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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第二日上午。
日出之後,天色又轉晦暗,不知哪刮來一陣風,就興起遠處天邊烏雲橫空,遮天蔽日而來。
王越略微收拾,便下山林。
山林終不是善地,也非生活之所,也虧得如今已是初夏,不然昨夜僅僅是在其中過夜,雖不至凍死,也得病上一場,眼看暴雨将至,山上無處藏身,他便欲在周圍尋一處,避開這雨水。
他在山下一側尋到一塊巨石。
這石也不知怎麼生的,柱狀石上,有石橫搭,恰如蘑菇,撐開一張傘蓋,是避雨佳地,他匆匆鑽入下方,不及片刻,雨水傾盆而下,很快山間生出無數水流,大流小流,漸彙成溪,聚成洪,自山上沖下來,在山下一些低窪處稍稍一收,就往山間自然形成的溝渠中去。
如此時,他還在山上,必定被淋個七零八落。
夏日暴雨,往往不會長久,一陣一陣,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卻叫王越充分領教了什麼叫天有不測風雲,也叫他更深刻了解到普通個體在自然界間獨存之難,這是他在現代地球未曾體會過的。
雨水之後,他便有心在周圍山野之地,尋一人煙處,暫作休整,調養身體。
休整之事,在村邑、城邑顯然更好,而且還可獲取更多關乎此方世界的信息,但身份是個大問題。
這個世界,村邑、城邑都不大,若非天災人禍,人口幾乎不會有大流動,任何生人,都是藏不住的,他隻要前腳入,後腳就被發現,到時被盤問身份,如何答複?
他頂着阿木的身體,哪怕内裡換了靈魂,哪怕穿上武士的衣服,也是個逃奴,尤其他還涉及渚氏君女被殺事,一旦被發現,後續必定引出無窮無法把握的變化,這絕非他想見。
這樣,反倒不如藏身山野人家,日後再圖其他。
按照記憶,此地是他身前主家渚氏領地的邊鄙,人煙沒渚邑那等大城及周邊稠密,但山野之間,還是有人居住,一些靠狩獵為生的獵戶,還有不願上繳更多收成而選擇在山裡自辟田地的野人(平民),都會選在遠離城邑的山中聚居落戶。
正如先秦一篇《擊壤歌》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鑿井為飲,耕田為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這類人群,雖未脫離整個社會,但是他們不僅不是此地渚氏領地秩序下的一員,反還要遠離躲避渚氏的“帝力”,以免為其所加。
如此,這類人煙,并不好找,但他們雖聚居山野,大部分生活物資自給自足是不成問題,但總有些如鹽這類生活必需品,要出山與人交換才可得,如此便有迹可循了。
并且阿木隐約還有相關記憶,雖似是驚鴻一瞥,哪怕當時他自己都未曾注意,但王越檢視起來,就如掌觀紋,可以分析浏覽他過往有意無意看到過的所有事,并在腦中呈出影像。
幾年前,渚氏一位武士追逐着一頭黑熊,遠離了村邑,最後在一處山林裡将之殺死,而後僅靠幾人之力難以弄下山,便着人通知安排上山幫忙,阿木也是上山的奴隸之一,便在衆人回程之時,曾隐約一瞥山林人際,但那些人并未路面,隻是避開了他們一行,藏于林間一端。
由此可見,那一代就有人煙,至少,是他們活動範圍。
以王越之能,若到達那一處,然後再尋過去應是不難,至于找尋到之後,那些人卻不願接納?
呵呵。
心下計議已定,王越就離了避雨大石,直接下到路上,臨行前,他回頭看了看不遠那處山坡,經人一番收拾後,又被大雨沖刷,此刻卻連皿迹都看不到了,若非昨日所見,誰知那裡殺戮事?
回頭,上得大路,王越往後這一路,走的十分小心。
一則雨後泥石路面泥濘不堪不好走,二來此地還是渚氏領地,是他們人馬活動範圍,若是一不小心,迎頭撞上,豈不是倒黴至極?
另外,也是警惕道路左右山林中可能竄出來的猛獸。
老天爺可沒為猛獸劃分活動範圍,想那《水浒傳》景陽岡上,何嘗不是大道,可卻有一條吊睛白額猛虎專門守着,坑害過往行人,以至于常人過山,非得正午時分,組成大隊人馬方敢通過。
《水浒傳》說的是宋朝,卻是明朝人寫的,但不拘是宋還是明,那時人類對自然的開發程度,肯定是遠勝王越當前所見,那時尚且如此,何況當下?
在這世界,像這周圍村邑野人之流,平常聊天說誰在過山時被狼吃了、被虎害了、哪裡又有鬼怪遭妖魔了,就和現代人吃飯聊天說哪哪誰誰又出車禍了一樣,一點都不奇怪。
便是這般,他但凡走得一段,往往停留下來感知地面,道路左右山林地勢複雜些的,也會謹慎通過。
如此走走停停,中途又要休息恢複體力,吃些幹糧食水,也沒走十幾裡地,便到了下午。
一路上,可能是渚氏出了大事封鎖了交通之故,他竟沒碰到任何人和隊伍,倒還算安逸,隻是昨天搜集的幹糧,到此卻是盡了。
幸好此地已離阿木記憶處不遠,但若是一時半會找不到,實在不行的話,那就隻能請這山林中的野獸幫忙了。
傍晚時分,他岔上了山林,尋到了阿木記憶處,一處林木稀疏的小樹林。
這片樹林,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年,但是和幾年前變化并不大,隻是樹木略微長高,草木茂盛了些,王越尋着那段記憶的影響,直撲當時山林裡藏人處。
他推測,當時那些人與阿木一行人不期而遇,自然不敢與渚氏對上,更不想為其所發現,所以選擇躲避,又或是渚氏那位武士竟追着熊到了他們活動範圍,所以出來偷偷觀察警戒。
以上,不管是哪種情形,此地離他們聚居之地,不會太遠。
既是如此,總會有蛛絲馬迹。
他擡頭望了望天,天色漸按,視野倒還過得去,不過卻得加緊,不然一到天黑,那便不好,一念至此,他加緊搜尋,以幾年前那些人躲避處為中心四處探查。
這一查,他很快就有所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