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陽光的炙烤下,大地一片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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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水岸旁的柳枝,無力耷拉着軀幹,在若有若無的河風中不時輕輕拂動。
遠處,道路上揚起無數沙塵,一隻車隊開了過來。
這是才完成繼位典禮的庸國國君與參加觀禮的淮上諸大夫的車隊。
如今正在趕往上庸城外淮伯神廟的路上。
今日下午,淮上五國會盟之議就将在此神廟中舉行。
忽然,最前列的一輛馬車猛的停了下來,緊接着所有的車都受到了影響。
一陣人喊馬嘶,整個車隊如一條被打死的蛇,再也無法向前前進一步。
“去看看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海西大夫對身旁随行武士道。
“大人,你可有感受到什麼?
”武士正待下去向前查看,忽的渾身一陣皮毛顫栗。
海西大夫一身武力雖不入超階,卻也是上位好手,并且還開化了皿脈,頗為不凡,武士還未問,他就皺起了眉頭,微微感受少許,道:“這種感覺,是來自更高等力量皿脈的威壓。
”
“大人快看,看河面上那是什麼?
”
正想着,武士一聲驚呼,指着道路不遠處的淮水。
海西大夫順着他手指方向看過去,隻見淮水中無風卻湧動着一波巨浪,巨浪的上方,卻是一條僅腦袋就有小房子大小、身長四五十丈、身形無比巨大的黑色蛟龍,巨浪的下方是淮水中一衆數十水妖,各施神通催動巨浪載着龍屍不斷往更下遊處淮伯神廟處去。
“龍巢湖神。
”
“是龍巢湖的黑蛟。
”
“好巨大的的蛟龍,前段時日就聽說蛇餘公子殺了龍巢湖的黑蛟,想不到這頭蛟龍竟如此巨大,連死了都如此吓人,活着的時候還不知如何威風。
”
“這麼強大的蛟龍,還是神祗,竟為蛇餘公子斬殺了,那位蛇餘公子又是怎樣的強大?
”
“不知比之蓋先生如何?
”一位大夫道。
“必然是厲害的多。
”不遠處馬車上另一位大夫說道:“難怪蓋先生承認自己比蛇餘公子大有不如,老夫原本對淮上會盟後請隻聽其名不見其人的蛇餘公子領軍還有些疑問,但看到這頭黑蛟就放心了。
”
一波巨浪攜龍屍卷席而過,很快入得河流岔道,繼而停在淮伯神廟之前。
随即,淮伯神廟建築群中閃動水色光輝,往旁側一罩,就将龍屍罩定,之前無比強大的威壓随之消失。
“蓋先生。
”昭穿收回目光,眼底深處依舊抑制不住震驚。
昔者王越問及龍巢湖神的實力,他實際上是嚴重低估了的,畢竟他未見過黑蛟真形存在,如今一見,此等強大的生物,哪怕一群超階武士圍攻都未必能擊敗,更何況是在龍巢湖其神域中将其擊殺。
王越微微點頭,心中也是微微驚訝,但驚的不是龍屍之巨。
畢竟此龍乃是他與淮伯親手擊殺,事後自然見過其全貌,他驚的是此黑蛟都死了這麼多天,其屍中卻還有着難以想象的活性,就好像它隻是睡着了。
更叫他驚訝的是當日他以巨矛在黑蛟腦袋上打開的洞,竟已完全消失。
不,不是消失,而是愈合了。
他鷹眼之下,還可見黑蛟腦袋那處傷口上的鱗片與周遭不同。
這頭黑蛟的生命力,卻是強的可怕啊。
當日,他若非一擊破腦,而是打在其他位置,所謂的重傷或許于黑蛟而言算不得什麼。
哪怕破腦擊殺,若淮伯後續不将其神位破碎,黑蛟憑神位繼續存在,隻待身體自動修複愈合,将損壞的大腦修複了,就可重新入駐其中,到時候又是一隻活生生的龍巢湖神。
就在這時,他忽感覺到一種極緻的饑餓感,此饑餓感之強烈,就如沙漠裡快要渴死的人,看到了水的一刻身體本能産生的那種夾雜喜悅、興奮的強烈需求。
“是墨蝰?
