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浦溪的私人會客廳内,一派和氣融融。
林齊翹着二郎腿坐在一張高背木椅上,端着一杯幽香四溢的清茗,慢條斯理的品嘗着茶水,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林浦溪、妙相天說着話。
隻不過林齊這時候滿口鬼話,說出去的東西連他自己都不信。
總而言之就是,他編造了一通亂七八糟的經曆,将自己化身守護神宮護法尊神王的事情解釋給了林浦溪老兩口,然後借着阿鼻奴的名義,宣布了一下神谕之類的。
讓林齊欣然的就是,妙相天是毀滅神宮的護法聖女,林浦溪就是毀滅神宮的護法尊神王。
而阿鼻奴這個已經被升仙池的護法神将幹掉的倒黴蛋,居然正好是彌羅神教三大神宮中毀滅一系的神仆。
無數年來,阿鼻奴和另外幾個神仆在彌羅神教輪值,各種神谕都是通過他頒發下來。
所以林齊一提起阿鼻奴這個名字,妙相天更是笃定林齊的确是尊奉神谕潛入了翼人絕域。
“不知林齊神王為何沒有将神妃一并帶來?
”妙相天笑吟吟的親手為林齊續了一杯茶水,然後妙眸流轉,輕盈的在林齊身上瞥了一記。
出自于彌羅神教護法聖女的本能,妙相天在衡量林齊的發展潛力,以及他如今和林浦溪相比,到底誰的力量更占優勢之類的問題。
林齊笑呵呵的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然後不以為然的随手将茶盞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上:“極樂天在外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我在地面世界家大業大,沒有她盯着,交給别人掌握,我不放心哪!
”
輕歎了一口氣,林齊搖了搖頭:“兩位久不出世,怕是對很多事情都不怎麼了解了。
最近彌羅神教内部也是鬧騰個不停,為了阿鼻奴上神的神谕,大家都想從中分潤一點好處。
”
眸子裡精光一閃,向林浦溪老兩口掃了一眼,林齊冷笑了起來:“幸好我是虎族本家的宗脈皿裔,這才有了第一時間進入翼人絕域的機會,其他人怕是連阿鼻奴上神所說的翼人絕域在哪裡都還沒摸清呢。
”
林浦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貪婪的看着林齊,一個字一個字的小心問他:“那麼,阿鼻奴大人的神谕裡面,到底有沒有提起,那讓人一步成神的機緣到底是什麼?
”
大袖一揮,林齊懶洋洋的站了起來,他笑着向林浦溪點了點頭,面色古怪的扯了扯嘴角:“這事情麼,哈哈哈,不過就是,那樣嘛,哈哈哈。
反正,兩位手上可有可靠的心腹人手?
帶上足夠的人手跟我走,那機緣總能碰到的。
但是呢,兩位一定要找個合情合理的借口。
”
不容林浦溪開口,林齊就搖搖擺擺的走出了房門,哼着小調去得遠了。
林浦溪和妙相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發呆了好久,然後林浦溪才嘎然一笑:“真正沒想到,上神的手已經伸進了虎族的宗脈皿裔中。
實在是讓人吃驚,這麼說來,那家族禱文,已經到了上神手中?
”
妙相天幽幽歎息了一聲:“上神神谕不容違逆,趕緊點起所有的心腹,這件事情要加快才是。
”
兩人計議了一陣子,然後迅速将事情安排了下去。
林齊帶着驢子和兔子回到沙旻炎的那座堡壘還沒有兩個小時呢,一條緊急調令就發了過來——林浦溪征調林齊充當翼人絕域後勤總管一職,專責天空城堡内一應藥劑和軍械、糧草之類的發放。
得了這條調令,林齊就堂而皇之的帶着九名虎衛離開了沙旻炎的堡壘,在天空城堡的一個僻靜角落内和林浦溪老兩口順利會和。
這一片區域已經被大批身穿黑色長沙的虎族族人團團圍住,這些屬于虎族本家實權分支的子弟一個個昂着頭,用無比倨傲的眼神看着林齊。
林齊看着這些人,心裡一陣陣的冷笑。
果不其然,留在天空城堡内的這些實權派的族人,他們都已經是林浦溪的心腹。
隻是不知道這些家夥是否明白林浦溪的真正身份,是否知道林浦溪居然是彌羅神教的護法尊神王!
但是不管他們是否知道,就憑這些家夥在虎族本家内部制造的對立和分裂的氣氛,林齊也不會放過他們。
這次林齊會帶着他們去一個很好玩的地方,在那裡,林齊會讓他們把自己的命都給玩掉。
在衆多族人的虎視眈眈下,林齊大咧咧的走到了林浦溪的面前,然後重重的和林浦溪相互拍了一掌:“準備好了?
那就出發吧!
但是我要提前說一句,上谕是,這裡機緣極大,但是風險也極大。
我們必須同心協力,才有可能活着将那機緣帶回來!
