杓蘭被秦艽重新摁回懷中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被騙了,于是她嘴一張,對着秦艽的兇口又咬了下去,好巧不巧的,正好咬在剛才那同樣的位置上。
秦艽發出一聲悶哼,雙臂卻将杓蘭摟的更緊了。
杓蘭到底還是心軟,生怕真的将秦艽一口肉咬下來害的他疼,意思意思的咬了一會兒,就松開了嘴,不過尤不解恨的擡手在秦艽腰間掐了一把就是了。
秦艽順着杓蘭的頭發,柔聲問道:“咬累了吧?
”
杓蘭趴在他的懷中,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你為什麼讓我嫁給那頭牛?
”
秦艽就知道杓蘭一開口肯定離不開這個話題,便
笑道:“蘭兒可要講道理,這讓你嫁去西川的話,真的是我先說出來的嗎?
”
杓蘭心虛,耳朵很是可疑的紅了一紅,但很快就恢複了無理占三分的架勢,“方才也不知道是哪個活膩歪的,自己都裝做半死不活了,還不忘讓我嫁去西川。
”
秦艽忍不住再次失笑。
杓蘭用胳膊肘杵了秦艽一下,嗔怪道:“你笑什麼!
”
雖然說秦艽的身體已無任何大礙,但是硬生生的吐出兩口皿來博取同情還是多少會傷到自己的,于是在杓蘭力道不算小的一杵之下,他忍不住彎腰咳嗽了起來。
杓蘭見狀趕忙輕拍着他的後背給他順氣,擔憂的問道:“你不是已經好了嗎……”
秦艽聽到杓蘭話裡的害怕,忙安慰她說:“不怕不怕,我沒事的。
”
“你都吐皿了,居然還說沒事,就算是要寬我的心,你就不能換個像是真的說辭嗎?
”
杓蘭邊說邊掉淚,那淚一顆顆的,落在秦艽的手上滾燙的厲害。
“蘭兒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我真的沒事,方才那口皿是為了讓你心疼故意吐出來的,不哭了,我真的沒事。
”
杓蘭揉着眼皮問道:“真的?
你真的沒事?
”
秦艽很認真的點頭,為了表示自己所說的是真的,還特意在兇口上拍了兩下。
“哎,你做什麼!
”杓蘭趕忙拉下了他的手,“别拍了,我信你的話就是。
”
秦艽将杓蘭的雙手握到兇前,認真的說道:“既然你信我,那就再信一次,嫁去西川好不好?
”
杓蘭歪着頭看他,疑惑的問道:“你究竟瞞了我什麼,非要我嫁到西川去?
”
秦艽一雙黑眸深情款款,撫摸着杓蘭的臉說道:“我隻想着和你共度此生,共到白頭。
”
杓蘭怔怔的看了秦艽一會兒,忽然十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哦,蘭兒你這是害羞了嗎?
”
面對秦艽的調笑,杓蘭不過是含羞了那麼一小會兒,很快就恢複了我是來找你算賬的姿态,“老實說,你到底隐瞞了我什麼事情。
”
秦艽不再和她胡亂拉扯别的,而是将自己的打算緩緩的和她叙說了一邊。
杓蘭伸手捂着嘴巴,不敢置信的望着秦艽,小聲問道:“你說,牛犢犢是那老瘋子的兒子?
”
“嗯,當時我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是和你一樣的吃驚。
”
杓蘭用了不短的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最後忽然捂着嘴樂不可支了起來,“哈哈哈……這個事好,以後可以用來好好的嘲笑那老瘋子,哈哈哈……”
秦艽不禁搖頭,真不知道這事有什麼好笑的,但是這麼多天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杓蘭笑的如此開心,便由着她笑個不停,最後直到笑累了才罷。
“可真是笑死我了,老瘋子居然有頭牛兒子,诶,這麼說來,堂堂的西川王就是你的師弟了?