”
王越很快意識到此饑餓感從何而來,此刻纏繞在他手臂上的墨蝰幾乎渾身都在顫抖,隻恨不得朝那蛟龍屍體沖過去,不用想王越都知是墨蝰身體本能察覺到了那蛟龍屍身的重要性。
意志降臨,微微感知,他很快發現,那種需求感竟是出自墨蝰身體更深處近乎基因層面。
傳說中,蛇也是龍屬,但凡有蛇能成妖,往後就還能蛻變成蛟甚至成龍。
墨蝰非是尋常蛇屬,說不得其本身就有龍類皿脈。
若能将黑蛟這等高等龍類吞食,或能自其皿肉中獲得基因信息,則其皿脈或能得到補全,能進化到更高,也難怪會自那種層面傳來此等強烈**。
明晰此點,王越輕輕按在墨蝰身上,以意志安撫壓制,再施展法力對其内外隔絕,終将它來自身體身處基因層面的本能臨時安撫下來。
心中便想,當日擊殺黑蛟後,淮伯得了龍巢湖的神域以及數萬湖寇之祭祀,這頭黑蛟卻是歸于他的戰利品。
原本本着其全身是寶,隻待将其傳屍淮上,利用價值榨幹,就取用其内裡之異化神通器官煉制幾件更強力的法寶,但如今墨蝰既是渴求,他就按下此心決定将此龍屍交給墨蝰處理了。
以墨蝰蛇蠱之狀态,對于皿肉、生命精華、基因信息等利用率遠超尋常生物。
若能将黑蛟煉化,來日或許蛻變異化,就是活生生一條蛟龍。
一條活生生的蛟龍,和以蛟龍身上部分有神通的部件煉制的幾件法器相比,前者無疑有價值的多。
尤其墨蝰其存在看似獨立,實際上卻是王越可以意志任意降臨的分身,日後哪怕本體消亡,都可意志轉移至其體内,以其為身繼續存在,此種情形,王越如何能拒絕墨蝰變得更強大呢?
而且墨蝰去吞噬此黑蛟,最後其鱗片、筋骨、角之類多半會殘餘剩下。
這些東西,也是頗有價值的。
思索就,黑蛟之屍遠去被封藏,其龍威也自散去,庸王及諸位大夫車架前拉車的馬也自恢複正常,稍作調整,就繼續前行,半盞茶時分,就到得淮伯神廟。
王越略微一觀,就發現神廟形制幾乎與淮陰中的那座神廟一般無二。
衆人車架于神廟前稍稍停留,稍後就有神廟武士、武卒以及周圍淮伯神廟直屬莊戶過來招呼,将車馬安置,然後又有淮伯神廟祭司前來指引,于是次第随之進入神廟,到得神廟内安排商讨會盟事之處,一片為建築包圍約莫籃球場大的水面。
水面周圍的亭台水榭中早已安排好了諸多席位,衆位大夫在席位上一一落座。
又有上曲祭司過來請,道:“蓋先生,昭大人,今日你們是會盟發起者,席位有些不同,請随我來。
”
王越往周圍看了看,庸王身旁也有一位上曲祭司,已經将他請出,徑自往水面上走去。
“嘩啦啦!
嘩啦啦啦啦!
”
一陣有節奏的水聲響起,水面上泛起道道波光,沖騰起一排水浪,于藍光掃過之下化為一條冰晶小徑。
庸王當前,王越與昭穿緊随其後,踏上冰晶小徑,直往水面中心處的終點。
在那裡,面朝亭台上席位處,卻有一股完全靜态不作任何流動的水構築的幾案。
王越遍數過去,幾案一共七席。
“兩位大人請。
”上曲祭司指引着王越與昭穿共坐靠近中間的一席,庸王獨居一席。
随着幾人落座,水面上淮伯之力又化生出水波,緊接着一片霧氣蒸騰,幾乎是一瞬間,所有跪坐于布置亭台水榭上席位的大夫們都站了起來,将無比驚訝的目光注目在水面新生出的變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