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淩天的話也讓吳老八頻頻點頭,華山王說的是事實,華山王實話實說讓吳老八更加敬佩他的人品,開心見誠,高風亮節。
連二寨主胡江都露出敬佩之色。
歐淩天看着蔡庸話鋒一轉說:“軍師我來問你,既然大明水師這麼強大,所向無敵。
你們‘鼍龍寨’的好漢為什麼能在長江能夠屢屢得手,殺的水軍丢盔卸甲,望風披靡。
隊伍不斷發展壯大,名聲在外呢?
”
蔡庸被問住了,支吾半天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歐淩天緊追不舍:“水匪已經成為長江運河上的一大隐患,按理說朝廷隻要派強大的水師進行剿滅,不費吹灰之力。
鄭和下西洋的中全殲了一支人數在五千人以上,當時世界上最大的海盜集團,把海盜全數或屠或擒。
連首領陳祖義都沒能夠幸免,被押回京城正法。
‘鼍龍寨’比陳祖義如何?
”
蔡庸滿頭大汗,都不敢看歐淩天了。
二寨主胡江是個直性子,沖歐淩天說:“歐前輩,你把我們給說糊塗了,我這個人喜歡直來直去,你說說看是怎麼回事情。
”
歐淩天笑着說:“永樂年初,鄭和三下西洋,大明水師發展到鼎盛時期,但物極必反,否極泰來。
現在的大明水師已經開始衰弱,其一是沿海衛所空虛,水師士氣低落。
其二艦隊減少,艦船破損。
其三海防戰略退步,海防線内縮。
加上朝廷重視陸軍而不是水軍。
明朝的最大威脅來自蒙古高原的遊牧騎兵。
洪武和永樂時代的遠征,使蒙古人遭到重創,并發生分裂。
可是一旦軍隊衰落,他們馬上就會發動反擊。
所以朝廷頻頻挪用本應用于水師的資源。
使地方水師糧饷不濟,士兵大量逃亡,戰鬥力嚴重下降。
”
大夥都認真聽着,大堂裡面鴉雀無聲。
歐淩天繼續說:“長江水險多暗礁,大型的福船根本進不來。
即使是大明水師戰船蒼山船吃水也達到5尺,在相對狹窄的江面上戰鬥力不如火龍船和赤龍船,更别說是灘險水惡的三峽了。
而‘鼍龍寨’多用小舟靈活機動,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反而更容易得手。
這也是大明水師對水匪無可奈何的地方,用拳頭打跳蚤,往往得不償失。
更重要的是朝廷的腐化給水師帶來的危害是緻命的,皇帝挪用水師饷銀,宦官動用運輸船隊,軍官克扣水兵軍饷。
并動用戰船進行走私,都造成了水師的疲憊不堪。
這樣的軍隊能打勝仗嗎?
”
吳老八聽的是如癡如醉,最後拍着桌子大喊起來:“華山王一席話如撥開雲霧見晴天,說的太好了。
‘鼍龍寨’之所以能夠勝多輸少,不是大明水師不強大,而是他們軍心渙散,怕死畏懼不前,給了我們可乘之機。
大太監劉璟的東廠士兵雖然英勇,但寡不敵衆。
沿江地方水軍又各自為戰。
不配合不支持,坐山觀虎鬥。
要是他們齊心協力,我們早就煙消雲散了。
”
蔡庸也不得不點頭稱是。
歐淩天接着說:“大太監劉璟控制了大明鹽業,從中獲取暴利。
劉璟欺上瞞下。
對皇上報喜不報憂。
就給了我們機會,吳寨主,你是想繼續做江洋大盜呢還是想與我們配合共謀大業?
堂堂正正做一個富甲天下的鹽商呢?
