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品咱們就燒高香了。
”
佟山河接道。
不管怎麼說,他現在已經放寬心了,從階下囚變成座上賓,這種天翻地覆的變化完全滿足了,看樣子大師兄至少也是四品,跟着沾光是沒問題的,哼,該死的小翠竟敢小瞧我,這下好了,有大師兄在,看你如何對我!
真也個巧,小翠這時偏偏就來了,站在門外不敢進來,偷偷沖佟山河招手。
她貓在殿下的柱子後面,房中諸人一時間都沒發現,她也不敢聲張,隻是一個勁擺手。
佟山河到底眼皮活泛,瞅來瞅去就看到了她,心中頓時雄壯起來,開闊得如同看到了天下,瞧她那一臉焦急滿含委屈的樣子,分明就是來道歉的,早跟你說過我大師兄不是閑人,讓你小看我們!
他跟蘇沐打了個招呼便起身去了。
小翠拉着他來到院中,急忙問道:“你大師兄真的是鑄劍師嗎?
”
佟山河腰闆一挺,看着天空,道:“那還有假!
”
“聽說是四品鑄劍師,是真的嗎?
”
“你沒看到我們跟六品鑄劍師同處一室嗎?
大師兄至少是四品!
”
“哎呀你怎麼不早說!
”
小翠跺了跺腳,道:“早知道你帶了這麼一個大人物,哪還用被人拒之門外!
我也不用在你們面前丢臉了!
這下好了,你大師兄一定恨死我了,他如果留在這裡,以後還有我的好日子過嗎?
”
“放心吧,我大師兄不是斤斤計較之輩,不會跟你認真的。
”
佟山河也是現在才知道蘇沐的底氣是什麼,原本他還以為大師兄隻是想要靠着小翠的關系才能一步步接觸蘭桂坊高層,原來不過是個預備罷了,根本沒指望她這條線,不由趾高氣昂的道:
“你以為我們靠你才能進來啊?
叫你出來不過是念在我們以前的情分,介紹你給大師兄認識一下。
可你倒好,那一通冷嘲熱諷,大師兄雖然不會給你小鞋穿,但也不會給你好臉色了。
”
“這可怎麼辦!
我好不容易才有今天。
如果你師兄懷恨在心,他一句話就能把我趕出去,我可不想再過那種颠沛流離備受欺淩的日子了!
山河,你一定要幫我跟他好好說說,務必讓他原諒我。
”
小翠急的團團轉,幾近哀求的道。
“這個可不好辦,我人微言輕的,說了也不頂用啊。
”
小翠焉能不知他這是嘲諷她剛才城門口的态度,連忙哀求道:“我求求你了,幫我好好解釋一下。
我不是有心那樣說的。
再不然哪天你将他約出來,我單獨見他一面,将這個誤會說清楚。
”
“要我幫你也可以,不過你打算怎麼謝我?
”
佟山河心不在焉的歪着頭,摳着指甲緩緩說道。
“你想讓我怎麼謝你?
”
“不如現在找個沒人的地方親熱一下?
”
佟山河嘿嘿笑道。
小翠拍掉他猛抓向她屁股的手。
急道:“少來!
你先幫我把蘇公子約出來,我當面給他陪個不是才算你的功勞!
”
“這可是你說的啊,待會你們城主要來,今晚怕是不行了,明天吧。
”
“好!
我等你消息!
”
小翠惴惴不安的繞過他,在廳外偷偷瞄了一眼蘇沐,恨不得立即沖上去跟他梨花帶雨柔膩一番才放心。
城主一來勢必會挽留他,四品鑄劍師在蘭桂坊有多大威勢她是最清楚的,真的是揮揮手指就能讓她生不如死,以她對男人的了解,他們表面上大度,其實小心眼的很!
她在城門那麼對他們。
說了不少難聽話,他安能放過自己?
不過又怕他正在氣頭上,不敢過去叨擾,說不得再等待一天了。
她熱鍋螞蟻似的擔着心,蘇沐卻早将這事忘了。
從她開口說第一句話他就知道是個靠不住的,根本不會為了幫他們而承擔一點麻煩,也就不抱任何指望了,哪裡還會理會她什麼态度,早将她無視了。
他此時在看的是對面的紅發老者,看得出來他對他們很不屑,那副高高在上的神色仿佛和他們共處一室是件很丢臉的事,他們要深感榮幸才是,而他們四個對他同樣是不屑一顧,連個招呼也不打,也難怪他生氣了。
“徒兒,跟那幾個丫頭說,這裡有些不清淨。
”
紅發老者輕輕說道。
中年修士更加不客氣,對身後四個女修道:“就沒有一所獨院讓我師父休息嗎?
