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父欣慰的望着趙焌,恭敬的道:“老奴原本還擔心殿下浴缸裡的水冷了,準備來添次水呢,沒想到殿下已經醒來了。
”
“我為何會入定如此之久?
”趙焌問道。
“這自然是聖皇玺的功效了。
每代帝皇,第一次心神浸入其中時,都有短則三日,長則十日的入定時間。
”
“哦?
還有這個說法,那是入定時間長好呢,還是短好?
”
老師父是不會跟趙焌說謊話的:“自然是越長越好。
”
趙焌面色不愉,他道:“那師父剛說‘長則十日’,我方才不過入定了七日而已,這豈不是說我資質不好?
”
老師父道:“非也,有七日入定光景已是曆代皇朝上等的資質了。
我大周朝立國千年,五十三帝,能有七日以上入定光陰的,不過三人而已。
更何況,殿下本就是一點武藝都未曾學過,更未曾修行心法,這自然是與先帝們不可同日而語。
”
他這話是沒錯的,聖皇玺同時隻接受一個主人,隻有上一個主人死後,才能有新的人可以将心神進入其中,傾聽聖皇教誨。
而在過去三千年裡,有如此資格的,普天之下,除卻帝王之外還能有誰?
每個帝王,都是要到自己的上一代皇帝過世,自己登上大寶之位,方才有機會接觸到此物。
三千年曆史當中,能夠在年少之時就接觸到聖皇玺的,隻有極個别年少匆匆繼位的皇帝。
其餘絕大多數人,都是要等到年歲很大的時候,才能真正成為天下之主。
那極個别年少繼位的皇帝暫且放到一邊不說,能夠在年少時繼承皇帝位的,通常都是在相當之動蕩的年代,那對皇朝不是一件好事。
而絕大多數的帝王,在繼承皇位之時,年歲輕一些的少說二三十歲,若是自己的父皇活得久一些,四五十、五六十才繼承皇位的更是不在少數。
這個年歲的人,身子骨早已定型,也早就以書文、秘籍為途徑,修行過了《神皇大道》。
在有基礎時,入定聖皇玺,那自然是趙焌這并無修行經曆的少年人可比的。
而他們,盡管早已有了基礎,也是專修的《神皇大道》,在入定後聆聽聖皇遺澤,對于之後的修行也算有些幫助,但總歸是比不上且剛上路之時,在修行之初就能聽到聖皇教誨的少年人。
趙焌這是個絕好的機遇,這般機遇,哪怕是三千年曆史以來,那無數位帝王都極少能夠遇上的。
了解過這些後,趙焌的心情又變得很好了。
老師父看着滿面笑顔的少年人,颔首道:“殿下既然已經繼承《神皇大道》,那随後的日子裡,必要專心努力修行,切不可怠惰。
”
趙焌收斂笑顔,正色道:“徒兒記住了,徒兒絕不負師父期望。
”
老師父搖頭,神色虔誠道:“并非是不能辜負老奴,老奴有什麼能值得殿下辜負的?
殿下是不能辜負您的祖先、我大周五十三位先皇的遺願。
”
趙焌不講話,也不表态。
現如今,他還是沒有能夠接受自己‘前朝皇子’這身份。
在他心裡,那十六年前就已經崩塌的周朝,與自己的關系有多少實在是不好講,至少他心中對此并不以為然。
相反,這總是自稱‘老奴’的師父,在他的眼中還要更重一些。
他的師父,才是這十六年來将自己養育成人的長輩。
在年紀很小之時,他曾像是一般的孩提一樣,将他的老師父叫做‘爺爺’。
然而,老師父在第一次聽到這稱謂時,便就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并要他再不可這樣叫。
但總要有個稱謂才好,于是才定下了‘師父’這個叫法。
而更值得一提的是,趙焌到現在為止,跟他的師父已經相依為命十六年了,卻還不知他師父的名諱。
正當趙焌思考之時,老師父再度開口道:“殿下如今既然已經聆聽過聖皇的教誨,領悟了神皇大道的修煉之法,那就快去修煉吧。
這段剛剛入定回神的時日,是修行的最佳時光,趁此機會趕快入門,才是正經事。
”
趙焌聽言,拱手到:“好,那就聽師父所言,我去修行了。
”
“去吧。
”老師父點點頭,示意趙焌離去,而在他走前,還另外提了句另一件事:“對了,殿下。
下月初,有位您的前輩來造訪,您要做好準備。
”
這話讓趙焌的腳步一頓。
在過往十六年裡,他讀了萬卷書,但卻一裡路都未曾行過。
确切而言,他甚至連餘莊這個小村子都沒有出過。
非是他不想出,而是不能。
十六年來,他見過的人,除卻餘莊裡的村民外,就隻有一些偶爾會來到餘莊的行腳貨郎,再未見過他人了。
師父所提的‘前輩’,他是一無所知的。
“是何人?
哪裡的前輩?
”
老師父道:“是殿下的母族。
”
看到趙焌還想問些什麼,老師父直接道:“現在殿下無需問那麼多,屆時自會知曉。
”
既然師父都這麼說了,趙焌也就不在這件事情上多問了。
他提了另一個相關的問題:“那師父所說的‘準備’,是何意?
我需要準備什麼?
”
老師父道:“也沒有什麼特别的,隻是殿下要在這半月之中,将神皇大道修行至入門,那是最好了。
”
這趙焌就有些奇怪了:“我的修行,跟那前輩又有何幹?
為何師父要這麼說?
”
他這麼一問,老師父的神色明顯有些猶豫。
他道:“到時在說吧,到時再說,現在說也沒有什麼好講的,殿下快去修煉吧,莫要再浪費這大好的光陰了。
”
聽到他師父這樣講,那很明顯,接下來不管趙焌再問什麼,老師父都肯定不會回答了。
對于那所謂的‘前輩’,趙焌還是很好奇的,但他師父不說,他也沒有什麼辦法。
他也隻能把這些疑問放在心底,走出了小院,回到了自己的卧寝,開始了平生第一次的修行。
而在修行之中,他很快就忘卻了那些疑問,全身心的沉浸到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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