”
林浦溪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四周的族人,嘴角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容:“既然是上谕,那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我們必須要完成上谕中的任務。
我,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
林齊笑着點了點頭,然後縱身躍起,穩穩的站在了一塊魔能飛盤上。
九大虎衛和驢子一起踏上了這塊魔能飛盤,林齊控制着這塊直徑十幾米的魔能飛盤,發出‘嗡’的一聲清鳴,輕盈的掠過天空城堡的城牆,向深不見底的翼人絕域深淵俯沖了下去。
林浦溪和妙相天緊緊的握着對方的手,相互看了一眼,然後迅速帶着數十名身形妖娆的美貌侍女跳上了另外幾塊魔能飛盤,緊随着林齊飛入了絕域深淵。
超過一萬名實權派的族人操控着數百塊魔能飛盤,組成了浩浩蕩蕩的方陣,緊緊的跟在了林浦溪的身後。
“這是上神的任務,我們必須完成!
”林浦溪的眸子裡充滿了狂熱。
“上神的意志是絕對不能違逆的!
”妙相天的聲音無比的莊重、肅穆,她的眸子裡裡閃過一道道琉璃般的光暈,輕柔的說道:“哪怕身後這些廢物死光了,也一定要将那一步成神的機緣帶回來獻給上神!
王,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
林浦溪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死死的盯着下方數十米外的林齊:“林齊神王怎麼處理?
他可不是我們毀滅神宮的人!
如果我們讓他意外的隕落在翼人深淵,會否觸怒上神?
”
妙相天露出了甜美的媚笑,小手輕輕的在林浦溪的雙腿之間撫摸了一把:“如果是其他的上神大人,我們這麼做有可能觸怒他們。
但是阿鼻奴大人是我們毀滅一系的上神,他最喜歡見到的就是高級神職人員的隕落,讓林齊神王死在翼人絕域,我們是有功勞的。
”
林浦溪笑得格外的暢快,笑得格外的快意,他連連點頭,興奮的喘了一口粗氣。
九大虎衛警惕的看着四周,光線越來越暗,随着林齊操控魔能飛盤不斷的向深處俯沖,四周逐漸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他們不知道林齊要去做什麼,但是他們知道,不管林齊要去做什麼,他們的任務隻是跟着林齊,保護林齊,僅此而已。
他們甚至懶得去想林齊為什麼突然和林浦溪達成了合作,這對他們而言實在是一件傷腦筋的事情。
虎衛,這是虎族本家最純粹、最強大的精英戰士,他們根本不屑于思考,他們隻要用強橫無比的力量摧毀面前的一切阻礙就可以了。
林齊或者是攜帶了宗令殿的密令壓制了林浦溪,或者是和林浦溪達成了某種分贓的利益同盟,這些和他們都沒有任何關系,他們隻要服從命令、殺死敵人,就這麼簡單。
驢子和兔子則是在詭秘的交換着眼神,然後不時的幸災樂禍的向身後的林浦溪以及大群的實權派族人看上一眼。
“這群孫子,他們還不知道林齊是個什麼樣的人吧?
他們這麼火燒屁股的跟着林齊來冒險,我有一種他們會變成肉盾牌的預感!
”
驢子很深沉的歎了一口氣,而兔子們則是‘嗤嗤’的偷笑着:“希望他們的身闆能夠多扛幾刀!
”
兔子們的話剛剛出口,四周突然亮起了白色的光芒,然後低沉的翅膀拍擊聲從遠處傳來。
十幾隊翼人的巡邏隊同時發現了這邊的動靜,他們筆直的向這邊沖殺了過來。
林齊立刻大叫了起來:“我正在辨識方位,上谕中那個地方很是難找,不能受到任何幹擾!
”
林浦溪立刻一揮手,二十幾個魔能飛盤上的數百名實權派族人立刻呼嘯一聲分散向四周,朝那些猛撲而來的低階翼人沖了過去。
這些翼人不過是雙翼的水準,面對這些實力最弱都在聖師境的虎族族人的撲擊,隻是一個沖撞他們就全部被斬殺殆盡。
被斬斷了身體的翼人毅然自爆,白色的光團照亮了四周大片的黑暗。
借着這一片白光,衆人驟然看清了四周的景象,不由得頭皮一陣陣的發麻——就在這深不見底的翼人絕域虛空中,無數條扭曲的宛如惡鬼肢體的枝桠狀物事靜靜的懸浮在空氣中。
無數翼人收攏着翅膀靜靜的站在這些閃耀着淡淡光芒的枝桠狀物事上,他們緊閉着眼睛,看上去正在沉睡。
當這些一人自爆的聲音傳來,這些正在沉睡的翼人同時睜開了眼睛,無數點猩紅的光芒宛如夏夜的螢火蟲,驟然密密麻麻的充斥了整個虛空。
‘嘩啦啦’一陣巨響傳來,無數的翼人拍動着翅膀蜂擁而上,化為一片白色的海潮向着林齊等人飛撲了過來。