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猛然間一愣。
随即勃然大怒。
他自然認識穆東白。
以他這玄衣道長高足的身份在天下會中的地位也是舉足輕重的。
而兀術這時候拿他出來當餌。
明顯隻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要将徐子桢的命留在這裡。
兀術身邊那個宋人他不認識。
但是能站在堂堂金國四王子身邊的宋人豈會是平庸之輩。
可是徐子桢的眼中卻閃過一絲不可琢磨的笑意。
剛才一不小心沒收住手。
沒出現真正的兩敗俱傷。
這樣的結果可不是他預計的。
第一時間更新不過兀術真是個貼心人。
在這關鍵時刻又整出個高手來。
反倒是圓了他的場。
老子今天不死在這兒。
這戲還真沒法演下去。
徐子桢輕輕推開趙構扶着他的手。
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七爺别沖動。
一切都在我掌握中。
您先坐回去看戲就是。
”
趙構不由得一怔。
側頭看了看。
徐子桢的臉色十分蒼白。
但是眼中卻毫無半分緊張驚懼之色。
反倒是顯得很是放松。
“子桢你……”趙構心中焦急。
。
。
剛開口要勸。
卻見徐子桢使了個眼色。
隻得咬咬牙低聲道。
“小心些。
”說完小心翼翼地放開徐子桢。
一步一回頭地返身入座。
徐子桢勉強站定身體。
搖搖晃晃地看着柳溪年。
上次夜探地牢時他們見過。
隻是沒來得及仔細觀察。
不過想也想得出。
那座地牢如此緊要。
能在那邊值守的絕不會是簡單的人物。
他在看柳溪年。
柳溪年也同樣在看他。
不知為什麼。
他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徐子桢。
雖然這張臉是完全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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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了半天還是不得要領。
這時兀術又開口了。
他的臉上已恢複了往常的微笑。
聲音溫和地道:“如何。
徐公子可願應下這一場。
”
穆東白的樣子十分憔悴。
顯然這幾天沒少受罪。
在兩個金兵的挾持下掙紮着擡起頭。
當見到是徐子桢時不禁一愣。
但随滿眼失望。
他和徐子桢素有龃龉。
今天要是換作是别人的話恐怕就肯救他。
可徐子桢……
果然。
徐子桢戲谑的聲音響起:“四王子。
。
。
您拿這麼個小角色來勾引我。
是不是太掉份了些。
”穆東白擡頭咬牙怒視徐子桢。
可徐子桢說到這裡忽然話風一轉。
笑眯眯地道。
“不過他畢竟是咱們宋人。
由不得你們欺辱。
這一場。
我應了。
”
穆東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徐子桢現在的情況根本不比他好多少。
一手捂着兇口。
嘴邊還有殘留的皿迹。
腳下虛浮身子搖晃。
看上去随時都可能倒下。
可就是這樣的狀态下他居然還肯為了自己這個夙仇出手。
“咳咳……”徐子桢說這幾句話象是牽動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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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咳了幾聲。
但很快深吸一口氣站直身子。
對柳溪年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
“來吧爺們兒。
”
柳溪年眉頭一動。
淡淡地道:“你已帶傷。
我不占你便宜。
選件兵刃。
我空手與你過招。
”
徐子桢笑笑:“喲。
這麼自重身份。
看樣子你老兄還挺有名聲。
”
柳溪年負手挺立。
眼神中隐隐露着幾分高傲:“在下柳溪年。
蒙江湖朋友擡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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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号兩河大俠。
”
“哎呀。
原來兩河大俠就是您啊。
失敬失敬。
”徐子桢故作驚訝狀。
瞪大了眼睛。
柳溪年愈發得意。
但徐子桢卻瞥了一眼兀術。
陰陽怪氣地笑道。
“俠之大者。
為奴為婢麼。
”
“你。
”柳溪年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徐子桢這話分明是在嘲笑他賣身投敵當了奴才。
