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陵丹田内的黑色皿液,每隔一段時間,總會有一種特殊的反應。
特别是最近一段時間,此反應頻率很高。
有時候,顧子陵渴望那黑色皿液的特殊能力,但有時候,顧子陵卻又對此而很忌憚。
最重要的是,丹田黑皿已經遍及其全身,如此下去,早晚都會出事。
隻是如今的顧子陵,尚且需要倚仗這股力量來彌補丹田靈力的不足。
如若不然,以顧子陵的性格,定會在第一時間解除這種危機。
冷靜下來的顧子陵,動用天碑力量,強行将那黑色皿液加以鎮壓。
鎮壓之後,所有的感覺方才結束。
如今,通過黑色皿液殘留的大道氣息,顧子陵已然知道,它與斬妖刀有關,很有可能就是斬妖刀内的兵靈。
斬妖刀最為一件殘破的神兵,說不定可以通過這滴丹田黑皿,能夠讓斬妖刀回複昔日的輝煌,成為一件真正的神兵也說不了一定。
所以說,丹田黑皿在顧子陵的體内,即是機遇,又是一種生與死的考驗。
好在如此可以動用天碑碎片,而天碑碎片又可以将黑色皿液完美鎮壓,這倒是讓顧子陵少了一縷擔心。
決絕好丹田之中存在的問題之後,顧子陵再一次回到了酒樓。
酒樓依舊吵雜,不少修士也在争先恐後地争奪修煉室的使用權,顧子陵的出現,倒是替他們騰出了一個位置。
如此特殊的酒樓,身受修士們的喜愛。
畢竟很多外來修士,不喜歡修煉時被外人打擾,自然需要一個特殊的修煉環境,也隻有這樣,才不會在關鍵時刻,被修煉所反噬。
總不可能每一次修煉,都選擇在那些深山老林?
其實顧子陵不知道,整個勾陳東域,大多數城池之間,大凡酒樓,哪怕是一座普通的建築物,都有專門為修士而構建的特殊修煉場所。
畢竟在這東域,特别是這極東之地,修士居多。
顧子陵并未打算急着你來,而是欲從這些修煉者之中,打聽到傳送陣的消息。
若沒有傳送陣,以顧子陵馳行速度,至少需要接近一年的時間,方才可以達到宿家。
而這一年的時間内,說不定在宿凝兒身上,早已發生了變故。
萬一顧子陵正是因為這一年的時間,錯過了阻止宿凝兒嫁給的東方譽的時機,那麼他必然會處于深深的自責與悔恨之中。
如今顧子陵可以動用天碑碎片,加上蕭殷的幫助,應該可以幫助宿凝兒化解其腦海之中的封印陣法。
顧子陵選擇在一個偏僻角落坐了下來,點了幾分菜肴,以及一壇美酒。
在顧子陵獨自一人品嘗之際,倒是其袖口之中的小白,被酒香味給吸引。
它那白色的爪子,探了出來,偷偷地抓了一塊鴨塊,便望嘴裡塞。
同時,趁顧子陵不注意,還将其酒杯之中的酒,一飲而盡。
待顧子陵發現時,卻不寒而栗。
因為小白這家夥一旦被人發現,那麼他的身份既有可能被識破,到時候還未進入宿家,恐怕就已經招來了一大堆麻煩。
以東方譽的性格,不難想象,他會如此而為。
若是發現顧子陵的存在,這一次的他,絕不會僅僅隻帶五位封台境修士那般簡單。
顧子陵阻止了小白之後,偷偷将部分美酒用器皿塞入袖口之中,并送進了很多食物。
半晌之後,這家夥又在顧子陵袖口内呼呼大睡起來。
隻是顧子陵不得不幫助這家夥收拾“戰場”,他不斷抖動袖口,時不時便有一塊啃食幹淨的骨頭掉落。
倒是有位青年修士注意到了顧子陵的動作,走上前來問道:
“不知道友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
“額……沒有……”
顧子陵心裡瞬間緊張起來,還以為眼前這位青年修士發現了什麼。
此青年修為也在裹屍境,年紀不大的他,竟然也有這樣的修為。
隻能說這勾陳東域不愧是東域,任何一位年輕修煉者,竟然都有着這般令人羨慕的修煉天賦。
男子身穿白色錦衣,亞挂佩劍,顯得風度翩翩。
那俊美的臉龐,絲毫不亞于顧子陵。
“道友不像是東域人?