”
吳老八眼睛炯炯發光,猛的站起來說:“我吳冬雖然是一個粗人。
可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既然歐大人這麼看得起我,赴湯蹈火。
吳冬決不皺一下眉頭。
歐大人說說,我們該怎麼幹。
”
歐淩天微微一笑說:“鹽運是劉璟斂财的工具,也是他最在意的地方,據我所知,長江鹽運的船隻百分之五十是東廠的,船上配有東廠的軍士進行武裝押運。
大批的鹽運還有水軍跟随,配有蒼山船和子母船,如果我們在江上狠狠打擊這些船隻,奪他的鹽,殺他的人,劉璟就會心痛膽戰。
到時候我會與劉璟進行交涉,出人保護船隻,劉璟就不得不依靠我們‘華山黑龍’的力量沿江押送,主動權就掌握在我們手裡了。
”
蔡庸若有所思地說:“歐大人這一招是三十六計第三計借刀殺人,不同的是敵已明,友也定,引友殺敵。
緊接着又是第二十計渾水摸魚,把劉璟一步步引進圈套,到時候我們就能夠牽着他的牛鼻子走了。
高,實在是高,蔡某佩服的五體投地。
”
歐淩天哈哈大笑起來:“渾水摸魚,渾水摸魚,蔡軍師總算明白了歐某的苦心。
哈哈哈哈。
”
蔡庸臉一下子紅起來。
吳老八興奮的坐立不安,指這“箫聖”沈逸仙說:“這位小哥就是沈公子吧,果真是英俊潇灑,年少有為。
徐逸,你小子是投對了主,今天又為我引見歐前輩,是首功一件。
說,想要什麼賞賜,叔叔這裡有的你盡管開口。
”
“江湖浪子”徐逸臉紅起來。
二寨主胡江說:“大當家的是明知故問,徐逸喜歡什麼你還不知道。
青妹早就知道徐逸來了,這回大當家的不會棒打鴛鴦了吧。
”
吳老八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來:“也是也是,徐逸你小子當年憋一口氣離開‘鼍龍寨’,叔叔我就隻有一個閨女,愛如掌上明珠。
你四海漂泊,居無定所,我怎能放心把女而交給你。
現在不同了,你投靠明主,前程無量。
和青妹的婚事我同意了。
”
徐逸大喜,歐淩天也笑嘻嘻地問道:“徐兄還有這麼一段風流韻事,好好好,我到想看看這個青妹是怎麼讓徐兄魂牽夢繞的。
”
正說着,一個女子款款走來,沖歐淩天鞠躬說:“小女子青妹拜見歐叔叔。
”
歐淩天定睛一瞧,此女子有二十五六年紀,身材高挑,長的眉清目秀,尤其是眼睛優雅娴靜,雙目回盼流波,像是俏麗的江南女子,但又挂着一絲倔強的波紋。
像她這樣的年紀早已經為人母了,至今未婚,可見其忠貞不二。
歐淩天暗暗點頭。
在看看徐逸,眼睛都不夠用了,就這麼傻乎乎地看着青妹,忘乎所以了。
歐淩天說:“青妹,今天你父親已經答應了你和我徐兄的婚事,但還得經過你的認可方可。
我來問你,願不願意嫁給徐逸。
”
青妹臉漲的通紅,羞澀地回答說:“全憑歐叔做主。
”
歐淩天也哈哈大笑起來:“好好,我們選一個好日子讓他們成親,吳兄,你說呢。
”
吳老八激動萬分,歐淩天一句吳兄已經把他們的關系定下來,連蔡庸和胡江都喜形于色,吳老八說:“歐大人定下來的事情,我還有什麼可說的,軍師你就選一個良辰吉日,讓他們成親。
”
蔡庸掐指一算說:“天降喜事,天将喜事,明天就是天德黃道吉日,‘鼍龍寨’有山有水,風水上叫‘福地福人居’,青妹又是命裡有天德貴人,一生吉利,榮華富貴。
易嫁娶。
就選擇明天最好。
”
吳老八笑的都合不攏嘴了,說:“我說昨天喜鵲叫枝頭,鯉魚躍龍門,百年難遇,有大喜事降臨。
今天就應驗了。
歐大人光臨寒寨,蓬荜生輝。
明天山寨為徐逸和青妹辦婚事,你就是他們的主婚人了。
”
在衆人的歡呼聲裡青妹捂着臉跑了出去。
“江湖浪子”徐逸與吳青妹的婚禮辦的很隆重,“鼍龍寨”很久沒有這樣熱鬧了,張燈結彩,鑼鼓齊鳴,就連山寨樹上都系着無數條紅綢帶,路旁皆是維持秩序的兵丁,湧動的人群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難見的婚禮。
放铳,放炮仗,大紅燈籠開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八人擡的花轎身紅幔翠蓋,上面插龍鳳呈祥,四角挂着絲穗。
在鑼鼓、唢呐、舞獅的伴随下,花轎起程,繞山寨一圈,朝山洞裡的忠義堂走去。
吳老八坐在忠義堂主席位,一邊是二寨主胡江,一邊是華山王歐淩天。
下轎之前,新郎拉弓朝轎門射出3支紅箭,用來驅除新娘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氣。
待徐逸與青妹雙雙走來,青妹是紅布遮面,先跨火盆,後拜天地高堂。
看見閨女與徐逸雙雙跪下磕頭時,吳老八眼睛濕潤了。
青妹是他的心頭肉,這孩子命苦,母親死的很慘,是被官兵用箭射殺的,那年青妹才五歲,抓着娘的衣角放聲大哭。
那情景至今還曆曆在目。
一轉眼閨女都二十七八了,上門提親的不在少數,可是青妹就是不點頭。
吳老八看着“江湖浪子”徐逸,青妹與徐逸是一見鐘情,女大不由爹。
吳冬有幾個小妾,對青妹怕的要命,吳老八是打不得罵不得。
他不是沒看好徐逸,隻是江湖人命賤,怕女兒以後守活寡。
現在好了,徐逸成為華山王身邊的紅人,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拜完天地高堂,夫妻對拜,然後入洞房。
酒席開始,雖不是山珍海味,卻也豐盛無比。
難得一見的長江鲫魚讓歐淩天他們連連贊歎。
天下美味也不過如此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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