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内,彩墨一臉讨好的挨近臉色難看的蘇沐:“七哥,你也不感謝我啊,今天我可是幫你收服了兩個肯為你賣命的傭兵。
”
“謝謝。
”蘇沐漫不經心的說。
“你又怎麼了?
拉着個臉看着就讨厭。
”
“沒什麼。
”
彩墨輕聲嘀咕了一句:“明明就有。
”
“七哥,不如我們去莫爾河玩吧,聽說就在城南,離這裡肯定不遠。
”
“不行,天快黑了,待會我們就回家。
”
“哦。
”彩墨失望的低下頭。
坐在回城的馬車上,玩了一天的彩墨疲憊的躺在蘇沐懷裡沉沉的睡着了,偶爾動動身子,發生一聲輕呢。
彩墨睡的香甜,蘇沐心裡卻反漸沉重,這一天對他的觸動太大了,萬人敬仰的畫面揮之不去,成了他心中最大的壓力,也是最大的動力。
兩個痞子類的小人物同樣撩撥起了他心中最柔軟的那一塊自尊心,被人摔在地上那一刻所受到的羞辱是他不曾體會過的,他不是什麼心善的人,若是憑自己實力可以打敗美容的話他勢必将他揍成豬頭。
從被萬人捧到天上,再被兩個痞子摔在地上,這種巨大的落差讓心中倒了味,苦辣酸甜鹹,體會不出是哪種味道,隻知道心中不好受。
“七哥……”
彩墨的叫聲令他不再繼續想那麼多,輕歎一聲,哄小孩睡覺一樣輕拍她的肩膀。
“你怎麼不理我?
”
蘇沐愣了一下,“我以為你說夢話呢。
”
“你在想什麼?
”
“夜魅武士……是什麼感覺?
”
“哥,你不要有壓力,沒有人逼你,即便……”
他知道彩墨要說什麼。
适時打斷她:“我一定要成為夜魅武士。
”
聲音平淡卻堅執。
彩墨蜷縮着身子側躺在座椅上,枕着他的腿,慢慢閉上眼睛:“隻要你相信自己就可以。
就像我相信你那樣。
”
馬車停在了皇城下,夜已深了。
他們直接去了父王寝宮,三公主和龍卡正在交談着,看到他們進來,龍卡對三公主道:“還好,比我想的回來的早了些。
”
彩墨還是那樣疲倦,走過去擁抱龍卡,輕聲道:“父王,外面真好玩。
”說完竟枕在龍卡肩上昏昏欲睡。
龍卡拍拍她的頭:“現在還不能睡。
我有好東西要給你們。
”
“魔核?
”彩墨敏感的問。
龍卡失笑道:“這丫頭。
”
“真是魔核?
什麼級别?
”
“上乘。
”
“太好了,”彩墨一掃倦态,高興的跳起來,“在哪裡?
”
龍卡向桌上一個木盒指了指,“兩顆,你和沐兒一人一個。
”
彩墨精神奕奕的打開盒子,兩顆泛着青光的球狀物登時成了房間中的焦點。
她對蘇沐招手:“七哥,快來,這對你很有幫助。
”
蘇沐也知道魔核是幹嗎的,正像一個旱澇的花癡看見美女一樣:“這個……現在可以吃嗎?
”
“當然可以。
”龍卡與三公主坐在一旁看着他們。
“大的給你。
”彩墨手裡拿了個小的興奮的說。
蘇沐接過這顆看上去像個玻璃球般的魔核。
放在了嘴邊,不知在問誰:“我吃了?
”
龍卡點頭道:“恩。
”
三公主也是一臉期待的看着他。
泛着青光的魔核入口冰涼,帶着直寒人心的強迫感滑進他的食道内。
同時。
彩墨也吞下了魔核,不一會兒的工夫,彩墨釋放出氣劍,紅光更顯瑩潤明亮。
“天哪……我……一段二級了。
”彩墨不可思議的看着手中氣劍。
“七弟,”三公主小心的問:“你……感覺到了嗎?
”
蘇沐心中默念一遍口訣,緩緩睜開眼,頹喪的搖搖頭。
彩墨同樣難以接受:“怎麼會這樣?
我不相信,你可是五段一級的夜魅武士,怎麼會說沒就沒了?
”
龍卡無奈的搖了搖頭。
鬓角的白發似乎又濃重了些。
“原本我也以為你體内靈力隻是被封存在了哪裡,有了品質上乘的魔核幫助會将它們解禁出來。
唉,”龍卡這一聲歎息。
沉重的彷佛讓年華都沒了蹤影。
“老七,請不要怪父王如此直觀的失望之色,父王在你身上寄托了太多的希望,頃刻間崩塌确實有些難以承受。
”
三公主的神色也黯淡了下來,為父王的絕望,為七弟的無望。
彩墨從後面緊緊握住了蘇沐的手,對龍卡道:“父王,沒有靈力又怎樣,您今天沒看到,席斯國的民衆對七哥還是一如既往的敬仰。
”
“可如果他們知道,你七哥也許再也沒有希望成為一個夜魅武士,隻是一個普通人,他們還會這樣嗎?
