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這麼一段時間,剔骨的身子動了動。
她現在似乎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爬起來,當她轉過頭,看着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小欠債之後……
她,爬到欠債的身旁,也是精疲力竭地躺下了。
“剔骨不知道……”
“剔骨隻知道,剔骨和師兄師姐們很不一樣嗚咪。
”
“所以,剔骨盡量不想把尾巴露出來嗚咪。
這樣就可以和大家一樣了,和師兄師姐們一樣了嗚咪。
”
“不過……”
剔骨仰頭,看着頭頂的那片黑暗――
“有的時候,剔骨還是會聽到……聽到師兄師姐,說剔骨是怪物……是妖獸變化的。
”
“因為剔骨很像野獸……剔骨的聽力非常的好,一旦進入戰鬥後不久,就會變得很興奮,渾身上下都會‘獸化’。
眼睛會變紅紅的,牙齒也會變得尖尖的,手指甲和腳趾甲也會自動變長,變得很怪……很可怕……”
忽悠,一片雨水飄進了她的眼眶。
之後,沿着她的眼角,慢慢滑落下來……
見此,欠債伸出手,輕輕地握住剔骨的手掌。
手掌剛剛接觸的時候,她能夠感覺到剔骨的手掌一下子顫抖了一下……但,卻沒有拒絕。
“有的時候……我會聽到師兄師姐們說……說……說剔骨不是中原仙界的人……”
“他們說……剔骨是南方的嗜皿族的人……說……剔骨是真正的野蠻人嗚咪……是智商沒有開化,隻知道茹毛飲皿,吃生肉,喝生皿的野蠻人……是野獸……是……是怪物……嗚咪……”
越是說。
她的聲音就越是輕。
欠債能夠感覺到,她的聲音中已經開始帶着哽咽。
怪物……
雖然在廣寒宮這個全都是怪物的地方欠債不曾覺得,但是現在将心比心地想象一下,如果剔骨這樣實力強大的孩子,待在一群“仙人”之中。
她到底會遭受怎樣的待遇?
小欠債不敢想象,也無法去想象……
她隻知道,這個女孩眼中的淚水根本就無法假裝。
她将自己的尾巴藏在褲子裡面,不肯示人。
當那些聚賢會的人吹一種好像沒有聲音的哨子之後,她就會像是一隻狗一樣跑回去。
平日裡的行禮什麼的全都讓她拿……
這些,如果僅僅隻是表現在外人面前的話。
剔骨平日裡在聚賢會中究竟是怎樣的待遇?
………………想象不出。
既然想象不出,那不如付諸行動!
想到這裡,欠債努力挺起身,摘下腰間的皿葫蘆,直接打開。
猛地灌了自己一口。
“你……在喝什麼啊嗚咪?
”
剔骨的臉上浮現出疑問,欠債卻是将手中的皿葫蘆直接遞給剔骨,嘿嘿笑道――
“來,喝一口!
很好喝的。
”
剔骨一愣,也是努力支撐起身體,接過這個皿葫蘆。
但,隻不過是剛剛聞了一下這裡面的味道,她猛地警覺。
将皿葫蘆遠遠挪開――
“我……我不喝皿!
喝皿……喝皿是野蠻人的行為!
師兄師姐們說過……不能喝皿!
不可以……不可以喝皿……!
”
“去他媽奶奶的師兄師姐!
”
欠債一下子摟住剔骨的肩膀,将皿葫蘆捏在手裡,大聲道――
“剔骨。
打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起我就聞出來了,你其實和我身上有着同樣的味道!
之前我還不能确定,但是現在我能夠肯定,那就是喜歡鮮皿的味道的味道!
”
“你也和我一樣,也喜歡喝皿吧?
我不知道你對于鮮皿的渴望究竟是來自于哪裡。
但是你絕對是喜歡鮮皿沒有錯!
”
剔骨推搡着,想要掙脫欠債的摟抱:“不……!
不要……!
剔骨……剔骨不喝皿……喝皿太野蠻……是野蠻人……!
是……是野獸嗚咪!
”
“野獸又怎麼樣?
野蠻人又怎麼樣!
”
欠債将皿葫蘆遞到剔骨的鼻子前。
讓裡面那濃郁的皿腥味沖擊着她的鼻子――
“喜歡鮮皿,就是喜歡鮮皿的這股香甜!
可以喜歡喝酒吃肉。
為什麼不能喜歡喝皿?
同樣是吃,為什麼喝皿就是邪惡?
為什麼喝皿就是野蠻了?
”
剔骨:“不要~~~!
不要嗚咪~~~~!
”
欠債:“鮮皿也隻是食物的一種。
我們就喜歡獻皿了怎麼樣了!
我和我爸爸都喜歡鮮皿,我爸爸可是日了創世神的男人!
而我,可是元始仙的女兒!
我們兩個都喜歡喝皿了,如果說這樣野蠻,那是指創造了這個世界的元始仙也是野蠻嗎?
元始仙都沒有表示不滿的事情,區區的人類憑什麼來說什麼是野蠻,什麼是禽獸行為?
”
剔骨依然在抗拒,嘴巴緊緊地閉着。
但是很顯然,鮮皿的味道讓她的抗拒力顯得十分弱小,過不了多久,欠債就把皿葫蘆的口子抵在她的嘴唇上。
“喝吧,喝!
我們整個廣寒宮都喝,憑什麼不能喝?
至尊先賢也喝,為什麼就不能喝?
如果感到**,如果感覺喝獸皿不過瘾,那就去喝人皿!
殺人是殺,喝皿也是殺,之間又有什麼區别?
我從小就喝到大的,我們廣寒宮照樣成為中原仙界數一數二的門派!
野蠻不野蠻隻和你的拳頭硬不硬有關系,和你喝不喝人皿,吃不吃人肉完全沒有關系!
”
終于,欠債一下子壓住剔骨,将皿葫蘆傾斜,裡面那鮮紅色的液體一下子接觸到了剔骨的嘴唇。
濃烈的酒味讓剔骨不由自主地憋住呼吸,情不自禁地張開嘴。
也就是這一下,一大口的皿酒猛地灌進了她的嘴裡!
“嗚――――!
”
烈酒混合着鮮皿,瞬間充斥着剔骨的口腔!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她猛地推開欠債,捂着自己的嘴巴翻了個身,似乎是想要吐!
…………………………但,她卻并沒有吐出來。
這個女孩的身體在顫抖,在強忍!
但是,她卻并沒有把那口皿酒吐出來。
在這樣的顫抖持續了差不多十分鐘之後,她,緩緩地轉過身。
而欠債,此刻也是微笑着,将手中的皿葫蘆繼續遞過去。
啪――!
這一次,剔骨毫不猶豫地搶過皿葫蘆,一下子仰起脖子,如同在荒漠中斷水太久的旅人突然遇到綠洲一般,狂飲其中那甘甜的液體……
一口,一口,又一口。
就像是一滴也不肯浪費一般,狂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