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腦上突然爆發的疼痛感将方自行臉上的那條殘破的布片完全震飛!
他驚訝,連忙轉過身,擡起手中的劍直接掃過身後的那道身影!
白色的人影,直接被劍刃一刀兩段。
但是這并不代表結束,被從中斷開的小雪落地之後卻是再次擡起那粗略形成的手臂,狠狠一拳,再次轟中了方自行的肚腹。
這一拳,終于将方自行從小欠債的身旁逼開。
方自行在空中翻了個圈後迅速落地停住,擡起頭,看着自己此時此刻站在面前的敵人。
那是一個隻有粗略的人體輪廓,泾渭分明的頭,軀幹,四肢的“人”。
沒有所謂的手掌和拳頭,也沒有腳趾。
就隻是一個仿佛用最為簡略的線條描繪出人體模樣的怪物。
它甚至沒有一張臉,就隻是那麼一團大白球型的東西按在一個白色的圓柱上面。
看起來實在是顯得有些滑稽。
“這是什麼東西?
廣寒宮主,這就是你的殺手锏嗎?
”
方自行不敢大意,捏緊手中的古樸重劍,直起身。
但是那一邊的陶寨德卻是早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态,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在刻意操縱這個怪物的模樣。
既然沒人回答,那麼方自行也不再質疑,他再次拿起劍,對準小雪。
瞬息之間!
他的身影帶着殘像出現在了小雪的正面,一劍直截了當地貫穿了它的頭部,将其劈成了兩半!
頭部被貫穿,小雪的腳卻是同一時刻直接擡起,膝蓋再次撞中方自行的肚腹!
沉重的力量讓他不由得咳嗽了一聲,同時,小雪的拳頭已經随後趕到。
直接切中他的咽喉,将他的身體再次打飛了出去!
力量不大,但卻是讓人無比痛苦。
被擊飛的方自行咬着牙。
在空中直接揮出了劍一!
那道半圓弧的劍氣切開空氣,直接朝着那小雪豎劈而去!
小雪不閃不避。
反而直接朝着那劍芒加速跑來!
劍氣直接掠過它的身體,頃刻之間就将它從中切成兩半!
但是即便如此,被切開的小雪也是在跑過劍芒的下一刻再次合起,擡起一腳,狠狠地踹在了方自行的臉頰之上,将其踢飛的更遠,更重!
“可惡的……怪物……!
”
對于方自行來說,這團怪物的動作并不算快。
攻擊力其實也算不上太強。
但是,就是這算不上多塊的速度隻要配合上那不管怎麼打好像都打不死的身體,往往能夠發揮出超越想象的力量!
在方自行落地之後,小雪竟然再次趕到,用方自行這位上仙看來簡直就是極為軟綿無力的速度揮拳過來!
可是這麼慢的速度,他卻沒有辦法直接揮劍将其斬成兩半,必須先注重防禦,才能避免被再次集中!
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對手最可怕?
不是念力最強,也不是念體最詭異莫測。
而是完全打不死。
卻又有能力打死你的對手。
不管方自行如何地對這團雪做成的人進行切割,刺戳,古樸重劍完全就像是砍在一堆雪堆上一樣。
根本就無法對其進行任何有效的攻擊。
相反,這個雪人的攻擊卻是完全沒有任何顧及地擡起拳腳,完全無所畏懼地對方自行進行攻擊!
“可惡……可惡……!
可惡……!
!
可惡――!
!
!
”
近乎是一面倒的挨打,将方自行打得越來越氣,越來越不順暢!
哪怕是剛才和陶寨德父女硬碰硬的時候,那種爽快感也完全不如現在這般!
面前的這個雪人其實完全不強嘛!
純粹就是憑借打不死,所以才能用處這麼多不要命的攻擊。
可偏偏是這些不要命的攻擊完全壓制住了自己,讓他無法施展身手!
一個走神,方自行的下巴上又是中了一拳。
也是這一拳讓他一下子完全暴怒了起來!
當下。
空氣中瞬間浮現出數十把實體劍,跟随着他的一聲爆喝。
如同雨點一般地朝着小雪迎面刺下!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
!
數十把劍刃,雨落。
原本速度就算不得有多麼快速的小雪幾乎就是在瞬間就被這些利刃切割成寸寸碎片!
這樣就結束了嗎?
不。
沒有。
得到少許喘息機會的方自行立刻舉起手中的劍,重劍一分為三,伴随着向着那劍雨處迅速一抛,三把劍構成的飛刃立刻如同飛镖一般地紮了進去。
“劍三?爆劍殺!
”
轟――――――!
!
!
頃刻之間,小雪連同着那幾十把落下的劍刃中響起了轟天巨響!
一團火焰驟然炸裂!