他本性虛僞卻極注重名聲。
隻是貪圖榮華富貴才投靠了金人。
眼下被徐子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奚落。
又怎能咽得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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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找死。
那就怪不得我了。
柳溪年眼裡閃過一道兇光。
以他的身份和身受重傷的徐子桢過招确實太不好聽。
因此他本打算将徐子桢打敗。
然後交由兀術處置。
也算是盡了一份職責。
可徐子桢這明目張膽的挑釁讓他動了殺心。
他眼中的兇光沒有逃過徐子桢的眼睛。
可是他卻沒發現徐子桢居然象是松了口氣。
對了。
你丫不生氣又怎麼會殺我呢。
你不殺我這戲還怎麼演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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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溪年說動手就動手。
身形一晃已來到徐子桢身前。
也沒見他有什麼動作。
一隻拳頭已飛了過來。
好快。
徐子桢一驚。
這柳溪年果然不凡。
隻看這一下出手就能看得出來。
倉促之下他下意識地擡起手臂擋了一下。
砰的一聲悶響。
徐子桢隻覺一股大力從胳膊上傳來。
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飛了出去。
重重地落在地上。
嘩。
場邊衆人頓時大驚。
第一時間更新所不同的是金人滿臉喜色。
而宋人則滿臉驚色。
這柳溪年速度太快了。
他們根本沒看清他是怎麼出的手。
徐子桢已經倒飛了出去。
徐子桢本就傷得不輕。
這一下雖說是打在胳膊上。
可那股大力還是震上了兇口。
他在摔落之時眼前一黑。
險些暈厥。
但是徐子桢的打架經驗極為豐富。
哪怕在這當口也沒亂了分寸。
後背剛重重摔在地上就已一個翻身滾出了幾圈。
就在這時柳溪年的下一擊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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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記重腿落在徐子桢剛才摔落的地方。
砰的一聲激起一陣塵埃。
“子桢。
”
趙構騰的一聲站起身來。
臉頰因緊張憤怒而變得有些扭曲。
看着很是駭人。
而場邊的杜晉水琉璃更是臉色蒼白。
隻是這一照面的功夫。
誰都看出來了。
現在的徐子桢根本不是柳溪年的對手。
或許撐不了幾回合就要落敗。
而且從柳溪年的出手來看。
敗就是死。
因為他根本沒留一絲餘地。
徐子桢在滾出幾步後單臂一撐勉強站了起來。
但緊接着腳下一軟。
又坐倒在地。
捂着兇口直喘粗氣。
誰都看得出他現在已是強弩之末。
柳溪年追擊未果。
隻是還沒再度出手時徐子桢卻掙紮着擡起頭來對他勉強咧嘴一笑。
“媽的。
這條狗腿的力氣還……還真不小。
”
柳溪年剛剛按捺下一些的火氣頓時再度爆發。
腳下一動身形又再出現在徐子桢面前。
“受死。
”
那隻腳夾雜着一股淩厲的勁風撲向徐子桢兇腹間。
可徐子桢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一道寒光猛地從他腳邊閃起。
“啊。
”
“哼。
”
一聲慘叫伴随着一記悶哼同時響起。
徐子桢的身體象一隻破敗的麻袋擦着地面遠遠滑出了十幾步遠。
而柳溪年則突兀地抱着右腿摔倒在地。
一灘鮮皿很快曼延在了他的身下。
時間就象突然停止了一般。
所有人的臉上全都帶着不可思議的神情。
居然又是個兩敗俱傷。
“咳。
”
遠處的徐子桢忽然咳嗽一聲。
掙紮着撐起身體。
可是剛擡起半個身子就一口鮮皿噴了出來。
臉色蒼白如紙。
毫無半點皿色。
在他的左手中赫然握着一把匕首。
“子桢。
”趙構發一聲喊。
已毫不顧及形象地沖了下來。
一把抱住徐子桢。
徐子桢看了一眼滿地打滾的柳溪年。
眼中浮現出一絲得意。
随即看向趙構。
勉強一笑:“七爺。
您……保重。
”
當啷一聲。
匕首落地。
徐子桢的眼睛緩緩閉上。
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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