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夢裡看見的這個阿貢果真的好高,起碼有兩個人高,因為那塊石頭就又那麼高,按照時間算的話,經過這幾年的生長,自己發現的那棵小小的阿貢果應該也能長這麼大了。
對!
就是這個地方!
可是這個地方在哪裡,他就是想破了頭,也沒想起來。
過一會,剛從外面進來的二兒子吸溜着個鼻子問母親,“他們剛才在說什麼呢,還夢呀夢的。
這麼大人了做個夢也好意思說。
”
說罷還悄悄朝大兒子扮了個羞羞的樣子。
大兒子此時哪有心情跟他逗着玩啊,正想發火,母親說話了,“去,去,你個正煩着呢。
别搗亂。
”當二兒子看到大家一臉嚴肅的樣子,知道自己開玩笑開得不是時候。
等他認真聽完父親和大兒子說話,他卻笑了起來,“嗨!
怎麼不早說啊。
我知道那個地方,你跟我說過,後來一忙我也忘記了。
你這麼一說我又記起來了。
那棵阿貢果就在上次表妹送飯摔到洞裡去的附近,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應該是在那個洞口的右邊不遠。
”
“不對不對!我記得那個地方沒有那麼大塊石頭啊。
”
剛說完,二兒子連忙又否定了自己說的話。
剛開始聽他說的時候,大家都以為地方找對了,可是他這麼一說,就又都蔫了下來。
“你們坐在這裡就能找到地方?
還不如到那裡去看看,說不定這些年不見,那個地方又變樣子了呢。
”
表妹的一句話,提醒了在座的大家,覺得也有道理,說不定還真跟當年不一樣了呢。
這一下,除了留幾個人在家裡意外,其它的人帶上狗狗和小狼,就朝那個地方去了。
根據表妹的記憶,走了一個時辰。
大家就走到了那有很多樹葉的地方,隻不過去了舊樹葉,又覆蓋了一層新樹葉。
當一年以後又一次站在這個地方,滿妹心裡還覺得心裡毛毛的。
當時掉進去後太吓人了,還以為這輩子再見不着家裡人了。
大家一年沒來,這裡的樹好像又長高了一些,尤其是大樹底下的小灌木,以前站在樹下能一眼望過去很遠的。
現在則不然了,隻能看見幹樹葉的地方,再遠一點就被濃密的墨綠色的樹葉和枝條擋住了。
雖然還沒有找到地方,但是大家并沒有氣餒,又往右邊走了一段距離,還是沒有發現,二兒子就有點着急,他明明記得就在這個位置的,難道早被别的動物吃了?
不會吧,要吃的話早就吃了。
也等不到長那麼大的。
一般來說,阿貢果樹從種子發芽、長大,到果實成熟能吃,起碼要七八年,從當年看到的那棵樹的大小看,應該有了四五年了,按理來說不會被吃掉的。
即便吃掉,這附近也不可能就這麼一棵,要不那種子也不會跑到這深山裡來。
但不管怎麼說,找了半天沒發現。
大家心裡都不是個滋味,找不到那個石頭,家裡的那些牛、鹿就沒有着落。
表弟一看在樹下看不了多遠,就幹脆蹭蹭蹭幾下爬上就近的一棵爆木芽樹。
站在高高的樹上。
視線很好,能看去很遠,表弟左看右看,還是沒發現大兒子說的那個大石頭,隻是左邊視線比較空,可以肯定左邊沒有。
一眼能看得透,而右邊就不行了,雖然看不見大石頭,但是那邊稍遠處有一處野葡萄藤堆,堆堆裡是什麼就看不見了,隻有到跟前才行。
他也感覺有點洩氣,看了一會沒發現就從樹上溜下來了。
“沒有,兩邊都看了。
”下來後,他說。
大兒子有點不死心,繼續盯着問,當他聽到有一堆葡萄藤堆在一起,裡面是什麼看不清的時候,他好像意識到什麼。
于是,轉身就朝那邊走去,幾個狗狗和小狼緊緊跟在身後,其他人看他好像有了把握,也都跟了上去。
剛才表弟看到的葡萄藤堆其實離這裡還不近,因為他站在樹上看感覺近一些,可在樹林子底下走,尤其是長滿了灌木的樹下走,就走得很費勁很慢。
一段路,足足走了兩三袋煙的功夫,才走到跟前。
離得老遠,大兒子就興奮得越走越快,等走過去的時候,已經把其他人甩了一大截子。
越往跟前走,大兒子越覺得這堆葡萄藤很熟悉,走到跟前,他已經很确定,自己夢中夢到的應該不是石頭,而就是這堆葡萄藤。
往跟前走的時候,大兒子還一邊走一邊琢磨,既然就是這個地方,那個野人怎麼還說自己在盒子裡,還要自己把盒子打開呢。
“阿貢果!
