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死亡的感覺真不好受,顧惜湛臉色蒼白,她摸着脖子,利刃的冰涼感仿佛還殘留在她喉頭。
但,不得不說,通過死亡記住的東西,也更加深刻。
如果不是她,來人或許真的會像青衣人所期盼的那樣,走上唯快不破這條路,可惜……
淩霄弟子築基後就可挑選心儀的劍法,但顧惜湛這麼多年,從未參悟過任何劍法,平日練習的也都是最基礎的劍招――
刺、劈、撩、挂、雲
點、崩、截、斬、抹……
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劍道是相同的,過于依賴他人所創的劍法,會影響她的道,且顧惜湛也有信心,依她的天賦,自創劍法是遲早的事。
所以她從來不碰劍法劍訣,與人鬥法多是憑借直覺與戰鬥意識來随機應變,如果不是這次碰上了,也不知她還要多久才會接觸劍法。
而她早就明了了自己的道,“唯快不破”并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會沿着青衣人的路走下去。
默默在心裡道了聲抱歉,顧惜湛轉身,直直向着骨臂拜下去,“淩霄第一百七十四代弟子恒明,恭請玄悠師祖回宗!
”
沒錯,這隻骨臂,正是玄悠的,青石中的傳承也是他留下的。
上次回宗後,顧惜湛就翻閱了有關這位師祖的記載――風系單靈根,使雙劍,劍名擎風、倚月。
這裡的劍意,與泠琅大殿内的一模一樣,是以她雖然看不清青衣人的長相,在與記載對比後,依然笃定他就是玄悠。
一套劍陣,一部劍法。
她同這位師祖,當真有緣。
到時候把這塊青石也搬回去,想必總有一天能為師祖找到傳人……
她能理解這種心理,縱然身死,隻要傳承尚在,就如同自己的精神仍然存在,是以修士很少有真正甘心将一身本事帶進棺材裡的。
但,便是天縱之才,沒了性命,就隻剩留名青史。
比起一身所學後繼有人,她更想,活下去。
顧惜湛歎了口氣,走到池邊,卻沒有忙着收東西,她還沒找到被玄悠鎮壓的陰氣在何處,貿然觸碰,會出大事。
神識如潮水般湧出,覆蓋在水池的每一處,當探到青石下方時,她忽然打了個寒戰,一股陰寒之意順着神識,直沖她的神魂。
嘶,顧惜湛倒吸了口冷氣,她收回神識,思考自己方才看見的:無數白骨與腐肉堆積在一起,看不出形狀,腐肉中間是一隻拳頭大小的皿紅獨眼,那眼方才僅僅是睜開看了她一下,便将陰寒之意纏上她的神識,有點棘手。
眼球旁邊還有一顆黑珠子,源源不斷的散發着陰氣,如果沒認錯,這應當是陰靈珠――有珠焉,色黑,生于萬陰交彙之地。
陰靈珠之于陰物,可謂大補,想必獨眼就是在這陰氣中滋生的邪物。
她想取走青石和骨臂,勢必會放出獨眼,那,就打一架吧。
順便,毀了這裡。
這個養屍地,不應留存于世。
顧惜湛俯下身,鞠起一捧池水,白氣如銀魚般在她手心穿梭,掌心傳來輕微的刺痛感,過了會兒,有細細的紅絲融入水中。
她仰頭将水喝下去,針紮的感覺從口腔直直蔓延到胃中,擦掉嘴角的水漬,顧惜湛心情很好的勾起唇。
這趟賺大了。
池水中流竄的白氣便是劍氣,玄悠身上的劍意太過精純,長年累月,将池水也染上了劍氣,成就了一池劍水,這水不管是用來鍛體,還是加深對劍的體悟,都最合适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