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五十來招,兩女嬌喘籲籲,香汗淋漓,在這樣的凜冽寒風下,竟出得這麼一身汗,可見她們如何吃力。
兩女倔強,即使不敵,也咬緊牙關堅持。
根源是李慕禅的怪異神情,他似笑非笑,兩女一看就怒氣沖天,本要認輸,又把話咽下去,咬牙堅持了五十來招。
李慕禅故意使壞,以笑容刺激兩女。
他掌力散布于周圍,如數隻無形大手,或撥動或牽引可順或逆,駕馭着凜冽寒風,結成一片力量之海。
她們如陷身沼澤,行動艱難數倍。
随着時間流逝,他掌力與寒風凝成的力量越來越強,小小都頭手打宛如實質,她們如置身于汪洋大海,潛流湧動,數股力量之下,她們需邊出招,一邊凝神運力,施展千斤墜固住身形,不至于被推出石頭外。
自上次以無情袖凝成龍卷風,李慕禅對于天地間的力量感悟更上層樓,無力不馭,信手拈來,如臂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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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住吧。
”李慕禅忽然後退兩步,負手微笑。
兩女勉強站住,嬌喘籲籲,臉頰酡紅如醉。
薄棉襖打濕,顯出曼妙身段兒,渾身冒着熱騰騰的白氣,秀發也被打濕,貼在額頭。
兩女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狼狽模樣,心中又羞又惱。
李慕禅笑道:“快運功弄幹衣裳,别得傷寒。
”
“湛然師兄好功夫!
”姜蘭芝哼道,白他一眼。
她滿腔惱怒,卻無法發洩,極是郁悶,小小都頭手打切磋是自己提出來的,他手下留情,處處站在道義上風,自己若發火,就成無理取鬧了。
王庭燕小心地整理秀發,笑嘻嘻地問:“師兄,你這是什麼掌法呀?
”
白氣蒸騰中,濕氣盡消,衣裳很快恢複幹燥,兩人臉色也恢複平靜。
李慕禅笑道:“這是敝派鎮山掌法,名叫滄海九掌,威力不俗吧?
”
“原來是震山掌法呀,怪不得呢!
”兩女恍然點頭,似乎松一口氣,臉色也好了一些。
姜蘭芝哼道:“回去吧!
”
王庭燕笑嘻嘻的道:“師兄,明天咱們下山吧,鐵騎部落正好趕集,很熱鬧的,你去不去玩?
”
李慕禅道:“鐵騎部落?
”
“鐵騎部落可是附近最大的部落,有十來萬人呐,小師妹就是鐵騎部落的公主。
”王庭燕笑道。
她明眸放光,神情興奮,一點兒沒受落敗影響,與姜蘭芝氣哼哼的模樣不同。
“怪不得呢。
”李慕禅恍然。
他一看即知,陪自己是假,她自己想湊熱鬧是真。
姜蘭芝一直閉着嘴,不時斜一眼李慕禅,小小都頭手打靈動的眸子轉來轉去,李慕禅一看就知,她仍不死心,想找回場子。
姜蘭芝忽然開口,道:“小師妹在部落裡一向是說一不二,從小嬌慣大了的,如今已經很好了,跟才進山那會兒比,懂事多了!
”
李慕禅笑道:“原來是金枝玉葉。
”
王庭燕嘻嘻笑道:“小師妹身份尊貴,卻一點兒不驕氣,大夥都很喜歡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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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帶他下山,速度更快,如禦風而行,一會兒功夫到了山谷,看到了氤氲的湖泊。
湖泊對面的練武場上,近百女子正在練功,劍光閃爍,小小都頭手打嬌喝聲此起彼伏,嬌脆動聽。
姜蘭芝明眸一轉,忽然笑道:“師兄,要不要去看看?
”
李慕禅搖頭:“偷瞧他人練功是武林大忌。
”
“不要緊的,你盡管看就是啦。
”姜蘭芝搖頭道。
王庭燕看看她,又看看李慕禅,抿嘴嘻嘻笑道:“就是,咱們的武功都是秘傳心法,偷看是學不去的,去看看吧?
”
李慕禅不上當,搖頭笑道:“還是算啦,我有點兒累了,先回去歇一歇。
”
“……那好吧。
”姜蘭芝怏怏道,頗為遺憾地看一眼湖對面。
李慕禅暗笑,知道她打的什麼心思,偏不讓她如願,與美人兒鬥法,也是樂事一件。
兩女帶他回了小院,李慕禅邀請兩人喝一盞茶,小小都頭手打兩女想一下就答應了,來到石桌前坐下,此時,暮色已上,天色變暗。
兩女對他很好奇,年輕卻内力深,掌法也精妙,雖說大師姐武功深不可測,但這湛然不是庸手,需得了解一番,讓大師姐有防備。
有這個心思,她們不急着走,李慕禅随口說一些武林典故,秩聞趣事,聽得二女笑聲不斷。
她們先前抱着探虛實之念,後來興起,已經忘了,打開話匣子,說得興高采烈,讓李慕禅聽得許多聖雪峰的事。
畢竟一直住在山上,沒什麼閱曆,未經曆練,心思尚淺,即使頗有心機的姜蘭芝,在李慕禅看來也稚嫩得很。
正說說笑笑之際,忽然敲門聲響起,宋欣宜進來,看到三人笑眯眯的,明眸睜大,神色驚詫。
兩女臉頰一紅,姜蘭芝忙先發制人:“小師妹,有什麼事麼?
