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蘭攔住石決明動手,對着秦艽抱拳拱手道:“我等此次前來并非空手前來,臨出門前師傅有言,怕我與師弟二人請不來先生特地給了一樣東西,還請先生觀瞧。
”說着澤蘭從見面到現在一直被長袖遮住的手露了出來,朝秦艽甩出一樣東西。
她的手真是好看,很白,很柔。
好看的像是嫦娥的紅酥手,像是貂蟬的蘭花指,像是西施捧心的芊芊細手。
白的像塊美玉,柔的好像溪水潺潺。
可這一切都不在秦艽的眼裡,他手裡一伸,接住了澤蘭甩過來的東西,一看,是一味白頭翁。
此時他的眼裡隻有這一味白頭翁。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拿着手裡的白頭翁,秦艽心内翻江倒海,縷縷思緒湧上心頭。
真是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秦艽心緒紊亂,強定了定心神,努力不讓自己的手顫抖,對着澤蘭問道:“你師父是何人?
”
澤蘭也是個玲珑剔透的人,看出秦艽的神色變化,說道:“家師獨活。
”
秦艽聽了‘獨活’三個字嘴裡不斷就嘟囔:“獨活,獨活。
”有這麼一盞茶的功夫才又顫抖着嗓音問澤蘭道:“你師尊近年來,過得可好?
”
澤蘭答道:“師尊過得自然是安好的,隻是身居神捕司總司神捕之位難免是過于操勞。
”
秦艽點點頭,平複了心神,給自己又倒了一盞茶,拿起茶盞喝着茶,再也一言不發。
澤蘭看剛才秦艽神色激動以為這件事有着落了,誰曾想這麼一半會兒了秦艽一句話也沒有,心裡也是開始焦急起來。
一旁的石決明看着秦艽喝茶也是開始坐立不安。
秦艽的茶水喝了一盞又一盞,茶壺裡的茶葉沖了一遍又一般。
到現在這茶壺裡的茶是再沒有一點茶色。
澤蘭坐了這半天也是有點坐不住,說道:“先生,我等二人還有公務在身,還請先生收拾行囊随我等上路回司。
”
秦艽放下茶盞,回道:“在下何時說過要随二位回司了,先前在下便有言,早已不沾江湖是非,二位請回吧。
”
秦艽這麼說,石決明一聽噌的怒火起,憤憤道:“秦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
秦艽依舊不動聲色,打眼瞧了石決明一眼,說道:“大人還是少動氣,少運功,不然傷病未愈,後悔莫及。
”石決明聽了更是生氣,看着秦艽說不出話來。
到最後是一腳踢翻秦艽面前的茶桌,雙手向前環抱,兩腿跨步,一招仙人垂足沖向秦艽。
石決明是含怒出手,真氣鼓動。
秦艽見躲不過便兩腿一蹬,把腰間懸挂着的碧玉葫蘆拿在手中,一招投懷送抱打向石決明的懷中。
石決明門戶大開,連忙變招,雙臂交錯,雙拳連續出拳,虛實交纏,一招亂花迷眼使出。
秦艽依舊投懷送抱,手中碧玉葫蘆左搪右擋,石決明的拳一一被擋住。
秦艽瞧準一個機會,左手變招,切纏綿手使出流水不盈,一把握住石決明的左手,左手交纏。
一滑,一繞,秦艽的左手就和石決明的左手十指交扣,石決明的左手被鎖住了。
少了一隻拳頭石決明就漏了破綻,秦艽右手拿着碧玉葫蘆直擊他的兇口處。
石決明隻有一隻手,哪裡擋得住秦艽,眼看着這碧玉葫蘆真的朝自己投懷送抱來。
就在這時從石決明身後飛出一條水藍色的長袖,長袖看似柔弱不禁,實則是外柔内剛。
長袖一擊打中秦艽右手中的碧玉葫蘆。
長袖倒飛,澤蘭來到石決明面前。
玉葫收回,秦艽收招坐回到竹椅上。
石決明見自己時間替自己擋住了招式,忙說道:“師姐,我們二人一齊上,我就不信拿不下他。
”澤蘭收回手上長袖說道:“師弟住手,今日裡先生既然不肯随我們走那也沒辦法。
我們還有公務要辦,這就回司。
”石決明一聽說道:“可是師姐......”石決明沒說完澤蘭直接抱拳拱手,對秦艽行禮道:“今日打擾先生了,方才師弟無禮,我在這裡替他賠禮了。
我們二人還有公務在身就此告辭了。
”
秦艽站起來躬身還禮說道:“不敢當大人的禮,既如此二位大人慢走,恕不遠送。
”
澤蘭轉身就帶着石決明出去了,秦艽站在屋裡看着二人出去,直到二人上馬一騎絕塵而去。
出了山谷,石決明勒住缰繩停住馬,澤蘭也停了下來。
石決明問道:“師姐,剛才幹嘛攔住我動手,我們二人聯手未必不是他的對手啊。
”澤蘭聽了之後笑着說道:“那我們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啊。
”
石決明聽了一愣,随即不甘心的說道:“那難真的就這麼算了?