”
“哦?
這裡都能看出來?
”
“那是自然,我東域靈氣相對于其他各域,較為充裕。
故此在修煉功法之上,與其他各域略有區别。
勾陳靈氣大部分是從怨靈以及陰物身上提取,故此多多少少在修士身上,都帶有一縷陰氣,特别是我們這東域修士,最為明顯。
而其他各域相反,身上陰氣會弱一些。
而道友身上,不僅僅陰氣較少,反而陽剛之氣十足,自然是動用了不一樣的修煉方式,故而在下有此等猜測。
”
顧子陵聽到眼前青年的分析,心裡倒是一驚。
他可沒有想到,修士身上竟然還有這等辨别手段。
并且他所言之話語很是在理,畢竟很多修士身上卻是有陰寒之氣存在。
但此人能夠有如此之語,加上其修為與年紀,以及穿着打扮,說不定擁有不凡的身份。
故此,顧子陵開始可以結交,與之搭話,并奉承道:
“弟來自于南域,兄長一眼便有此認識,弟佩服。
”
顧子陵以弟自稱,這還是首次。
也因為這樣,他的話語,倒是給予那青年公子好印象。
很多修士都喜歡以傲人的姿态自居,很少有人會像顧子陵一樣,如此謙虛謹慎。
“道友過譽了,在下也隻是推測而已。
不知道友千裡迢迢而入東域,有何要事?
”
“哪有什麼要事,東域是我等各域修士的向往,一旦有機會,自然都會前來走走看看,都想見識一下東域的盛況。
不得不說,在這東域,無論是古陵墓,乃至各地風水靈氣,皆遠遠勝過其他各域。
完全可以說,在這東域修煉,絕對是事半功倍。
”
“也是,不知道友是否介意在下坐下與道友痛快地喝上幾杯?
”
“額……當然可以,兄長見諒,是弟疏忽了。
小兒,再上一壇好酒,另外準備兩份特色招牌菜。
”
顧子陵吆喝道,無論是他的聲音還是性格,都已經在這一刻發生了變化。
雖然很多都是顧子陵刻意裝出來的,但卻顯得很自然,不了解顧子陵之人,絕對無法察覺什麼異常來。
至于顧子陵腦海之中蕭殷,已然被顧子陵這種豪爽的姿态而逗樂了,噗嗤一笑。
兩人邊說邊談,倒是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顧子陵也終是知道,此人名叫秦文,一個聽起來簡單卻又文绉绉的名字。
至于其來自何方,身後有何背景,顧子陵也沒有多問,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此人乃是東域人。
并且無論是從其天賦,還是穿着打扮,身份絕不簡單。
至于顧子陵,面貌都已改變,加上他想要混入宿家,故而已然改名換姓,名為蕭榮。
蕭榮這名字,乃是顧子陵随意所想,也沒有刻意去改變。
雖然蕭殷也信蕭,但他并非因為蕭殷之姓而取此名。
隻是當顧子陵道出此名時,顧子陵腦海之中的蕭殷,卻有明顯的神色變化。
蕭榮這個名字,顧子陵也将在很多時候,動用此名,此名也會伴随他一生!
當然這隻是後話!
“你是想去宿族?
”聽到顧子陵的話語,秦文一驚,瞪直了雙眼。
“是,不知兄長有何辦法?
”
“辦法是有,若是你真想進入宿家,為兄會幫助你。
隻是……”
“隻是什麼?
”顧子陵疑惑而問。
“隻要你能夠答應為兄一件事,為兄定然幫助你。
為兄将會讓你以我先秦遺族使者的身份,與我一道進入宿家。
”
先秦遺族,顧子陵聽到這,頓時心中如滔滔江水,翻滾而來,久久不能平靜。
他不知道這勾陳究竟有多少所謂的遺族,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
在這東域,大凡遺族,其地位不若于其他任何勢力。
包括所謂的宿家,都會對這些古老的遺族心生忌憚。
眼前這個叫秦文的家夥,竟然有這般地位。
顧子陵略作思量,似乎這樣一來,對于他而言,更加有利。
隻要以先秦遺族使者的身份,進入宿家,那麼他便完全不用擔憂宿家會對他的身份産生任何懷疑。
那麼隻有如此,便可以利用此身份,了解宿凝兒在這宿家這一年多來,究竟發生了何等事情,才讓宿家族長,如此狠心針對凝兒。
不過顧子陵尚且想要知道,秦文想要的條件是何,進入宿家有何目的。
不論宿家對宿凝兒如何,再怎樣,宿家也是宿凝兒母族,若是先秦遺族是頭狼,顧子陵可不想引狼入室。
“不知兄長進入宿家的目的是何?