”
宋欣宜看看她,又看看王庭燕,最後望向李慕禅,哼一聲,道:“山下又來了一群人,想見一見他!
”
“是什麼人,小師妹?
”王庭燕問。
宋欣宜撇撇嘴道:“叫什麼公孫母孫的,名字怪得很,我沒記住!
”
李慕禅道:“是公孫世家的人吧?
……還真找來了!
”
“是找湛然師兄你的?
”王庭燕問。
李慕禅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來的路上,有公孫家的人找麻煩,我殺了一個人,他們是來報仇的吧。
”
他說得輕描淡寫,三女卻臉色一變,退了一步,如避蛇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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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禅倒是一怔,随即想到,她們是沒殺過人。
宋欣宜皺一下鼻子,哼道:“你殺了人家,自然有人替他報仇啦!
”
李慕禅一攤手,苦笑道:“他要殺我,我自不能束手待斃,……唉,小小都頭手打身在武林,一旦動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别無他途!
”
宋欣宜不屑地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不是好人,殺人不眨眼的!
”
李慕禅笑道;“宋師妹,我要比武,需靜心調養,煩勞你跟他們說一聲,别來打擾我,……我如今算是聖雪峰的客人吧?
”
“你……!
“宋欣宜瞪大明眸,驚詫望着他。
李慕禅這話,大出她意料,實在沒想到他會如此耍賴!
他算是聖雪峰的客人,若真被人打擾,聖雪峰的顔面何在?
不過這樣一來,就被當成了擋箭牌,真是氣人!
她瞪了半晌眼,狠狠一跺腳,轉身便走,院門“砰“一聲重重關上。
李慕禅搖頭失笑,拿起茶盞輕啜一口,神情悠然。
姜蘭芝抿嘴笑道:“師兄,你這臉皮……”
她無語搖頭。
王庭燕嘻嘻一笑,道:“師兄,你臉皮真厚呐!
……你也算絕頂高手啦,真好意思當縮頭烏龜?
”
李慕禅笑道:“比武後再說罷,現在沒功夫搭理他們。
”
王庭燕白他一眼:“好吧,小小都頭手打我扶持跟掌門說說,不讓他們胡來!
”
說罷,她跟姜蘭芝袅袅出去。
李慕禅自得地喝一盞茶,看着暮色籠罩的天空,微微一笑,能夠想象得出,公孫世家這幫人如何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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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慕禅起床後練了一會兒武功,姜蘭芝與王庭燕很快過來,兩人皆一襲白衫,臉遮白紗,朦胧而綽約,宛如仙女。
李慕禅打量兩女一眼,笑了笑。
王庭燕笑道:“湛然師兄,咱們下山,都要這身裝扮的,吃過早飯了?
”
李慕禅點點頭,笑道:“不錯,很般配。
”
“那咱們走吧!
”姜蘭芝道。
李慕禅回屋,放下龍吟劍,佩上公孫青雲寶劍,他稱之青雲劍,轉身出屋,三人一塊兒離開小院,出了山谷,到了山下。
山下是莽莽大草原,小小都頭手打平坦開闊,草已泛黃,仍有一片片羊群,不時傳來嘹亮的歌聲,是放牧的人們在唱歌。
李慕禅三人往西走,沿路碰上牧民,多是躬身下拜,兩女神色不動,似沒瞧見,毫不理會,腳下飄飄如禦風而行。
李慕禅見狀,心下慨歎聖雪峰之厲害,不容小觑。
一路疾行,眼前很快出現一座山,山腰有一片連綿宮殿,金色屋頂在陽光下閃閃放光,莊嚴而肅重。
“那就是鐵騎部落的王宮!
”小小都頭手打王庭燕指着那邊宮殿道。
姜蘭芝道:“咱們要到那座山下,在那裡趕集。
”
李慕禅笑道:“看來鐵騎部落很富有呀。
”
“嗯!
”王庭燕嘻嘻笑道:“他們的毛毯可是一絕,據說在中原是珍奇之物,富貴人家才買得起。
”
“哦――?
”李慕禅驚奇,他真不知道。
看山跑死馬,宮殿看着不遠,卻有十幾裡,他們用了茶盞時間抵達山下,來到一座熱鬧的小鎮。
小鎮上街道寬闊,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兩女所經之處,人們紛紛讓路,如持辟水珠行走水中。
三人逛了一圈,很快到了中午,找一間小酒樓坐下吃飯。
李慕禅叫了兩份素齋,邊吃邊打量外面人群,觀看人間百态,忽然一聲冷笑響起,十幾個黑衣人站在對面,圍住他們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