的嘴裡。
陳大富冷汗嘩嘩往下掉,生怕卓君一走火,腦袋給他崩碎了。
但是,這麼多人看着呢,陳大富還是想往回找找場子,所以憋了半天,憋出來了一句:“我……尼瑪的,誰知道你手裡的槍是不是真的?
!
”
“呵呵!
”卓君咧嘴笑了笑,說道,“沒錯,是假的,你讓你人開始整吧,我也沒幾把攔着你。
關鍵是你,還有你後面這些二五子有他媽這個魄力嗎?
!
”
陳大富舔了舔嘴唇,沒說話。
他已經聞到了槍身上的機油和火藥味,如果不是真槍,能浸染出這味兒來嗎?
!
所以,就算卓君跟他叫号呢,他也不敢動彈,卓君這年紀的大小夥子,真是沖動了崩你一槍,你有招嗎?
晚上托夢吓唬他?
“咋了,不敢動啊?
!
”卓君不屑一笑,兩手抓住槍,上去“哐”地一下子就用槍托砸陳大富臉上了。
陳大富猝不及防,被一槍托砸倒,地上立馬出現了兩個帶着皿迹的大黃牙。
“哎吆吆……”陳大富躺地上痛叫了半天,才被自己帶來的人給扶起來。
一站起來,陳大富立馬就火了:“馬的,你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兒了是不?
!
”
卓君“呵呵”一笑,說道:“這兩年我還真是膨脹地不知道我是誰了,我他媽就知道我是一個社會人,誰敢惹我,砸我看的場子,我就得跟誰玩命。
要不然,你豁出這條命來,給我一個無期徒刑,讓我明白明白社會真谛呗?
”
“你……你真他媽是個瘋子!
”陳大富看着卓君,捂着自己被砸腫的臉,臉色難看極了。
他本以為蔣萬發這邊兒,就一個小場子,最多三四個人看着,自己帶人上來砸了也就完事兒了。
誰知道自己竟然碰上了這麼一個刺兒頭,非要用槍跟自己玩兒命,逼得自己挺大年紀,一點兒台面都下不來不說,還挨了這麼一下子。
卓君哈哈笑道:“我要是個正常人,不早讓你們欺負死了?
!
就是瘋子,你們才不敢惹。
老大哥,您也不小了,怎麼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比不得我們這些孩子。
五年十年的,我們蹲的起,你們他媽蹲的起嗎?
出去打聽打聽,江城手底下的那個黃扒皮,讓我們萬發哥一槍就給廢了,江城都不帶管的,你們是想跟着黃扒皮趟趟道呗?
拿着手裡的燒火棍吓唬誰呢,我給你個機會,讓你回去取把槍,咱們互相往對方身上幹幾槍咋樣?
!
”
“沒這魄力,就趕緊回去吧,這麼多人看着呢,讓我給唬住了,丢臉不?
!
”
卓君用槍指了指門口。
陳大富臉憋的鐵青,點點頭,說道:“你牛逼!
是我低估你們這兒的人了。
馬的,下次再見面,可不是這麼說的了!
”
“下次,我也是這個意思。
再敢拿着這些而玩意兒到我場子裡來,還他媽要清場,我就直接撸槍幹你們!
”卓君說話極其霸氣,陳大富等人也不敢多放狠話,瞪了卓君一眼,一夥人嘩嘩啦啦又走了,到最後,連個椅子都沒砸成,就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了。
陳大富等人走火,卓君朝門口啐了口痰,然後沖着裡面的衆人擺擺手,說道:“沒事兒了,大家接着玩!
既然各位來我這裡捧場,我還收了各位的水錢,那就肯定得保證大家的安全。
大家以後放心來,出了事兒,我肯定會先保護好各位的利益!
”
卓君話說完,衆賭徒紛紛鼓掌大笑,卓君笑着又擺擺手,衆人才繼續開始,繼續玩着手裡的麻将牌九。
卓君臉上的笑意很快就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他回到了櫃台裡面,把蔣萬發的五連發放櫃台下面了,然後一邊繼續往嘴裡扒着飯,一邊兒給蔣萬發打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蔣萬發就接了,他那邊兒,全是機器轟隆隆的噪聲,蔣萬發打電話都是扯着脖子喊:“喂,卓君,啥事兒,是不是九爺的人來了?
!
”
卓君說道:“對,萬發哥,來了,兩車人,不過讓我給打發走了。
”
“呵!
”電話那頭的噪音小了很多,看起來蔣萬發應該是到了一個房間裡,“我他媽就知道這個老東西沒這麼容易算完,裝修棋牌室的時候不來,開業的時候指定還會來。
行了,卓君,你現在把槍收起來,放樓上我辦公室的桌子的夾層裡,别回頭九爺報了警來查違禁槍械。
”
“嗯,行,一會兒我就去。
”卓君點頭。
蔣萬發又說道:“那下面的事兒,你準備怎麼辦?
不然我回去一趟,把這事兒處理完了再來青龍鎮?
”
卓君想了想,說道:“這事兒,我自己看着辦吧,萬發哥你不用回來,要是這事兒我弄不好,也沒法吃這碗飯了。
”
蔣萬發說道:“那行,你先弄着,回頭不行了我再回去。
”
“嗯,您忙吧,萬發哥。
”
“成。
”蔣萬發挂了電話。
卓君也把電話挂了,他想了想,又打了一個電話出去,而這次他聯系的人,則是張俊豪。
“喂,張俊豪,傷養的怎麼樣了?
……這麼回事兒,今天棋牌室遇到了點兒麻煩,九爺那邊兒的人過來了。
我想着,這麼不是辦法,你能不能這兩天動彈動彈,幫我查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