”
“為兄前往宿家有兩個目的,一是求親,二是盜取一卷卷軸。
”
聽此一語,顧子陵臉色一變,這家夥果然是之狼。
他求親的對象,很有可能就是宿凝兒。
而且讓這家夥都能看上的一卷卷軸,必然不簡單,看來此人并不是什麼好鳥,長着一副帥氣的外表,卻有如此一面。
想到這裡,顧子陵欲加以拒絕,可那秦文卻繼續而道。
“當然,求親隻是一個幌子。
為兄真正的目的,是去阻止東方譽與宿家的聯姻。
至于那卷卷軸,是東方譽給予宿家的聘禮,此卷軸本就源自于我族祖陵,必須奪回。
”
“你……兄長,弟僅僅隻是一個小小裹屍境修士,你為何對我說出這些?
”
顧子陵突然對秦文産生了懷疑,他與秦文的相遇,看上去偶然,實際上似乎并非如此。
聯系前後種種,顧子陵仿佛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秦文突然笑耳,道:“你這個堂堂盜術盛會上的第二名,而且還與東方譽有仇,加上你本與凝兒仙子認識,為兄不找你合作,找誰合作?
”
“你竟然……”
顧子陵指着秦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明明自己此刻改變了容貌,自身氣息都已經有所變化,秦文竟然能夠一眼洞穿自己,是他一直在跟蹤自己,還是有其他陰謀權術?
秦文仿佛洞穿了顧子陵的想法,突然道:
“為兄之所以對你如此了解,是因為盜術盛會為兄也在場,隻不過為兄并未參與盛會而已。
從一開始,為兄便注意到你的存在,有意與你結識。
隻可惜,盛會結束之後,你便被瑤池仙後帶走,本以為與你失去了緣分,想不到在這晉城與你相遇。
”
“我已易容,可你為何知道我之身份?
”
“你的易容手段,但天下少有。
但是卻逃不過為兄這雙獨一無二的眼睛。
為兄從小就有眼疾,可在八歲時,這眼疾發生了變化,因禍而得福。
如今,為兄之雙眼,可以洞穿一切,可分别世間真僞,任何易容術,或者是陣法,都将在為兄面前,蕩然無存。
如此,你雖易容,但在我眼中,依舊是顧子陵!
”
聽此,顧子陵尴尬一笑,剛才他還一本正經地在眼前這秦文面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如今被此人拆穿,顧子陵更是有所不安,害怕此人能夠一眼看穿自己的丹田,從而發現天碑碎片的存在。
這樣可不好,也不是顧子陵想要看到的。
這秦文可是來自于遠古遺族,并且與之接觸不久,誰知道他會是一個怎樣之人。
好在蕭殷卻在顧子陵腦海之中傳音道,表示秦文隻能看到古卷軸,看不透古卷軸内的任何東西。
同時蕭殷告之,秦文這個人,值得一信。
顧子陵不知道為何蕭殷會有此等話語,但她的話,必然有她的道理。
“既然你以看透我,為何不從一開始便點穿?
”
“萬事都有先後,一見到你就點穿,那還能與你結識?
何況為兄知道你已經得罪了東方譽,更換面容,當屬情理之中,也沒必要拆穿。
隻不過如今為兄需要你的幫助,自然向你坦白。
”
顧子陵點了點頭,一笑而飲,兩人彼此碰杯,表示達成這一約定。
顧子陵需要進入宿家,卻缺少一個身份,秦家使者,着實可行。
另者,顧子陵對于這秦文那雙獨特的眼睛,也是佩服不已。
這種神通,恐怕足以收錄于原始天碑之中。
這是顧子陵給予此術最高的評價,畢竟可以洞穿以前,仿佛是顧子陵剛得到往生鏡的另一個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