不然将這些人趕出去也行。
”
“回尊士,這幾日城中戒嚴,隻有特定的幾處地方對外開放,接待的地方這個算是最好的了。
”
女修低聲下氣的道,真是大氣不敢喘一下,四品鑄劍師就能讓她們戰戰兢兢了,六品鑄劍師更是深得城主青睐,對她們來說就是帝王一樣的人物。
“原來蘭桂坊是把我們當外人看的,既然這麼不歡迎,我們去别處就是了!
”
紅發老者仍是不肯擡起他高貴的眼皮,冷冷哼道。
這一下可吓壞了廳中八個女修,一齊湧來跪在他面前,哀聲道:“大師息怒,都怪奴家不會說話,這就去給您尋一處僻靜院落。
”
“我有說要換地方嗎?
老夫偏就喜歡這裡,隻是總有些不幹不淨的東西擾我清淨。
”
紅發老者微微擡起眼皮,不屑的斜睨一眼正在吧唧吧唧吃着靈果的霸道。
“霸道師兄,你别吃了!
大師不高興了!
”
佟山河低聲勸道。
“我去他媽的!
老子吃得正高興,他高不高興管我鳥事!
”
霸道早看不慣他裝模作樣的惡心樣,把靈果往地上一摔,怒喝道。
果汁四濺,有幾滴沾到紅發老者身上,如同星火燎原一樣讓他勃然而起,眼神陰狠的如同毒蛇伺機捕獲獵物,冷冷的道:“小子,有種你就再說一遍!
”
“老子從來不說第二遍!
不服來打!
”
霸道一腳将座椅踹個粉碎,靈光一閃。
一雙鐵拳憑空而出,兇橫的瞪着他。
“好個粗魯貨!
你且等着,等城主來了老夫讓你知道什麼是跪地求饒!
”
紅發老者不願動粗,他地位超然。
習慣了指使更強大的人出頭,而那些更強大的人在他面前都是小心巴結的,等城主一來他會讓那大塊頭好好領教一下!
“原來你才是個沒種的!
老子偏不等,就要現在揍你!
”
霸道吼叫着,卻還不忘看蘇沐一眼,見他有些不悅,便遲疑了一下。
“你們在幹嗎?
快住手!
”
杏兒回來了,先給紅發老者賠了不是,又對蘇沐道:“蘇公子,管好你的人。
司徒大師是城主請來的貴客,若是被你們得罪了,我可不保你們不會再次成為階下囚!
”
“你敢!
方才老子已經憋了一肚子火,誰敢再碰我一下我弄死他!
”
霸道目露兇光看着杏兒。
杏兒從未被人這麼粗魯的吼過,又羞又怒。
狠狠瞪了他一眼。
蘇沐拍住他的肩膀,強行将他按在座椅上,道:“你們城主何時過來?
”
“就要來了。
”
杏兒把頭一扭,連蘇沐也不願看一眼了。
“司徒前輩,恕晚輩不周,未曾料到您及早來了,怠慢了前輩還請恕罪。
”
人還未來。
一串清脆悅耳的笑聲便傳進大廳,随後,一個好不妩媚的美人兒帶着一衆随從步入大廳,和她一比,身後那些女修都成了糟粕,玉石之分。
一目了然。
蘇沐也忍不住看了她幾眼,吹彈可破、羊脂般光滑的肌膚,嬌嫩欲滴、豐潤微翹的紅唇,都讓人浮想聯翩。
尤其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會說話似的,第一個就落在蘇沐身上。
盈盈一笑,而後才對紅發老者道:“晚輩脫不開身,來晚了些,可要給您賠不是了。
”
“蘭城主,你事務繁忙我能諒解,可你把老夫和一群毛頭小子安排在一起是何用意?
他們是什麼身份,怎能與我平起平坐?
還有那大頭大腦的家夥,還想與老夫動手呢!
”
紅發老者睚眦必報,蘭菲兒來了他可算能出口惡氣了!
蘭菲兒腰肢一扭,風情肆意顯露,像個小女孩撒嬌似的笑道:“前輩快别叫我城主,就叫我菲兒吧,怪我疏忽,沒料到今日會有另一個鑄劍師過來,不過大家既然都來了,彼此認識一下就是了,何必大動幹戈呢?
