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懂武功,這麼遠遠看着,隻看得出玉冷溪身形步法極為靈巧,但與和封戎動手不同的是,他的刀法――招式淩厲刁鑽,左手時不時地打出暗器擾亂敵人。
一時之間也沒有性命之憂。
反觀林九齡,他使的刀更寬些,不及玉冷溪的刀輕靈,但力道卻剛猛無比,步法穩健,不管是攻是守,均不疾不徐。
兩相比較,玉冷溪倒顯得心焦氣燥了。
事實,也确實如此。
玉冷溪看似招式層疊而出,又是暗器又是長刀,依仗輕功卓絕,均是采取攻勢。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越是把看家本領都用上,才越是敗相已現。
林九齡根本沒使殺招,隻是吊着玉冷溪,讓他既不能逃跑,也不能救人。
屋外桃花一雙眼睛緊盯此處,對這小白臉顯是極為關心,隻要他不死,她就不會走。
若是被她看出玉冷溪敗局已定,跑去警示封家後人,他脫身不及,可能滿盤皆輸。
倒不如就這麼耗着,該回來的人,始終是要回來的。
眼看玉冷溪久攻不下,腳步已顯拖沓,桃花急得直跺腳,手掌上的傷是玉冷溪把她扔出來時摔破的,指甲無意中掐進傷口,疼得她直冒汗。
心頭火起之時,突然計上心頭。
屋内兩個雙刀翻飛,身形交錯,玉冷溪面向屋外時,轉瞬間看到桃花面向遠處大叫了一聲“封戎!
你回來了!
”
糟了!
玉冷溪大驚失色,慌忙向前,想要擋在林九齡身前,将他困于屋内。
林九齡隻聽到一個“封”字,氣勢便與剛才完全不同,飛身沖着桃花呼喊的方向飛奔,微一閃身躲開想要攔路的玉冷溪,奪路而出。
玉冷溪緊跟其後,擡眼間卻看到桃花轉身,對他眨眼一笑。
他是何等聰慧之人,立刻領會桃花的意思,腳下不停,左手卻是悄悄摸出一枚暗器,含力甩了出去。
以林九齡的武功,想要發現身後有人偷襲不難,躲開也不難,如果不是先入為主地認定封家後人定是躲藏在密林中,發現桃花的小計謀也不難。
可仇恨之下怎能保持理智,他甚至都沒看桃花一眼,就往她身後的林子裡沖去,生怕跑了仇人。
暗器打向林九齡後背的速度極慢,就怕他聽見破空聲,隻消長刀一撥。
所以,玉冷溪偷襲得手,也在情理之中。
感覺到背後刺痛時,已然遲了。
林九齡急停轉身,卻見玉冷溪得手後早已停下,并不繼續出招。
背後刺痛後就是一陣發麻,轉念一想,暗器上竟是喂了毒。
咬着牙,長刀朝背後一揮,蜂尾刃應聲落地。
“好。
。
。
很好。
”林九齡看着桃花冷笑道。
竟會使計,倒是小看了她。
桃花被看得雙腿發軟,直想躲起來。
更别提與他對視。
既然中招,若再強行硬撐,報不了仇可能還要搭上性命。
那小白臉武功雖然不行,但反應極快,小花招也是層出不窮,與他耗上片刻,萬一毒發。
。
。
。
雖然心中不甘,但也隻有先行離開治傷,既然已被他知道人在哪,不管什麼時候報仇,人都跑不了。
拿定主意,也不再猶豫,隻冷冷看了桃花一眼便疾奔而去。
玉冷溪聽對方腳步确實離開,才松了口氣。
桃花走近道:“他都受傷了,你怎麼不趁勢制住?
”若被他再次找上門可有點大大不妙。
玉冷溪朝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他有多厲害你知道嗎?
今天咱倆還活着,完全是靠我暗器上的麻藥。
”
桃花奇道:”你暗器上有麻藥?
那上次封戎背後的傷口用的。
。
。
。
”
“那時還沒塗上麻藥呢,”玉冷溪打斷她的話道,“是我上次回去時,臨時起意才塗的。
”當時是怕萬一需要對封戎來硬的,先把他麻倒可以省不少事,誰知竟歪打正着,發揮了更大的作用。
桃花放心地點點頭,上回用的蜂尾刃,她覺得好看,就沒還給玉冷溪,想着偶爾當個簪子用也挺好看。
若是有毒,哪天她再紮着自己,死的可就冤枉了。
“可是,那個林九齡跑了,怎麼辦?