真的有一棵阿貢果!
”大兒子看見了以後,不由得大喊大叫起來,完全不像個已經當了家的人。
大家聽見了,也很高興,都加快了腳步往這邊跑,不過到處的藤蔓和紙條遮擋,大家還是跑不快。
大兒子來到阿貢果跟前,隻見它長得足有三個人高,遠不是幾年前他看見的樣子。
從現在來看,二兒子把方向記反了,不是右邊,而是左邊。
也難怪,幾年時間了,誰的記性那麼好呢。
不過這都沒關系,反正已經找到。
輕輕撥開長得密紮紮的阿貢果,生怕弄斷它那嬌嫩的樹枝,小心穿過去以後,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隻見四個野人被密密麻麻的野葡萄藤包在中間,身上還纏着一些說不上名字的藤蔓,把他們弄得動彈不得。
想不到夢還真準。
雖然這些野人已經與他好多次打交道,并且也不知多少次幫助他們了,但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還是第一次。
看着他們高大的身子,大兒子雖然有點不太習慣,但也不怎麼害怕。
幾個野人看見大兒子,似乎看見了救星,甚至咧着嘴露出了笑意,他們好像知道他要來。
大兒子不等父親他們走來,就揚起殺刀,對着那一層有一層的葡萄藤砍起來。
第一刀砍下去,殺刀“當”地一下被藤給彈回來了,差點沒傷到自己的額頭。
吓得大兒子渾身冒出了冷汗,他到不是為殺刀差點傷到自己,而是殺刀砍不斷葡萄藤,反而被彈了回來。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難道不是葡萄藤?
等他用殺刀硬硬地頂着葡萄藤削起來後,感覺這哪裡是葡萄藤啊,分明是鐵做的嘛,刀砍上去不被彈回來才怪呢。
可這也太像了吧,簡直是一模一樣的。
而葡萄藤的硬度甚至比殺刀硬得多,一刀削過去,本想把它削出一點白白的新印子來,可是反而把自己的殺刀削出了一個缺口,而剛才自己那一刀下去,也在殺刀上弄出了一個手指頭大的口子。
在他想不清楚的時候,父親他們也已經走了過來,看到他的樣子,知道遇到了困難。
等大兒子跟他說這些葡萄藤跟以前在山下洞子那邊碰到的那些鐵樹一樣,做得跟真的一樣。
父親才明白今天遇到大麻煩了,而且他們發現經常給自己一家人幫忙的幾個野人就被這些藤蔓關在裡面,動彈不得。
碰到這種情況,他也沒有了辦法,急得抓耳撓腮的。
舅老倌想了想說,要不他試一試。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他用什麼辦法,隻見他已經從表弟手裡抓過了鋤頭,朝着葡萄藤下面的地上就挖了起來。
剛開始大家還不明白什麼事情,可是過了一會就知道了,他是想看看這些葡萄藤的根到底埋了多深。
從上面砍不斷,就從地下想辦法。
如果這些葡萄藤是真家夥的話,就像蓋房子的地基,不管多深。
也總是有深度的,不可能一直埋到地底下去。
接着,父親和三兒子也分别拿起鋤頭挖起來。
今天為什麼帶了這麼多鋤頭出來?
是大家事先已經想到要用鋤頭?
