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你們真的要進去嗎?
”
說話的是一位年過七旬的耄耋老人,頭發梳得十分認真,沒有一絲淩亂。
可那一根根銀絲一般的白發還是在黑發中清晰可見。
隻見他凍得發紫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灰白色的嘴唇抽動着,微微下陷的眼窩裡,一雙深褐色的眼眸閃爍着疑慮的目光。
海拔7000米的昆侖玉虛山,是一座由冰冷的雪層層覆蓋的巨型冰川,和它的姐妹峰玉仙峰遙相呼應,遠遠望去,猶如二個天仙的衣裳般雪白,給人一種冰冰涼的感覺。
寒風陣陣,冰涼的冷氣從泛着幽冷的清光的冰面上滲出來,透人心脾。
眼前絢麗多姿的美妙奇景雖然讓人目不暇接,但無數巨大的冰塊堆砌起來,那是在狂風中呼嘯、炸成無數碎裂的冰塊,自然形成冰桌冰椅、冰面湖、冰窟窿、冰蘑菇卻令人不寒而栗。
“爺爺,我決心已下,現在沒有人能夠阻止得了我了。
”傳來一個和冰一樣的冷的聲音。
歐志雄,曾稱雄武林的一代豪傑,此刻已經是風燭殘年,額頭上若幹根呈“一”字形的皺紋和眼角網狀般密密麻麻的小皺紋,它們是歲月給老人的饋贈。
盡管人已老,雄心不在,他依然滿懷深情地望着對面而站的女人,确切地說是一個女孩,年輕的女孩。
她有二十多歲,穿一身白裙,襯托的她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
而她的容顔更是嬌美無匹,容色絕麗,不可逼視。
烏黑的長發披于後背,用一根雪白的絲帶輕輕挽住,一襲白衣使她飄飄如仙,當真非塵世中人。
女孩的身邊一左一右還站着兩個冰清玉潔的少女,她們同樣是白色衣裙,臉上毫無表情。
她們的目光中寒意逼人,眉宇眼角更是冷若冰霜,她們的臉是白的,猶如一塊寒玉,她們的長發如錦緞般批落在肩頭,也是雪白雪白的,而清麗秀雅五官卻水靈的能捏出水來,她們好像是兩座冰雕美人,透着神秘,卻風華絕代,傾城傾國。
歐志雄悲鳴一聲:“百泉凍皆咽,我吟寒更切。
既然你們意已決,爺爺我自然無話可說,我就守在洞口,等着你們出來。
”
歐志雄所說的洞口就在他們的正前方,那是一個巨大的冰洞,與一個狹窄的冰橋相連,橋面的寬不足盈尺,長卻有十數米,上面光滑潔白,橋下是百丈懸壁,深不可測,掉下去屍骨無存,沒有膽量的人甚至不敢靠前,更别說敢走過去了。
冰洞大約有十幾米寬高,裡面就是冰的世界,由冰形成的冰柱、冰簾、冰菩薩、冰瀑、冰花等大大小小的景觀,組成了冰的殿堂。
更奇妙的是,冰洞裡面閃耀着紅色的火光,孔雀石藍的巨大冰塊和紅色火光産生奇妙的對比,猶如仙境,美豔驚人。
冰洞并不很深,最裡面是紅色的火,照射着一塊巨大的寒冰,它靜靜地矗立在冰河上,在火光的輝映下發出柔和恬淡的光澤,仿佛鍍上了一層絢麗的金色,在鏡面般光潔的冰面上閃耀着,像有千百個火女在拼命地舞蹈。
透明的寒冰裡面隐隐約約鑲嵌着東西,看不清是什麼,然而歐志雄的心底就好像有一把火在燒,深紅的火舌已經将舌尖伸到了他的心窩處。
痛,也許是痛到了極處,使他變得麻木,他的眼睛裡突然出現了先父蒼老的面容,那是一張令人心生畏懼的面龐,又長又亂地頭發半遮着的眼睛裡,時刻透露出一種可怕的光芒。
“130多年前,你的祖父在昆侖玉虛山上為我們歐家人留下了一樣東西,也刻下一句忠告:寒冰生,旋寒出,鋒似崩霜,刀似寒芒,恩怨情仇,塵埃落定,捐軀濟難,榮宗耀祖。
”先父的話時常回響在他的耳邊。
歐寒冰,他唯一的孫女,武林争霸,父母死于敵手,爺孫相依為命,歐志雄苦苦将寒冰養大,為的隻是實現祖宗留下的遺願嗎。
洞頂的冰花,象盛開中的月季、菊花花瓣一樣的冰花,無色透明,閃現着清冷和絕美的光澤。
而歐志雄的心裡卻空空的,孤獨、寂寞和失落将他壓的喘不過氣來,他感覺到好象整個世界都抛棄了他,剩下的隻有心如冰,角聲寒,情愁已逝魂夢鎖。
歐志雄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