”這叫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你當我不想制住他?
他以為我暗器上有劇毒,保命為上,才跑了的。
我若一招制不住他,被他白白耗了時間,發現隻是麻藥怎麼辦?
像他這樣的高手,拔出暗器的同時就已經使内力護住大脈,這藥力,估計一個時辰也就散了。
”沒有十全的把握,他不敢冒然發難。
“他若再來。
。
。
。
”桃花想起林九齡的樣子,心中就有些打顫。
玉冷溪瞪眼道:“他這次是出其不意,你當我傻嗎?
會讓他攻我不備第二次?
我們做好萬全準備就是。
”
“怎麼準備?
”
“嗯。
。
。
。
首先,我們得換個地方住。
這屋子易攻難守,太顯眼了。
”得搬到一個方便隐藏,又利于觀察的地方。
兩人一齊低頭思索,搬去哪裡比較安全。
卻聽得林間沙沙做響,不多一會,一個高大人影慢慢走了出來。
封戎拎着一隻碩大野獸,鮮皿模糊,看不出是個什麼。
正大步往林子外走,看到桃花玉冷溪都盯着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怔怔地不知該不該繼續走。
“呵呵”,玉冷溪涼涼一笑,以手做扇,沖自己額頭扇了幾下,“回來的可是時候了。
”
封戎一不理他,反正他成天陰陽怪氣,誰知這又是哪一出。
待要和桃花說話時,卻看到她衣衫下擺的皿迹,當下就沒了往日的沉着,扔下手上獵物,快步走到桃花面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才發現受傷的是雙手。
“摔倒了?
”細細檢查傷口後,他确定這是摔傷。
“嗯。
”是也不是,這事得從頭說。
玉冷溪又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氣道:“你倒不如不回來了,讓桃花被人殺了更好。
”
一聽這話,封戎擰眉,正待相問時才看到平日裡衣着整齊的玉冷溪竟然亂糟糟的,刀還提在手裡,長袍也是破的。
封戎問桃花:“有人來過?
”
桃花“嗯”了一聲,“來找你的。
”
找他的?
封戎詫異,不管是親朋還是仇敵,他一個也沒有。
會有誰來找他。
估計桃花也不明白林九齡的來曆,更說不明白,玉冷溪朝天翻了個白眼,收刀回鞘,一臉懶得理你的表情對封戎道:“回屋裡坐着說麼?
我是累得不行了。
”
見玉冷溪回了木屋,桃花拉起封戎跟上。
今天這事,還非得玉冷溪來說,她自己都沒理清。
回到屋裡,玉冷溪扶起倒在地上的木凳,一屁股坐穩後,才對封戎說道:“所以說,有些事,你當做沒發生,不代表不存在,有些人,你忘了,不代表人家可以忘。
有些恩怨,你不了結,自有别人來了結你。
”
封戎不答,等着玉冷溪說完。
“今天來的人是林九齡,”看封戎面露疑惑,玉冷溪也不想給他解釋林九齡是怎樣恐怖的存在,繼續說道,“他是林家的人,精心培養的做髒活的人。
”
林家,封戎知道。
做髒活,是什麼意思。
玉冷溪知道封戎不懂,解釋道:“髒活就是不能擺在明面上的事,比如,殺個擋路的人,做些不法的事。
姓林的現在是大官,不能讓别人知道的事,都歸林九齡幹。
”
“他來殺我。
”封戎不傻,玉冷溪挑個頭,他就明白了個大概。
“可不就是,但來時你不在,桃花卻倒黴了。
”
桃花朝封戎微微一笑:“我現在可不是好好的,不用擔心。
”
不等封戎說話,玉冷溪搶道:“要不是我打獵速度快,回來的早,你猜你有沒有事。
”
封戎這才恍然大悟,事情來龍去脈大緻清楚了。
看這屋裡所有東西幾乎全毀,而且全是刀砍所緻,當時情況有多嚴重可想而知。
心裡後怕之餘,對玉冷溪救了桃花也是萬分感激,此時看他竟然順眼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