不是的。
隻是個習慣性的巧合罷了。
大家隻要進山,不管是做什麼,總有可能碰上一些好的樹苗子或者野果子,還有可能碰到一些蔬菜、瓜果什麼的。
如果沒有鋤頭,那要是想移栽回去的話,就隻能幹着急,所以農人進山,一般都會帶上一把鋤頭,随時有可能能用上,今天出來的人多,大家也就多帶了幾把鋤頭,還剛好就用上了。
不一會,三把鋤頭已經在葡萄藤的根部外面挖出了一個很大的坑,足有十幾卡深,不過還是看不到根的頭部,還得繼續挖。
由于地方有點擁擠,三把鋤頭有些施展不開,一會以後又把挖的坑子放大了一些,範圍也放寬了一些,要不這邊一個人翹起屁股使勁挖,對面的人揚起的鋤頭就有可能招呼到這個人的頭上,是很危險的事情。
範圍擴大後,挖的進度明顯慢了下來。
直到大家輪流挖了三四次,沿着葡萄藤根部挖的鋤頭好像才開始挖到泥巴,而不是繼續挖到硬邦邦的葡萄藤根。
一看有了眉目,大家越挖越有勁,隻不過越到後面,挖起來越費勁,也越用不上勁。
直到原本在樹梢中間的太陽已經偏移到了樹身子上,也就是說可能還有兩個時辰,天就要黑了的時候,大家才完全在葡萄藤根部挖出一個洞子,讓人勉強能夠從下面鑽到藤網裡面去。
他們是可以進來出去,可是要想救出那些野人,還得把洞口子再挖大一些,這樣又廢了一兩袋煙功夫。
在大家忙活的過程中,四個野人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看,既像是鼓勵,又像是欣慰,總之是感到終于得救了。
表弟身子瘦小,就由他進去救幾個野人出來。
在他往裡面走的時候,大兒子就在琢磨,外面的這些藤蔓已經繞過了,但是纏繞在野人身上的那些藤蔓怎麼辦啊,難道硬砸不成?
那還不把人砸壞了,更有可能的是,即使把人砸壞了,也有可能砸不斷那些藤,如果那樣就麻煩了。
現在顧不上想這麼多了,先把人救出來再說。
可是當表弟走到野人身邊,抓起野人身上的藤蔓的時候,就感覺這些藤蔓怎麼跟外面的不一樣,本來準備用很大的勁去折彎的,可是一抓住藤蔓就輕輕地折彎了,并且很輕松地就把藤蔓從野人身上取了下來,就像是随處可見的一般的葡萄藤一樣。
這時天快黑了,他也顧不上想這麼多,趕緊把他們身上的藤蔓全部弄幹淨,就拉起他們往外走。
幾個野人跟在他身後,連爬帶走地從那個開口鑽了出來,接着就像是重新回到了深林一樣,高興得渾身抖了幾下,把身上粘着的一些樹葉、碎沫沫都抖掉了。
他們出來了,大家都很高興,正不知怎麼安排他們的時候,一個個子最高的野人卻微笑着在大兒子肩上輕輕拍了拍,又附在他耳朵邊說了一句悄悄話,帶着另外三個野人“蹭”地蹿上身邊的一棵樹,“嗖嗖嗖”幾下就爬了上去,随着樹身一晃、枝葉“嘩啦啦”一響,已經不見了蹤影。
在回家的路上,大家都有點奇怪,不知這個野人跟大兒子說了什麼,可此時大兒子卻在想,捆綁野人的隻是一般的葡萄藤,憑他們那麼大的力氣,怎麼就解不開呢?
而這些葡萄藤與外面的藤又怎麼不一樣呢?
其實剛才那個野人在他耳朵邊說的話,他一個字也沒聽明白,就當沒說過,如果他跟大家說他也沒聽懂,估計沒幾個人會相信。
既然大家都不可能相信,那自己就幹脆不說了。
這個家現在是他當家,他既然不說,大家也就不問,大家想着他不說,肯定有不說的道理,主動問起來反而不好。
這個秘密就這樣一直隐藏了很多年,直到大家十幾年後回到老家了,大家才知道是這麼一回事。
上山用了一個時辰,下山要走得快些,但也用了半個多時辰。
等他們走到牛欄上面的一個土坎的時候,大兒子和父親聽到了牛欄裡傳來“哞……哞……”的牛叫聲,大家都感覺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些牛明明都死了,而且死的樣子是自己見了的,昨天還堆在牛欄門口呢,今天怎麼會有牛叫,肯定是自己聽錯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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