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景元帝還想着,沿着石子路走上兩步就故意咳嗽上幾聲,好提醒那個色膽包天的阡陌小子收斂一下,畢竟他們小兩口親熱的樣子被自己這個做長輩的看到,雙方都會拉不下臉來。
隻可惜景元帝打算的挺好,不過還沒等他張嘴咳嗽,就被杓蘭用力丢出來的石頭給砸了個正着。
偏生那塊石頭跟長了眼睛一樣,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景元帝的額頭中間,急慌慌跑過來的秦艽和杓蘭,看到腦門上頂着個包和年畫上的老壽星有得一拼的景元帝,對視了一眼之後,很不厚道的笑了出來。
這些天接連發生了那麼多糟心的事兒,景元帝可是許久沒有見到過秦艽和杓蘭笑的如此開心了,一下子就沒了脾氣,抄着手站在那裡看他們兩個笑,等兩人好不容易笑夠了,便伸出手在他倆腦門兒上分别點了點,故意黑着一張臉道:“你倆行啊,居然連父皇都敢取笑!
”
杓蘭上前挽住了景元帝的胳膊,略帶着幾分撒嬌之意說道:“父皇,這麼大個包一定很痛,蘭兒給你揉揉吧?
”
景元帝伸手摸了摸額頭上的包,心說好家夥,這都趕上個大青棗了,真是有損朕的龍威!
目光在地上一轉,景元帝彎腰撿起那塊罪魁禍首的石頭在手中墊了墊,斜着眼睛問向秦艽和杓蘭,“這塊石頭怎麼礙着你們兩個了?
”
杓蘭眨眨眼開始裝糊塗,特别誇張的哦了一聲,恍然大悟般的說道:“原來父皇你額頭上的包是它砸出來的啊!
”
秦艽許久沒有簡單杓蘭臉上出現這麼生動的表情了,捂着嘴輕咳了一聲,故意皺着眉頭嚴肅的說道:“居然敢用石頭砸傷龍體,究竟是何人這麼大膽,兒臣這就親自去查,定要揪出這居心叵測之人!
”
景元帝看着他們兩個一唱一和的樣子,忽然間就樂了,說道:“常福可是什麼都告訴我了!
”
秦艽心中忍不住問候了常福一句,裝傻充愣道:“父皇看來心情很是不錯的樣子,不知常公公所言何事,可否說出來同樂一翻?
”
杓蘭可沒有秦艽這麼厚的臉皮,她在聽到景元帝提及常福的時候就忍不住臉上一紅,将頭低的不能再低了,可沒想到這秦艽居然還迎風而上,想要将事情攤開來說,于是她忍不住伸手在秦艽腰間一掐。
“蘭兒你掐我做什麼,難不成你不好奇常公公究竟跟父皇說了些什麼?
”
杓蘭可真想一把撕在秦艽的嘴上,自己不過是覺得他的臉皮比正常人較厚些,可沒想到,他不是厚上一分半點的,差不多都要趕上那城牆拐彎兒了。
“少說一句你會死啊!
父皇被砸出這麼大個包來,你不趕快去傳太醫,還杵在這裡做什麼!
”
看到杓蘭羞怒的厲害,景元帝一想還是算了,小兒女家家的,總歸是要有這些事情的,當年自己不也是這麼過來的麼,不過這宮中人來人往的,還是要教訓秦艽收斂些,否則流出什麼閑言碎語的有損到杓蘭的聲清譽就不好了。
景元帝伸手攔住了聽杓蘭的話就要去傳太醫的秦艽,勾着他的脖頸哥倆好樣子的說道:“你小子,可别忘了蘭兒還沒進你家的門兒呢!
再手腳不老實的話……”
景元帝哼哼了兩聲,将左手握成拳頭在秦艽面前晃了晃,“看到了沒有,父這隻拳頭可不是放着好看的。
”
秦艽伸手覆在景元帝的拳頭上,笑道:“父皇,你想不想有個胖乎乎的小娃娃抱着腿喊你外祖父。
”
景元帝的眼睛一瞪,又蓦然一眯,心裡忽然就癢癢了起來,因為他的眼前忽然出現了杓蘭剛學會走路時的樣子,搖搖晃晃的,隻剩最後兩步遠的時候猛然間加快腳步撲倒他的懷中,含糊不清卻又奶聲奶氣的喊上一聲父皇,可是把他給美到不行。
若是再有這麼個小團子抱着自己的腿喊上一聲,哎喲喲,景元帝趕緊伸手捂住兇口深吸兩口氣,目光灼灼的看向秦艽,“父皇這就去傳旨,明天就讓你們兩個大婚!
”
看到景元帝一陣風似的消失不見了蹤影,杓蘭張大的嘴巴幾乎能塞進一個白煮蛋進去。
秦艽目送景元帝但笑不語,直到他轉過石子路再也看不見了,這才側頭看向杓蘭,喊了一聲娘子。
杓蘭吧嗒一聲合上了嘴吧,擡手對着秦艽就是一拳,“我打死你這個不着調的算了!
”
秦艽将她的拳頭握在手中,湊到嘴邊親了親,慢慢斂去臉上的笑容說道:“蘭兒,你不想和我大婚嗎?
”
杓蘭掙開秦艽的手,沒好氣兒的說道:“你瞎想什麼呢……我不是接了你娘的帕子,也将玉珏送給你了麼!
”
秦艽伸手将杓蘭攬進懷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後說道:“蘭兒,現在的境況你也都看在眼裡了,父皇是要将皇位傳給四皇子的,若是放在之前,我什麼都不怕,但現在知道了四皇子是那個樣子的,我再怎麼說不怕都是假的。
”
杓蘭在秦艽懷中找了個舒适的姿勢靠着,伸手摩挲着他兇前的祥雲暗紋不解問道:“就算四皇兄做了皇帝又能怎樣,三皇兄那麼不得寵還能分到十五萬大軍做護身符,父皇他那麼喜歡我們兩個,肯定會分給我們很多,有什麼好怕的。
”
秦艽想到蠢蠢欲動的西川,總覺得日後會有什麼事要發生,但是這種不安他又不知該怎麼對杓蘭說,隻好将她抱的更緊,“雖然父皇當時将你指給了我,但後來又發生了太多的事,或許在很多人的眼裡,我們的指婚早就不做數了,現在趁着父皇還在,還是先将我們的事情昭告天下定下來的好,也免得有人将來在這上面動心思。
”
杓蘭擡頭看向秦艽,正好和她低頭看過來的目光相對,“你放心,若是将來四皇兄在我們的婚事上動什麼歪心思,我就是一頭碰死了,也不會如了他的願的。
”
秦艽伸手捏了捏杓蘭的鼻尖,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有再對你下手的機會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