”
“蘭城主不必多說,今日不是他們走就是我走!
”
紅發老者不吃她這一套,不将霸道趕走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蘭菲兒朱唇輕抿,略顯為難,不過也隻是微微遲疑一下,瞬間便淡淡一笑,道:“前輩何必與幾個晚生怄氣,這樣吧,我先帶您去别院,這裡會給您一個妥善交代的。
”
“我非得親眼看着他們滾出蘭桂坊才能和蘭城主商談下去,否則一概免談!
”
“這……”
蘭菲兒含住下唇抿了一下,八面玲珑的她也有些犯難了,向來聽說司徒前輩氣量狹隘,這幾個小子也真是不開眼,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了他,要說一個四品鑄劍師也是值得挽留的,可是相比之下不得不忍痛割愛了!
蘇沐對這緊張的局勢渾不在意,倒是留心了她抿嘴的樣子,小珊瑚也是這樣遇到難事便會抿嘴,她做出來是小大人似的可愛,而她就有風情多了,留下一大片遐想空間……
霸道有些後悔自己莽撞了,這才想起來他們是來求人辦事的,要是就這麼被紅毛老頭給逼回去,大師兄還不得揍扁他?
他悶哼一聲,道:“我得罪了你,自己走就是了,我跟他們不是一路的,一人做事一人當,不連累了别人!
”
“回來,他憑什麼讓你走?
”
他就要跨出門口,蘇沐冷冷的叫住了他。
佟山河也看出來了,霸道走了這事還有一絲轉機,偏偏大師兄也是個不好惹的,一定是看不慣自己兄弟被人欺負,好意是好意,可是大局為重啊……少不了要提醒他了:“大師兄,讓他走吧,别忘了咱們還有正事呢。
”
“我帶來的人一個也不能走,尤其不能被别人趕走,這就是正事。
”
蘇沐看着紅發老者,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平靜的有些冷漠。
“大師兄……”
霸道心中忽地感動了一下,又懊惱一歎,大師兄為了不讓自己受窩囊氣,豈不是壞了大事?
這可真是他的不是了!
“小子,不打自招你倒是有骨氣,承認你們是一夥了吧?
哼,那還不趕快滾出去!
”
紅發老者冷冷一哼。
蘇沐不屑理他,道:“蘭城主,我若證明自己比他品階更高,是不是就有資格讓他滾了?
”
從他一開口,蘭菲兒便一直在看他,着實喜歡他那股冷幽幽的氣質,眼底那一抹隐藏得很深的傲氣也散發着男性的魅力,這樣的人絕不是輕率之輩,不出手則已,出手便有把握,他既如此說,想必是有真本事!
不過……他也太年輕了吧?
相貌可以用靈丹延緩,但是聲音與年輕人那股特有的氣質是掩飾不住的,以這樣的年齡,怎麼會比六品鑄劍師更高?
“你就是蘇公子吧?
菲兒真是怠慢了,入了大廳還未曾招呼公子呢,還請見諒。
”
她微微欠了欠身子,對蘇沐福了一禮。
蘇沐看她堂堂一城之主這麼放得下架子,不由多了一分好感,道:“無妨,還請城主做個主意,這不是一山二虎,也不是一較高下,他既然趕我們走,我就必須讓他離開。
”
蘭菲兒雖然知道這樣不妥,斷不能激發他們的矛盾,但着實喜歡蘇沐話裡的态度,也知道他的想法,按他說的來做的話,一定很有趣……
“蘇公子的意思是你們現在比試一下,分個勝負?
這我倒是迷惑了,公子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品階嗎?
你若是七品鑄劍師菲兒就無話可說了。
”
先前她聽了杏兒的回報,當時就覺得好玩,哪有鑄劍師不知道自己品階的?
可他又着實給杏兒煉制了一把四品靈劍,而且是把有變異屬性的靈劍,更加恐怖的是半個時辰便完成了,所以來之前就已經對他充滿了興趣。
“我不知道自己幾品,但是至少要強過他。
”
“臭小子,你知道自己的話多麼荒唐嗎!
憑你那點資曆也想淩駕老夫之上?
做夢!
”
紅發老者被蘇沐那股滿不在乎又冷傲十足的摸樣弄得兇臆難平,吹胡子瞪眼的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