”
澤蘭說道:“我們也隻能就這麼算了,但是未必任務就失敗了。
”
石決明茫然不解的問道:“怎麼說?
”澤蘭面帶微笑說道:“過了今晚再看吧。
我們先走。
”
神捕司二人走了之後秦艽開始處理昨晚采摘的草藥。
烘、炮、炒、洗、泡、漂、蒸、煮,因藥而異,手法方法不同。
這時藥廬外面傳來小孩子的哭喊聲,秦艽走出去一看,一男一女兩個娃娃在外面。
這兩個娃娃還都認識。
女娃娃是村長的孫女叫白英,都叫她英英。
男娃娃是牛嫂的兒子,叫牛黃,都叫他黃黃。
英英正左手抓着自己的右手哇哇大哭,黃黃也抓着英英的右手大口大口的吹氣,一邊吹氣還一邊安慰英英:“英英不哭,吹涼涼就不疼了。
”
秦艽走到兩個孩子面前,蹲下來細聲細語的說道:“怎麼了,英英怎麼哭了?
”
英英聽秦艽這麼問就哭的更響,黃黃在一旁嗲身嗲氣的說道:“阿秦哥阿秦哥,快來看看啊。
我和英英剛才在油菜花地那邊玩,英英不小心被蜜蜂蟄,阿秦哥你快看看啊。
”
秦艽聽了點點頭,心裡有數了,小心翼翼的把英英捂住的右手拉過來看看,一邊看一邊嘴裡安慰道:“英英不哭哦,阿秦哥馬上就把你治好哦。
”
在英英右手的食指上有一個包,包上還刺着一根蜜蜂的蜂刺。
秦艽右手拇指食指一捏就把那根蜂刺拔了出來,然後從斜跨在身上的背囊裡拿出一包紙包和一個瓷瓶。
秦艽先是把瓷瓶裡透明糊狀的藥膏塗在英英食指上,然後把紙包打開把裡面的粉末也撒在上面。
做完這些秦艽把紙包瓷瓶又收回來,摸摸英英的頭,說道:“英英,是不是不疼了啊。
”
英英聽了看了一眼自己被蜜蜂叮的食指,越哭越小聲,最後帶着哭腔嗲身嗲氣的說道:“真的不痛了。
阿秦哥好厲害啊。
”一旁的黃黃看英英不哭了也開心的直拍手,笑着說道:“阿秦哥真厲害。
”
秦艽站起來,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從懷裡拿出自己煮的藥糖給兩個孩子,說道:“這些糖拿去和小夥伴們一起分了吃吧,去玩吧。
”
黃黃接過藥糖,直接就先給了英英一塊,然後放到自己懷裡去,英英吃了糖,也不抽泣了,破涕為笑,笑着說道:“阿秦哥的糖真好吃,甜甜的涼涼的。
”秦艽聽了也笑着說道:“那以後阿秦哥還給你煮糖吃。
”英英開心的點點頭,然後好像想起什麼歪着鬧到問道:“阿秦哥,你是要去大山外面了嗎?
”
秦艽聽了一愣,反問道:“英英你為什麼這麼說啊。
”英英說:“我爺爺說的,爺爺說早上來的那兩個人是做大官的。
爺爺還說阿秦哥是個本領很高很厲害的人。
爺爺說他們來請阿秦哥也是去外面做大官的,是不是啊,阿秦哥。
”
秦艽有蹲下,摸着英英的頭笑着說道:“阿秦哥不去,阿秦哥在這兒等着小英英長大嫁人喝喜酒。
”英英聽了說道:“阿秦哥,我才不要你在這裡陪呢,外面的世界一定很好看吧,以前爺爺出去做買賣的時候帶英英去過一次呢?
”
秦艽聽英英這麼說心裡有翻湧出一篇篇回憶,腦海思緒不斷,最後苦笑的說道:“是啊,外面的世界很好看,很精彩,五彩斑斓,可是阿秦哥不喜歡那麼多姿多彩的生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