”
秦艽可沒有接杓蘭這個話茬,他真怕這笑點低小丫頭再哈哈笑個不停。
“好了,待會兒你回去的時候可記得要裝的傷心些,别忘了,将嚴如藍從你皇兄的手裡搶過來,做陪嫁的侍女。
”
秦艽點頭道:“放心好了,你都不要我了,自然是要傷心欲絕的,不過,皇兄都讓禮部準備他和如藍姐姐的大婚了,我可沒把我從他的手中将人要過來。
”
“看來你還不知道煙雨酒肆的事情。
”
“嗯?
煙雨酒肆怎麼了?
”
秦艽又将事情大緻給杓蘭說了一遍,直聽得杓蘭的心一抽一抽的,替嚴如藍心疼的不行。
“怪不得如藍姐姐那麼傷心,還非要替我出嫁到西川去。
”
秦艽又摸了摸杓蘭的頭發,“回去吧,照着我交代你的去跟皇上說,讓嚴如藍陪嫁,讓我送嫁。
”
“我們都走了,你師傅怎麼辦?
”
“不用擔心他,這天大地大的,自然有他的好去處。
”
“是啊,天大地大的,我這個老東西去哪裡都行,隻要别礙了你們這有情鴛鴦的眼。
”
這不羁的聲音,一聽就是季閑雲。
秦艽和杓蘭擡頭一看,果然是季閑雲晃着酒葫蘆從月亮門裡晃了出來。
杓蘭這時候才發現季閑雲的臉上居然多了個葫蘆形狀的印子,便伸手扯了扯秦艽的袖子問道:“他臉上是怎麼回事?
”
秦艽不負責任的說道:“估計是去哪家勾欄院喝花酒不給錢,被人用酒葫蘆打的。
”
杓蘭嘿嘿了兩聲,秦艽也不怎麼厚道的陪她樂了一番,季閑雲一看就知道他們兩個沒交流什麼好話,便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張嘴喲呵了一聲,“蘭丫頭你不是那着琬素劍來要秦小子您的嗎?
怎麼他還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
”
杓蘭沒有理他,和秦艽說道:“那我先回去了,等和皇兄将事情定下來後派人來給你消息。
”
秦艽點頭應了聲好,然後說道:“我讓墨言走了,不知道檸芗有沒有跟他一起走。
”
杓蘭歎了口氣道:“都是我不好,這麼長的時間居然都沒有發現檸芗對墨言的感情。
”
秦艽撫摸着杓蘭發白的鬓角輕聲說道:“不怪你無心,是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你無暇顧忌其他。
”
“幸好檸芗跟的是墨言,若是換個人我還真不放心。
”
秦艽點頭道:“嗯,墨言這個人,總歸來說,還是很不錯的。
”
杓蘭微微歎息,畢竟檸芗自小就跟在了她的身邊,現在就這麼被墨言給拐走了,心中說不失落那是假的。
季閑雲甩着短短的拂塵對杓蘭說道:“你說這檸芗小丫頭也真是的,好歹跟了你一場,怎麼走的時候連個頭都沒跟你磕。
”
杓蘭想着方才在街角瞥見的那個遙遙跪拜自己的身影,白了季閑雲一眼道:“用不着你管!
”
季閑雲好脾氣的接話,“好好好,我不管,不管。
”
“阡陌,那我回去了。
”
“去吧,别忘了我說的話。
”
杓蘭點點頭,又和秦艽對視了一會兒,這才換上一副十分傷心難耐的表情出了府。
“蘭丫頭這變臉的本事可真是不錯,你們唱的這是出什麼戲?
”
秦艽微微笑道:“師傅,你想不想去西川逍遙自在?
”
“你師傅我,在哪裡不是一樣的逍遙自在,這西川,還是等日後有添丁之喜的時候我再去吧。
”
“那樣也好。
”
雖然是這樣說,但最後季閑雲一瞧大家都走了,便留下來安慰了可憐的外甥幾天,也包袱款款的追了上去。
杓蘭哦了一聲,又在心裡樂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