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穿了你的衣服？
還不是你這混蛋……

　　黎紙兒心裡恨恨的想着，黑色面紗下的俏臉也紅了一下，悄悄深吸了口氣，裝作沒有聽到姜禹的話，并未回答。

　　姜禹覺得腦袋有些疼痛，而且好像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不起來了，皺起眉頭，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我好像忘了什麼事？
”

　　忘了什麼？
黎紙兒心裡微微一跳，她可不想讓姜禹想起那件荒唐的事情，岔開話題，道：“既然你的傷好了，我帶你出去吧。
”

　　她的語氣略顯冷漠，姜禹看了她一眼，詫異道：“你的傷也好了？
”

　　黎紙兒的語氣更冷了一些，卻是想起傷好的原因，心裡有些羞怒：“是！
”

　　“你怎麼了，有什麼事不開心？
”姜禹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

　　黎紙兒眼皮一跳，你這混蛋對我做了那樣的事情，我能開心的起來嗎？
但見姜禹臉上有一些擔心，心中又不禁一軟，避開他的目光，淡淡道：“我沒事，我們走吧。
”

　　說着，黎紙兒站起身來，玉手輕輕一揮，在她萬法境的手段下，山洞頓時悄無聲息的貫穿了一個大洞，旋即黎紙兒蓮步輕移，向外走去，姜禹跟在了她的身後。

　　看着走在前頭的妙曼背影，姜禹心裡忽然有些怅然，卻是因為剛才黎紙兒那樣冷冷的态度，令他感到了不習慣，忍不住輕輕說了一句：“我還是喜歡那時候的你。
”

　　那時，黎紙兒身受重傷，道行全失，雖然明知她是萬法境，但姜禹當時覺得她是那樣柔弱，潛意識中隻把她看成了一個普通女人，而現在，卻有了一種距離感，明明近在眼前，可仿佛是夢幻泡影，遙不可及，高高在上。

　　黎紙兒聽到了他的話，腳步亂了一下，随即恢複正常，沒有回答。

　　姜禹輕歎一聲，很快，兩人一先一後便到了外面，見到了在外面的無數妖獸，密密麻麻，整個萬妖山脈的妖獸幾乎都在這裡。

　　黎紙兒冷哼一聲，美眸中閃過一抹煞氣，如果不是這些該死的妖獸趁她重傷時追殺，她和姜禹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想到這裡，黎紙兒慢慢伸出手來，緊接着，她那雙白皙如雪的玉手，向下一壓。

　　周圍的空間，震蕩了一下。

　　所有妖獸的聲音，戛然而止，身形一動不動僵在原地，天地世間一片安靜。

　　短暫的一瞬過後，此地肉眼所能看到的全部妖獸，驟然之間齊齊爆碎，化成了粉末。

　　這些粉末形成了一層濃重的皿霧，聞之欲吐，黎紙兒玉手又是一揮，一陣大風刮起，這些皿霧眨眼間就被吹到了遠方。

　　姜禹看在眼中，心裡震撼萬法境的強悍，黎紙兒可真是個恐怖的女人。

　　沉默了一下，姜禹道：“你要走了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裡不禁升起一陣失落感。

　　“是。
”黎紙兒聲音平淡。

　　不知為何，姜禹心裡有些亂，他隐隐有種感覺，好像黎紙兒對自己很重要，可又說不清為什麼重要？
他張了張嘴，卻想不到什麼話說，嘴裡有些苦澀，低落道：“保重。
”

　　黎紙兒向前走了一步，姜禹眼底深處隐約閃過了一抹傷懷，自己是怎麼了？
他和黎紙兒相識才不到一日而已，可為什麼會那麼難受，為什麼心裡隐隐作痛？

　　腦袋怎麼又有些痛了？
到底忘了什麼？

　　忽然，黎紙兒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了看姜禹，道：“你在這裡等我一日，我有些東西要給你。
”

　　姜禹面色一喜：“你還會回來？
”

　　看着姜禹臉上的喜色，黎紙兒聲音也輕柔了一些：“别亂跑，省得我到時候找不到你。
”說罷，黎紙兒身子一閃，不見了蹤影。

　　雖然黎紙兒說了還會回來，可姜禹心裡依舊有些失落，因為她知道，黎紙兒回來之後，必然又會離開，那時，他估計就再也見不到黎紙兒了。

　　姜禹苦笑一聲，其實他也明白，他和黎紙兒完全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黎紙兒是飛在天空的天鵝，而他隻能算是井中的蛤蟆，天鵝雖然受傷，被他所救，但天鵝最多隻是心存感激，不可能留在井中，還是會獨自飛回藍天。

