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知道徐子桢說了什麼,他們都隻看見高麗使節乖乖的把金子交了出來,連護衛被傷的事也不追究了,顯然是在那三門大炮下認慫了,趙桓看在眼裡,隻覺得神清氣爽。
抱着金人大腿便能對我不敬。
哼,朕有徐子桢。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了鳥羽,高麗服了軟,就剩他了,可他卻明顯比高麗使節沉得住氣,雖然衣擺下的雙腳也在發抖,但還是一臉倨傲,顯然是不打算認輸了。
徐子桢居然沒管他,走到趙桓面前笑眯眯地道:“官家,時辰不早,該用午膳了,微臣備下的節目也就這麼多,不知官家可否滿意。
”
趙桓滿意之極,今天本來是做好準備要丢好大一個臉,沒想到徐子桢沒讓他失望,不光沒丢臉,反倒把那幾個不知好歹的貨狠狠打了臉,但是場面上他還是不能亂說話,隻雍容高貴地點點頭,語氣平淡地道:“甚好,朕心頗慰。
”但是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下給了徐子桢一個眼色,這下徐子桢終于看明白了,這是贊許,是表揚。
一場刀光劍影的參觀終于拉下了帷幕,完顔昌即便再不甘心也沒了辦法,不用猜都知道,今天之後應天學院不但不會被趙桓關閉,反而更将輝煌,不過他也在心裡記下了,這次回去就将今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左帥和四王子,待到攻破應天府時這裡的學子一個不落都得擄去,當然還有那三門驚世駭俗的新型巨炮。
徐子桢又走到台邊,對台下喊道:“林芝。
”
林芝應聲而出,趙桓和衆使節都不由得一怔,這個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剛才混在女學中誰都沒留意她,尤其是完顔昌和吐蕃回鹘等幾個使節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比試的時候選她了,那還不是必勝。
徐子桢吩咐道:“跑一趟小成樓,把挂在前排的那十幾幅字畫拿來,請官家禦覽品評。
”他說完忽然撮唇作哨,隻見場外飛快地奔入一匹馬來,這馬全身上下純白,高大神駿極是漂亮,正是徐子桢的小白菜。
“騎馬過去,别讓官家等。
”
“知道啦。
”林芝剛應了一聲,小白菜正好如風一般弛過,速度沒有半點減慢,就象劃過一道白色的閃電,林芝小手一伸搭住了馬缰,接着身體倏忽不見。
台上本準備起身走人的衆人頓時愣住,等回過神時馬已經跑出老遠,這時他們才看見馬鞍另一側挂着個嬌小的身軀,斜斜的貼在馬腹旁,就象一片輕靈的羽毛,不論怎麼颠簸都沒有絲毫掉落的迹象,緊跟着衆人眼睛一花,林芝不知怎麼已翻身騎上了馬背,身體穩穩坐着,眨眼間就消失了蹤影。
完顔昌又不後悔了,偷偷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還好剛才沒選這小丫頭,不說别的,若是隻比騎術的話少不得又要輸一陣,他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徐子桢,這莫非真是上天派來與我女真作對的麼。
連教些學生都強悍如斯,當真不敢置信。
徐子桢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林芝年紀太小,當然進不得學院學習,但卻是由高璞君親自教她一些基礎的學識,她其實真不會功夫,可她小時候起就被那個吐蕃地主揀來當作了奴隸,每日裡牧馬放羊,當初為了救徐子桢,她都能獨自騎馬趕夜路去找救兵,她的騎術可見一斑。
從演武場到小成樓有段距離,一來一返再快也要片刻功夫,趙桓再次落座,等着字畫,台下隊列中一個清麗絕倫的女學出列,端坐擺琴演奏了起來。
徐子桢趁别人都在欣賞琴音時獨自來到日本使節面前,臉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卻不說話。
鳥羽眼睛微眯,冷笑道:“徐君,有何指教。
”
徐子桢揮手屏退通譯,用日語低聲問道:“鳥羽上皇,玉藻被你收了麼。
”
鳥羽頓時臉色大變,就在他臨來大宋的前一天,朝中一個大臣送了他一個美得無法形容的少女,他一見之下驚為天人,并賜了她一個名字,就叫做玉藻,可惜他忙于準備這次大宋之行沒來得及寵幸,甚至連小手都沒摸上一把。
他本打算這次回去就把玉藻收作妃子的,可是這件事隻有極少數幾個人知道,這次的使節團裡更是無一人知曉。
“你……你怎麼會知道。
”
徐子桢怎麼會知道。
他連中國曆史都沒讀熟,又怎麼可能了解日本曆史。
說起來還是眼前這個猥瑣的日本使節太有名,也就是鳥羽天皇,因為他有一個更有名的老婆,也就是徐子桢說的這個玉藻,據說這個玉藻長得千嬌百媚妖豔絕倫,後世把她傳成了妲己逃亡到日本的化身,徐子桢知道這個神話故事,自然也就順帶着知道了鳥羽這個人。
整個日本曆史上徐子桢隻知道這個鳥羽天皇,可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巧,鳥羽是和靖康之難同一年代的,還正好被他見着。
神話故事是編出來的,但這個人物卻是存在的,徐子桢一直對曆史上那些紅顔禍水的真實容貌很好奇,比如妲己,比如貂蟬,比如玉藻,沒想到這次來大宋的日本使節居然就是鳥羽,既然是這麼巧,依着徐子桢的性子不忽悠幾句是說不過去的。
“我不光知道玉藻,還知道上皇閣下年紀輕輕就禅位是迫不得已,你心裡其實是想着要重持朝政的,對不對。
”
鳥羽終于再也坐不住了,剛才的沉穩瞬間消失不見,他騰的站起身來,臉色煞白眼神驚恐,死死盯着徐子桢,顫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怎麼會知道這些。
”
他沒有否認自己的心思,在徐子桢開口說出玉藻這兩個字時他就不打算否認了。
徐子桢瞥了一眼遠處的完顔昌,淡淡一笑:“我怎麼知道你先别管,找個機會跟你單獨聊聊,我能完成你的心願。
”
鳥羽呼吸急促,眼神閃爍不定,直直地盯着徐子桢,不知過了多久才象下了決定似的重重點了點頭:“好,你有什麼條件。
”
徐子桢笑了:“簡單,當着完顔昌的面把金子還我,并且,大禮參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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