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痛哭。
她哭了很久,很久。
但是,哭泣并不能解決問題。
堅強的女孩在哭泣之後,終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既然,男孩可以包容自己這麼一個怪物,為什麼自己不能去包容他呢?
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而已,隻要自己足夠努力,足夠溫柔……一定能夠将男孩再次變回自己心目中的情哥哥。
是的,隻要自己足夠努力……
她努力了。
非常,非常的努力了。
男孩并非不講理,在許許多多個夜晚,他也曾經和女孩訴說着自己這幾年來的感情……告訴他,和那個琴師在一起時自己究竟有多麼的快活,完全可以放棄一切,完全可以依賴對方。
說着說着,男孩哭了。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周圍人都說這樣是不對的。
他隻希望女孩能夠明白自己,懂自己。
不求人們原諒,隻求人們的體諒。
但,女孩卻怎麼樣也不明白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關系。
她唯一知道的,就隻有自己心中那一天一天增長的怒火……對于那個琴師竟然在這兩三年裡完全奪走了情哥哥的心這件事,她滿腦子都塞滿了報複,憤怒,以及無法原諒的濃濃恨意。
恨……
這個字念起來很容易,但真正将其放大之後,卻是如此的可怕。
女孩記得很清楚,在她拆散了情哥哥和那個琴師之後,那個琴師開始裝作不經意地接近自己。
那個男人開始努力讨好自己,好像是看上了自己。
但,這算什麼?
這個惡心的男人這樣做究竟算是什麼?
!
女孩對這個男人的心中隻有無窮無盡的恨意,根本就不去理睬他,也不多看這個琴師一眼。
但這個琴師卻是萬分努力地向着自己獻媚,不斷地彈琴唱歌,聲色悅耳,一遍一遍,又一遍。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
”某天,女孩憤怒地對着這個琴師吼道。
“我隻是喜歡你,想求你給我一次機會。
”琴師微笑,手指按在琴弦之上。
漸漸地,傳聞傳開。
富家少女與貧窮少年之間的愛戀故事永遠都是街頭巷尾最有趣的話題之一。
這樣的傳聞讓女孩不勝其擾,每次聽到這些傳聞,她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拳頭被緊緊地攥起。
再加上紫荊哥哥也是越來越不理睬自己了,難道,就是因為這些傳聞的原因?
是的,一定是傳聞的原因……
一切都是那個男人,因為那個男人,所以紫荊哥哥才不理睬自己。
一切都是那個男人的錯,因為他,自己原本的夢想就像是一個泡沫一般的破碎!
一切都是源于那個男人……一切都是這個男人的錯!
如果沒有他,紫荊哥哥一定還是和從前一樣愛着自己。
如果沒有他,紫荊哥哥現在也不會如此的痛苦!
如果沒有他,那麼紫荊哥哥絕對不會被當成一個怪物,當成一個變态!
周圍的人也都不會用如此異樣的眼光看着他!
沒有錯……一切都是這個男人的錯!
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他的錯――!
!
!
殺了他……
殺了他!
一定要殺掉他!
那麼怎麼殺了他?
用自己的毒嗎?
不,不保險,體内的毒液已經好久沒有試驗過了,萬一沒有能夠殺掉他,反而讓其他人知道我也是一個怪物該怎麼辦?
萬一讓紫荊哥哥知道自己是一個渾身上下,全部都是緻命的毒液的女人該怎麼辦?
就算我解釋說這些毒液對紫荊哥哥沒有效果,但是……但是萬一哥哥他害怕我了該怎麼辦?
!
啊……對了。
叫人來!
把那個傲雲派的仙人叫來!
叫他去殺了那個男人!
把他叫來我們的婚禮……然後阻止任何可能出現的阻礙!
他不是一直都想要那株紫雲漿草嗎?
我就把這株草煉成丹藥給紫荊哥哥服下,讓他對我的毒素增加更多的抵抗力,然後重新找一支相似的草給那個仙人。
沒錯,就是這樣!
把那個仙人叫來……把他叫來!
!
!
……
…………
………………
“然後……你現在竟然告訴我……他想的和我一樣?
和我一樣……想要讓紫荊哥哥……幸福地生活下去?
”
面對早已經淚流滿面的雪薔薇,陶寨德閉上眼,片刻之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看到陶寨德點頭,原本早已經是瀕臨崩潰的雪薔薇猛地大聲叫了起來!
“他也是想要讓紫荊哥哥平平安安地和我成親,那麼……那麼我為什麼要把那個仙人叫來?
!
如果我不把他叫來,紫荊哥哥就不會死!
如果我不做這種多餘的事情的話……那麼一切就都會變得簡單很多!
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最後會變成這樣?
!
為什麼?
為什麼啊啊啊啊啊――――――!
!
!
”
瘋狂的吼叫聲,在這本該寂靜的靈堂之中傳遞,碰撞。
在外面的兩個丫鬟聽到聲音不對,立刻帶着幾名家丁,滿臉焦急地沖了進來。
他們看着這位少夫人……
看着她臉上那近乎癫狂的哭聲和那完全不受控制的淚水,也看着她瘋了一般地撲向棺材,看着其中相貌安然的柳紫荊,渾身酥軟底大聲痛哭。
“你們……你們究竟做了什麼!
”
家丁們想要沖上來,但白虹卻是立刻化為老虎形态,直接攔在了他們的面前。
後面的陶寨德和欠債,繼續能夠安安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個女孩……
看着她,在無止境的自責之中不斷地自我譴責,看着她将這兩天裡面完全憋着的淚水一次性地大聲釋放出來。
看着她痛恨自己。
看着她淚流滿面。
對于這些陶寨德什麼都做不了,就隻能這樣靜靜地看着,看着……
良久,良久。
哭泣聲,漸漸小了。
已經流夠眼淚的雪薔薇虛弱地扶着棺材,慢慢地站了起來。
她的眼圈紅腫,嘴唇也有些蒼白。
她看着站在面前的陶寨德,也看着外面被白老虎攔住的諸多人群。
終于,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擦去臉上的淚水。
“間接上,是我害死了夫君。
”
陶寨德不說話,隻是看着。
她抽了一下鼻子,再次道:“仙家,謝謝您。
雖然您沒有幫到我什麼,但是,您還是讓我看到了我究竟是有多麼的愚蠢,多麼的……自私。
是我的憤怒和恨意導緻了這一切,我有責任為此付出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