”他直視蘇沐,有些責備的問道:“這些天你都做了什麼?
有沒有為此努力過?
”
彩墨看着垂首不語的蘇沐,心中突然莫名的倍加難受,像是能夠體會到他心裡的悲苦,眼中滢滢的泛起淚花。
“父王,三年前從七哥成為夜魅武士的那一天,你們就一直用這個标準衡量他的價值,我以前一直不懂,可是現在我終于明白,為什麼七哥靈力日漸強大,強大到讓所有人都畏懼,可他卻遠離我們,連話都不願對我們說,永遠都是一個人待在大家找不到的地方。
就是因為你們對他不斷施加的期望讓他從我們身邊感受不到溫暖,隻有壓力,讓我選擇的話,我希望七哥永遠這樣。
”
“閉嘴。
”龍卡低聲斥責她。
一顆淚珠滑入彩墨嘴角,那鹹鹹的味道讓她的心中又增加了幾分苦澀,“這些天七哥又開始笑了,不像以前冷冰冰的如同陌生人。
您明明知道他心中不快樂,為什麼在他忘掉了以前可以重新生活的時候要再次逼他?
”
三公主自小就疼愛眼前這兩個弟妹,想盡辦法不讓他們受委屈。
為了避免父王對彩墨更嚴重的斥責,她先自開口責備道:“彩墨,不要說了。
”
龍卡沒有生氣。
沉默了很久,臉色愈加傷感:“生在皇家。
必須承擔一些該有的責任。
眼下聖戰在即,老七卻仍是這個樣子,不逼他我還有什麼辦法?
”
彩墨吃驚的看着龍卡:“父王……你怎麼能……你……你要七哥參加聖戰?
”
“老七一年前就代表席斯國許諾要參加聖戰,這種事更改不得,哪怕是站在聖戰的格鬥場上當衆放棄比賽也要去,不能辱沒席斯國的名聲。
”
幾乎是在哀求,彩墨跪在地上:“父王,那你想過七哥會受多大的侮辱嗎?
況且……舉辦地在杜拉國。
王語菲他們都在場,你要七哥如何面對?
”
龍卡一臉陰沉,沉默不言。
“我去。
”
蘇沐拉起彩墨,将她臉上的幾絲碎發撥在而後,拭去了她臉上的眼淚。
彩墨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随即又哭了出來,一頭抵在他懷裡,聲音竟有些沙啞:“哥。
”
這一刻蘇沐才真正的将彩墨看作了自己的親人,内心深處也完全接納了這個妹妹。
龍卡緊閉的嘴巴在臉上擠出痛苦的弧度,微微顫抖的手從身旁拿出一張請柬。
“這是杜拉國今天送來的請帖,讓你明天去與各國參賽傭兵團團長小聚幾天,你三姐執意要陪你去。
有她在我也能放心許多。
”
“我也要去。
”彩墨說。
龍卡沒有一絲猶豫:“準。
”
被裹在深夜裡的雅趣園猶如一顆耀眼的明珠,映襯着天空的瑰麗。
隻是園中矗立在涼亭裡的人卻顯得一臉黯淡。
看着淡影淺水下的遊魚,蘇沐怔怔出神。
“誰知無常在明日,隻願今朝醉……”彩墨款步而來。
蘇沐淡淡一笑:“我不是在想明天,隻是在想你什麼時候會來。
”
他遮掩心情的話彩墨卻當真了:“那為什麼不讓紅绫叫我?
”
“紅绫睡了。
”
“我來了……”彩墨攤開手,一幅你想怎樣的樣子。
蘇沐示意她坐下,問道:“當初你用多久感覺到了靈力?
”
“一年,而後修煉了四年,成為夜魅武士。
”
蘇沐皺眉。
奇怪的看着她。
“幹嗎這樣看我,已經很了不起了好不好。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
”
“我用了多久?
”
彩墨盡量說得詳細:“我們是一起修煉的,每個人都隻能在十歲那年才可以感覺到靈力在體内的遊移。
天賦好的一年就能感覺到,至于你,好像隻用了一個月。
”
“這麼慢,你那天的神态讓我覺得靈力是可以馬上感覺到的。
”
“那是因為你已經是五段夜魅武士了,我以為你隻是忘了如何操控靈力的方法,你是夜魅大陸已知的記錄中最短時間感知到靈力的,然後你以每年一段的速度驚人的達到了四段,令整個大陸驚詫不已。
一般人修煉到三段三級便會遇到瓶頸,很難再有突破,在夜魅大陸,注冊在名的,突破五段的人屈指可數。
”
蘇沐苦澀的嘲笑道:“以前厲害又怎樣,現在還不是如此。
”
“告訴你,”彩墨降低聲音:“五哥到現在還沒感覺到,都吃了十幾顆魔核了,還天天向父王要魔核。
”
“也許我以後比他還要不如。
”
彩墨連忙澄清:“你不要亂想,我不是看不起他,隻是他太貪婪了。
”
蘇沐笑道:“你以後可不要嫌棄我。
”
彩墨認真表态:“我對太初神發誓,永遠不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