在那飛散出去而消失的劍身之中,一團小型的蘑菇雲緩緩升起,地面也随之發生顫抖。
這一炸,就像是連天空中那片黑沉沉的天空也被同樣撕裂開來,露出天空中那一片湛藍,再也無法落下那些黑色的雪片了。
爆裂……之後結束。
方自行扶着自己的膝蓋,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看着前方。
那個雪人現在的确是已經不見了,恐怕就連渣滓也是在那場爆炸中化為灰燼了吧。
不過,當他看看自己已經有些大汗淋漓的雙手,感受一下自己現在這種急促的呼吸……最後,再看看那邊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态的陶寨德欠債父女。
不由得,捏了捏拳頭。
(看來,我體内還有太多念力沒有完全服從我指揮。
我雖然赢了,但是結果卻是用出了全力。
換句話說,如果我真的對戰全力以赴的這對父女的話,恐怕,我還是隻有輸的份。
我需要時間……需要能夠盡可能多地消化體内這些念力,讓它們全都聽命于我的時間。
)
主意已定,方自行點了點頭後,直接邁開大步,走向那邊的陶寨德。
此刻,陶寨德正在掙紮。
他努力地爬向他的女兒身旁。
這個小丫頭現在也是嗚咽嗚咽的,看到爸爸過來後,小丫頭的鼻子竟然直接一抽,痛得有些哭了出來。
見此,陶寨德連忙把這個小丫頭樓到懷裡,伸手,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腦袋。
唰――!
劍,從後方抵住了陶寨德的後腦。
隻要稍稍用一點力氣,就能夠将這位廣寒宮主立斃于劍下。
陶寨德不敢動,此刻的他體内念力已經空空如也,也根本就沒有這份能力去動。
不過,死期,卻并沒有如同預料中的那樣到來……
“這一戰,我因為動用了劍一之外的其他招式,所以算你赢了。
”
勝利者匍匐在地,而失敗者現在卻是居高臨下,掌握着勝利者的生殺大權。
方自行的自傲讓他不能接受失敗,但更加不能接受的,是如同狗一般被人無視的失敗。
隻要敗的有自尊,他還是可以接受的。
至少現在的這一刻,他這個失敗者在勝利者面前已經赢盡了自尊,是他用劍抵着别人的腦袋,而不是别人抵着他的。
“今天我就放了你,你可以帶着你的平安離開。
不過,我放了你并不是因為你赢了,而是因為你夠強。
”
方自行的眼中透露着冷漠,同樣的,也透露着那種對自己實力的尊嚴――
“放眼當今天下,除了那封魔十一人之外,你可以算是年輕一輩中的最強者。
而且,和那依靠外力強行提升自身念力的封魔十一人不同,你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才能夠如此強大,并且殺了兩個封魔十一人成員。
”
“我,今日敗在你的手下,如果我現在殺了你,我就永遠會敗在你手下。
所以,我給你時間,讓你去恢複。
”
“一年。
”
“我給你一年的時間,一年之後的除夕,我會親自上雪媚娘廣寒宮,挑戰宮主。
我會在你的全盛時期擊敗你,重新拿回我最強的稱号。
”
“在這一年的時間裡,你可别大意被别人殺了,也願你能夠多多擊殺幾個所謂的封魔十一人,好讓你能夠更高地淩駕于那些沽名釣譽之徒的上方!
”
“你越是強,在中原仙界的名聲越是大,一年之後我殺死你的時候也就越是值得。
”
“所以,你給我等着。
一年之後的除夕,就是你的死期了。
”
劍,緩緩收回。
方自行極為潇灑地轉過頭,伸手一抓,一件衣物飛了過來披在了他的身上。
邁開腳步,直接朝着南方走去。
那些滄瀾門的弟子現在也是不好說什麼,他們中死的死,傷的傷,但再怎麼說也沒有膽子在方自行說“放過”的同時再上前追殺,隻能悻悻然地跟着一起離開。
原本厮殺慘烈的封魔禁印之門,幾乎是瞬息間就回歸了它本來該有的平靜。
甚至天空中那被轟開的黑色烏雲,也因為方自行的離開,而再一次地彙聚在了一起,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下起了黑色的雪片。
一直到滄瀾門的人完全離開之後,丁當響才是走上來,幫忙扶起陶寨德。
他擡起頭,看了看四周,笑道:“看來,我們是要走回去了呢。
馬車和馬匹都已經死的連渣渣都不剩了。
陶寨德笑了笑,不過更多的,卻是臉上的那種無力感。
以及懷中抱着欠債時,那種無比的安心感……
天空中的黑雪,緩緩落下。
至少今年的除夕,陶寨德和小欠債還是能夠活着渡過的,不是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