　　他們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以姜禹的修為，在黎紙兒面前弱的像蝼蟻一般。

　　想到自身的修為，姜禹臉上苦笑更甚，現在他已經是廢人了……

　　恩，不對？

　　姜禹忽然怔了一下，他記得他燃燒了九條妖紋，修為已經全廢了才對，可是此刻，他的體内卻有一股磅礴的妖力在運轉。

　　“這是怎麼回事？
”姜禹細細感應了一下，面露驚容，居然發現這股妖力，要遠遠強過之前九條妖紋。

　　姜禹握了握手掌，感覺全身上下都充沛着力量，他嘗試着運用了一下體内妖力，赫然隻見自己的身上，竟然浮現出一條條黑紋，黑紋有拇指大小，不像過去隻有九條，而是略有間隔，遍布全身。

　　忽然，姜禹感到後背的兩塊肩胛骨劇烈疼痛了起來。

　　“啊！
”姜禹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臉色蒼白，整個人跪在地上，這樣的疼痛，遠超過太陰太陽煉體。

　　劇痛越來越強烈，令姜禹幾乎承受不住的時候，下一刻，讓姜禹感到驚悚的事情發生了，他後背的兩塊肩胛骨，一陣蠕動，随即，竟有兩樣異物長了出來，撐破了黑袍。

　　這兩樣異物緩緩展開，竟是兩隻黑色的翅膀，單隻翅膀比姜禹的體形還要大上許多。

　　看着這一幕，姜禹呆住了。

　　在做夢嗎？

　　就在姜禹失神的時候，一個青銅壺飛來，打量了兩眼，道：“恩，不錯，第一重妖體已經煉成了。
”

　　姜禹回過神來，素來鎮靜的他，此刻臉上也露出了一些驚慌：“九黎，我這是怎麼回事？
”

　　九黎淡淡道：“你曾經問過我，你以人類之軀，修煉妖族功法，會有什麼弊端，你忘了我是怎麼回答你的嗎？
”

　　被九黎這樣一提，姜禹倒是想起來了，九黎說過他可能會變成半人半妖的怪物！

　　當時姜禹以為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可現在真正面對這一刻的時候，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看了看自己的樣子，姜禹不禁苦笑，他現在到底算是人，還是妖？

　　“姜禹。
”忽然，有一個略帶哭腔的聲音響起。

　　姜禹心頭猛然一跳，目光看去，隻見一個巴掌大小的小家夥從九黎體内出現，正是芊芊。

　　“芊芊。
”姜禹叫了一聲，聲音有些嘶啞。

　　“嗚嗚……姜禹，你不要我了。
”芊芊想起姜禹那時将她丢下，忍不住哭了起來。

　　姜禹心裡一痛，連忙将芊芊抱在懷裡，柔聲道：“對不起，是我不好。
”姜禹心裡愧疚無比，那個時候他以為必死無疑，所以才丢下芊芊，并且說了很多絕情的話。

　　芊芊在姜禹的身上親密的蹭了兩下，哭聲小了許多：“你跟我道歉了，那我就不生氣了。
”

　　姜禹愕然，芊芊也太好哄了。

　　“但你要跟我保證，以後不能再丢下我，我什麼也沒了，隻剩你了。
”芊芊哀求道。

　　“我會永遠保護你。
”姜禹回答的很巧妙，他沒有保證什麼，因為他知道，以他的實力給不了芊芊這樣的保證，他隻能答應，會保護好芊芊，用他的生命來保護。

　　芊芊很單純，沒有聽懂姜禹的保護和保證有什麼區别，破涕而笑，道：“那說好了，你以後不能再丢下我，不然的話，我就……”

　　芊芊頓了頓，本來想說“我就一直不理你”，可她根本做不到，于是理直氣壯的改口道：“我就一直哭。
”

　　姜禹被她逗樂了，點了點她頭上的小金花。

　　芊芊不再傷心，很喜歡姜禹這樣親密的摸她，這時她才注意到姜禹的樣子，一點都不怕，反而覺得很新奇，道：“姜禹，你怎麼長了這麼大一對翅膀啊，你能飛嗎？
”

　　“飛？
應該能吧。
”姜禹先是一怔，随即試着控制身後黑色的翅膀。

　　翅膀拍動，掠起一陣勁風，姜禹直接就騰空飛了起來，而且他沒有絲毫的生疏感，這對翅膀與他肩胛骨相連，他控制起來就像在控制手臂一般，輕松自如，非常熟悉。

　　“啊，飛了飛了。
”芊芊高興的大聲歡呼。

　　看到芊芊這副樣子，姜禹微微一笑，心中有一種明悟，是人是妖，那又怎樣？
愛他的，依然會愛他，絕不會因為他的樣子，就對他厭惡。

　　姜禹直沖雲霄，速度奇快，慢慢的，他反而喜歡上了這對翅膀，以後如果遇到什麼事，至少逃命的時候可以快上許多，這也将是他的一個底牌。

　　在天空中肆意飛翔，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令姜禹感到一陣舒暢，過了許久，姜禹落了下去。

　　心念一動，身上的條條黑紋隐藏了起來，背後的翅膀也被收了進去，見狀，姜禹松了口氣，看來他可以随意控制，否則一直長着一對翅膀，肯定要被人當成妖物給殺了。

　　“姜禹！
”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

　　“誰？
”姜禹面色一變，立刻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